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锦衣卫应声开始搜孙继祖的身,果然,在衣袖里搜出了一柄袖锤。 “大人,搜出一柄袖锤。” 李若琏接过袖锤,在手中晃了晃,“分量轻了些。” 李若琏手拿袖锤,缓步来到孙继祖近前,“兵器在藏,不在杀。” “你,很懂行啊。” 孙继祖见事情败露,也不装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表现的倒是大义凛然。 李若琏也不恼怒,转身来到武有根身旁,“这人活一世,总得有点念头。” “要是没点念头,整天天就浑浑噩噩的,与行尸走肉无异。” “武有根,你今年也得有五十岁了吧,你活着的念头是什么呢?” 武有根依旧是那副果然不怕的样子,“大人说错了,我一个残缺之人,无儿无女,无亲无属,活一天算一天,哪有什么念头呀。” 李若琏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尽然。” “武有根,你要是活着没什么了念头了,天启二年,白莲教暴动被平定,贼首徐鸿儒伏诛的时候,你就应该和朝廷玩命了,而不是苟活到现在。” “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赶上了鲁王府招收仆役,你也是个狠人,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自己净了身,这才以进了鲁王府,躲过了朝廷对白莲教余众的追捕。” “你在鲁王府这么多年,混的也算是风生水起,竟然做到了管事太监的位置。” “就是不知道你在此期间,发展了多少白莲教的信徒啊。” 武有根依旧是之前的那套说辞,“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故事编的我都快信了。” 李若琏拿着袖锤,在武有根的额头之上,晃了三晃,摇了三摇,想下手,但却并没有下手。 “我听陛下吟诵过一首诗,世间爹妈情最深,泪血融入儿女身。殚精力竭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武有根,这个孙继祖是你的儿子啊,侄子啊,还是外甥啊?” 面对李若琏的询问,武有根却闭口不言。 李若琏走到孙继祖的一对儿女面前,蹲了下来,捏了捏小男孩胖乎乎的小脸蛋,“多大了?” 小男孩有些害怕,低下了头。 “八岁了。”小男孩的母亲赶忙将小男孩护在了身后。 李若琏又看向了小女孩,孩子的母亲似乎很是害怕,还没等李若琏开口询问,就说了出来,“这个七岁了。” 李若琏淡淡一笑,缓缓起身,“我一向是看不上这种下作的手段,也不屑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可事到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李若琏看向小女孩,“不要怪我,你出生在这个家庭,就是你的罪过。” “牵条狗上来。” “是。” 呜汪,呜汪,汪,汪汪汪。 很快,一名锦衣卫就牵上来一条如狼似狗的狗。 听声音,这条狗跟没断奶似的,但实则不然,体型高大,通体黝黑,狗嘴里吐着狗舌头,呼呼的直喘粗气。 这是锦衣卫专门训练出来的,负责追捕,此次李若琏奉命前往山东,想到可能会追捕贼寇,特意从北京带来了几条。 李若琏再次看向武有根,“武有根,不管孙继祖是你的什么人,总之和你脱不了关系。” “我先命人对孙继祖实行宫刑,然后就是他的儿子,正好你们三个人,整整齐齐的。” “至于那个小女孩吗,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李若琏看着武有根眼中满是愤恨,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办法很下作,不过,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得出,你不想惨剧发生,同样,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惨剧,关键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你也不用在这愤愤不平了,要是眼神能杀人,你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这里有四个人,至于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几个,就看你的了。” “武有根,你招是不招!” “我招,我招。” 李若琏淡淡一笑,“把狗牵下去。” “断孙继祖一条胳膊。” 武有根有些慌了,“大人,我都说我招了,怎么还……” 不等武有根说完,李若琏直接打断了他,“这是在提醒你!” “你刚刚说你那几个神像是刚买不久的,可是烧香的香炉上花纹的缝隙里,却布满了尘土。” “那么多尘土,绝不是事发这几天就能形成的。” “你擦拭神像的时候,就没想着也擦擦香炉吗?” “本官这是在提醒你,说话之前,要好好的想想,别想着弄虚作假。” 咔嚓一声,孙继祖的惨叫声传来。 武有根听着,叹了一口气,“我明白。” “那你先说说你和孙继祖是什么关系吧。” “继祖,他是我一个至交好友的儿子。” “孙继祖是你朋友的儿子?”李若琏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你的那位至交好友,恐怕也是白莲教徒吧。” “正是。” “天启二年,我和众多教徒在藤县起事,起初进展的很顺利,可好景不长,很快就遭到了朝廷大军的围追堵截,我们是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我的那位至交好友,拼死掩护我从朝廷的围剿中逃了出来,可他却死于乱军中。” “临终之前,他将他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我,也就是孙继祖。” “我们的起事,很快就被朝廷剿灭,几个首领不是被杀,就是被捕,四散而逃的教众,也是时刻面临朝廷的追捕。” “我当时找到了孙继祖的住所,可是不敢前去,害怕连累他们。” “直到后来,鲁王府招收仆役,我为了逃脱朝廷的追捕,狠下心,自己净了身,如愿进了鲁王府。” “果不其然,朝廷追捕的官差,也不敢去鲁王府搜查,我也很幸运的逃过一劫。” “等又过了一年,也就是天启四年,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将孙继祖一家人接了过来,托关系花银子让他们在鲁王府租了十亩上好的水浇地,直至现在。” 李若琏听罢,回头看了看丁启睿,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都从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合着这是一家子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