李若琏再次来到那六个神像近前,白莲教妖人信奉的东西就很杂,而武有根房间里摆放的这六个神像种类也很杂。 这不由得的不让李若琏多想。 李若琏看向香案正中央的香炉,里面满是香灰。 李若琏直接拿起香炉,将里面的香灰都倒了出来,这才发现,香炉的内壁上,还刻有图案。 放在阳光下一看,是弥勒佛。 李若琏看罢,心中大定,白莲教最信奉的,就是弥勒佛了。 “把这几个神像砸了。” 这时,一个锦衣卫的总旗说道:“大人,这几个都是神像,砸了,怕是不太好吧。” 李若琏看向这位总旗,“你因何入的锦衣卫?” “回禀大人,卑职是锦衣卫世家,自天顺年间起,家中就在锦衣卫中当差了。” 李若琏拍了拍这位总旗的肩膀,“锦衣卫世家好啊。” “那你现在就脱了这身衣服吧,回家中找个子侄接了你的差事。” 这个总旗,心中虽有不甘,但是也不敢发作,只得躬身施礼,道了一声“是。”,随即转身离开。 李若琏挥了挥手,“把这几个神像砸了。” “是。” 六个神像砸完,里面跟套娃似的,又砸出六个神像。 只不过,这里面的神像,种类就没有那么丰富了。 锦衣卫捡起一看,“大人,是弥勒佛。” “大人,这个也是弥勒佛。” “大人,这几个都是弥勒佛。” “藏的还挺深。”李若琏忍不住说道,“房前屋后,再仔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 “是。” 第一遍,锦衣卫搜查的已经和过筛子一样了,第二遍也没有再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见再搜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李若琏便对着鲁王府总管太监刘住根说道:“刘公公,待会我们要提审武有根,恐怕会问到一些关于鲁王府的事情,您是鲁王府的大总管,为了确定真伪,还得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兖州府衙。” 刘住根见李若琏话说的十分客气,也很受用,当然了,他也不敢说不,“李佥事客气了,咱家跟随前去也就是了。” “那就有劳公公了。” 随即,李若琏就带队前往兖州府衙。 兖州府衙内,丁启睿已经将武有根提到大堂了,就等着李若琏了。 就在丁启睿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一个衙役走到了他的近前,躬身道:“丁经历,锦衣卫来了。” “快走。”丁启睿赶忙走出去相迎。 李若琏见丁启睿出来迎接自己,立刻朝着丁启睿一拱手,“抱歉,让丁经历久等了。” 丁启睿倒是不以为然,“李佥事客气了,敢问李佥事,可有收获?” 李若琏将经过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当然了,搜出武有根宝贝这件乌龙,自然是没有提及。 丁启睿听罢,啧啧称奇,“这白莲教妖人,真是无孔不入啊,这手段,颇费心机,但也上不得台面。” “李佥事,武有根已经被押到大堂,随时可以审讯。” “那好,咱们这就去吧。” 丁启睿伸出胳膊,做出一个请的姿态,“请。” 李若琏也不客气,毕竟他的官职,可比丁启睿大的多的多。 李若琏和丁启睿坐在上位,李若琏居左,丁启睿居右。 一旁还有一个屏风,屏风后面端坐着鲁王府的总管太监刘住根。 在李若琏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刘住根,若是武有根说假话,通过刘住根的表现,李若琏也能及时获知。 萨! 丁启睿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武有根,你可知罪!” “大人说笑了,咱家何罪之有啊?” “好大胆的武有根,你明明是白莲教妖人,你说,你何罪之有!” 武有根似乎是早有预料,“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您可是朝廷命官,怎么能随意诬陷他人清白呢?” 啪! 丁启睿再拍惊堂木,“武有根,你的房间里,供奉着各式神像,而这些神像之中,竟又藏着弥勒佛。” “这弥勒佛,可是白莲教妖人最为信奉的神明。” “你若不是白莲教妖人,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摆出来,为何要如此遮遮掩掩,不是心里有鬼,还是什么!” 武有根先是一愣,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大人,这六个神像是我刚买回来没几天的,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您要是说凭这个就能断定别人是白莲教徒的话,那个卖神像的,才应该是白莲教呢。” 丁启睿冷冷一笑,“武有根,刚刚本官说的可是白莲教妖人,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白莲教徒了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还有何话可讲?” 武有根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看不出丝毫的慌张,“大人,我刚刚那是口误,口语。”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冤枉我吧?” “咱们大明朝可是讲道理的地方,而且,我可是鲁王府的人,您就算是想冤枉我,也得看看鲁王殿下答不答应。” 啪! 丁启睿三拍惊堂木,“武有根,你不过是一腌臜阉人,也敢在此大言不惭,藐视公堂。” “来人呀,掌嘴。” “是。” 两旁的衙役当即控制住武有根,然后一个衙役来到武有根面前,高高的举起胳膊,抡圆了,啪!啪!啪! “好了。” 随着丁启睿一声令下,衙役随即退下,武有根的脸,明显的肿了起来。 “武有根,你招还是不招?” “噗”,武有根吐了一口血水,“大人,我一直都是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什么都没干,您让我招什么呀?” “您要是想屈打成招,那您就来吧,我受着就是了。” 丁启睿是两榜进士出身,该有的涵养还是有的,只是李精白遇刺身亡,山东官场受到朝廷严厉的斥责,他本人更是连降六级,再加上武有根这么个态度,丁启睿的火,就上来了。 李若琏见状,轻咳了一声,示意丁启睿稍安勿躁。 李若琏看向武有根,“武有根,你是哪一年进的鲁王府啊?” “天启三年。” “年初还是年中,还是年末?” “年初。” 李若琏点点头,“天启二年,白莲教妖人徐鸿儒煽动百姓造反,当年就被朝廷剿灭了,九月,徐鸿儒被俘,十二月,在北京伏诛。” “而你,身为白莲教徒,面对朝廷的追捕走投无路,这才主动去势净身,天启三年年初入了鲁王府。” 武有根眼神中露出了些许吃惊,但随即消散,“大人,我觉得您说的未免太过牵强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