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中勋贵的领头羊,是三位国公,分别是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希。 如今定国公徐希在家闭门思过,不能出府,英国公张惟贤出了十万两,那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成国公朱纯臣了。 朱纯臣这个冤呀,我刚出了五十万两啊,就那五十万两,我还是把成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才凑齐的。 就因为这事,我成国公府一半的人都把裤衩子卖了,就连我堂堂的成国公朱纯臣,那也是把内裤正面穿完了穿反面,没办法,买不起呀。 同时,朱纯臣也一个劲的埋怨张惟贤,你也是的,出那么多钱干嘛呀,有这钱,还不如再娶几房姨太太,给张之极再添几个弟弟呢。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朱纯臣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了。 而且他还不能出的比张惟贤少,平时英国公张惟贤就压着成国公朱纯臣一头,这次要是他出的再比张惟贤少了,那就是自己承认成国公府低英国公府一头。 朱纯臣一咬牙,心道:我就是把我这俩腰子都卖了,也不能丢这个人。 “臣成国公朱纯臣,愿捐献白银十万两。” 有了英国公张惟贤和成国公朱纯臣带头,其他勋贵也都纷纷捐款。 待勋贵捐完,朱由检直接打住,“众勋贵忠勇体国,慷慨解囊,朕心甚慰。” “还有,定国公和襄城伯还在家中闭门思过,成国公你散朝之后想着派人通知他们两个一声,不然你们都捐了,不让他们两个捐,回头该说朕偏心眼了。” “不过,此乃朝堂,捐献之事,散朝之后再行安排,不过朕也相信,诸位爱卿,是不会吝啬的。” 朱由检太了解这伙子文官了,但凡有一个人捐的少了,那么你就不用想有人捐多了,所以,朱由检决定私下再派王德化去督促文官捐款,而且从下往上收。 上官捐多少,一般下官就不会超过上官的数额,人情世故嘛。 这次,朱由检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先从底层官员开始收,前面没人打样,而且官职品级小,也没底气,所以让他们第一个捐,他们往往会捐的多一些,然后再一层一层的往上收。 你看,你手底下的人都捐这么多,你作为他的上司,好意思比他还少吗? 朱由检看向户部尚书郭允厚,“大司农,你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对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赋税情况也都熟悉,你出个主意吧。” 郭允厚敏锐的从朱由检的这句话中,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一个字,那就是税。 “启禀陛下,国库空虚,是有原因的,若是能把这个解决,国库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扑通一声,郭允厚直接跪倒在地,“陛下,江南地区收不上来税呀。” 朱由检面若寒霜,冷冷道:“竟然有这等事!” “陛下,江南的赋税已经很久没有交全过了,能收上来六成,就是极好了。” “荒唐!”朱由检呕吼道。 “我大明境内,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举,江南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你户部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站在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 “臣等有罪。” 呼啦,群臣纷纷跪倒请罪。 朱由检略带寒意的扫过跪倒的群臣,“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别动不动就有罪,有罪的,要是跪着能想出办法来,那朕也下去跪着。” “行了,地上凉,都起了来吧。” “谢陛下。” “传旨张之极,命其率领左掖营,右掖营开赴应天府,谁敢抗税,全都拿了。” “陛下,万万不可呀。”钱龙锡当即出声反对。 开玩笑,你要是派官员前去,江南那些人还能闹一闹,就算是派东厂、锦衣卫前去,大不了再发动一次无知的百姓,再来一次五人墓碑记那样的事。 可你不讲武德,直接派军队过去,拿大炮打蚊子,至于吗。 “陛下,江南的百姓,也是我大明的子民,若是贸然动兵,恐怕会伤及无辜,有损陛下的名望啊。” 钱谦益也急忙站了出来,“陛下,钱侍郎所言极是,贸然动兵,极易造成江南地区人心动荡,派军队抓人,更会引起人人自危,还请陛下三思呀。” 其余的东林党人也纷纷出言劝阻。 其实,朱由检压根也没打算派兵去,他料定钱谦益、钱龙锡这些人会劝阻,他说让张之极带军去应天府,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 女真人还没收拾完,他手上的筹码也还不够多,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朕说的方法你们不认可,那你们就想个主意吧。” “这个……”钱龙锡、钱谦益顿时哑口无言,屁股决定脑袋,他们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吧。 钱龙锡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陛下,臣以为应当由户部派遣官员,会同当地官府,一同催收税款。” 朱由检冷哼一声,“户部派人去他们就能交了,当初收税的时候户部又不是没派人去,要是这样有用的话,你我君臣,还用得着今天在这费这个劲吗?” “再说了,既然江南地区有这个情况,那其他地区未必就没有,户部有多少人手能派出去啊?派出去的人又有多少能起效果啊?” “左都御史何在?” 李标当即出列,“臣左都御史李标,恭聆圣训。” 朱由检缓缓起身,“即日起,都察院下十三道监察御史,全部派到所辖省份,一来巡按地方,二来督促地方官府,及时收缴赋税。” “臣领旨。” 朱由检又看向了户部尚书郭允厚,“大司农,这事你有责任,朕就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和都察院一样,即日起,户部下属十三个清吏司的员外郎,派遣到各省,会同十三道监察御史,稽查地方赋税。” “臣领旨。” 接着,朱由检看向了毛羽健和刘懋,“监察御史毛羽健,刑科给事中刘懋。” “臣在。” “臣在。” “南七北六十三省都有人去了,现在还剩下南直隶,朕看你二人关于驿站的的想法,很好,就是考虑的不够周到,可能也是缺乏锻炼。这次,朕亲自点你们二人的将,南直隶的赋税事宜,就交由你二人负责。” 毛羽健和刘懋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臣遵旨。” 朱由检对这次的稽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是把这些言官若是有效果,那自然最好不过,若是没效果,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出税警总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