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政改革,轰轰烈烈,各地官员,忙的是不亦乐乎。 而在京师的朱由检,此刻也没闲着,正在乾清宫宫中批阅奏疏。 只不过,朱由检并不是自己亲自批阅,而是王承恩在一旁给他读,他自己半躺在椅子上听。 “皇爷,这是朝鲜呈递的国书,主要有三点。” “第一点,朝鲜的金矿,银矿,煤矿等,在我大明的帮助下,已经纷纷开采,并创造了极大的效益。只不过,矿产产出,我大明和朝鲜是五五分成,朝鲜方面表示自己地小过窄,分成比例,能不能适当的改一改。” 朱由检点点头,“朝鲜对我大明历来恭顺,在得知我大明深陷财政困境,特意提出自降分成比例,忠心可嘉啊。” “那就让礼部理藩司的人去和朝鲜谈,朝鲜的一番好意,我们也不好拒绝,以后那就四六分吧。” 王承恩一听这话,就是一愣,朝鲜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王承恩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先抬高价码,而后才能保持原状。 “是,稍后奴婢就派人去通知礼部理藩司。” “皇爷,朝鲜方面提出的这第二点,就是现在辽东建奴基本肃清,那我大明驻扎在朝鲜的军队,是不是可以撤回了。” 朱由检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驳。” “现在半个日本都在我大明的手中,我大明离日本较远,而朝鲜离日本很近,我大明驻军朝鲜,不光可以保护朝鲜的安全,也可以对日本产生威慑以及尽快支援。” “让理藩司的人,委婉的拒绝。” “是。” 王承恩接着说道:“皇爷,这朝鲜提出的第三点,就是他们发展火器,希望我大明给予帮助和支持。” 朱由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驳了朝鲜两个请求了,也该给他们一点甜头了。” “那就将军工部库存的那批老式火铳调拨三百支给朝鲜,但要记住,严格控制火药的供给。” “同时,要强调,我大明的困难,能调拨出三百支火铳,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是,奴婢明白。” 接着,王承恩走拿起一封奏疏,“皇爷,这是东瀛总兵官宁远伯李尊祖的奏疏,德川幕府现在已经放弃了闭关锁国的政策,开始逐渐的与外界交流,同时,他们开始不断的从西洋人的手中购买火炮。” 朱由检面露凝重,“火炮,一直都是日本的短板,他们这是知耻而后勇啊。” “看来,是我大明的那一仗,打醒了他们啊。” “传旨登莱水师,让他们封锁日本海面。” “是。” 王承恩接着说道:“皇爷,这是四川巡抚耿如杞的奏疏,四川的一些盐户不满朝廷的盐政改革之策,杀了布政使司派去的官员后,聚集了一些匪徒,开始打家劫舍,攻击官员,意图造反,后被官军击退,逃入山中。” 朱由检冷哼一声,“盐户?这些盐户懂得什么,他们知道盐政改革是怎么回事吗,就说是他们不满盐政改革。” “西南各省,经历了奢安之乱,又经历了陕西的乱贼肆虐,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元气,不能再出乱子了。” “传旨四川总兵侯良柱,让他率兵围剿。” “另外,告诉四川巡抚耿如杞,凡是查到有涉事的官员,一律就地看押。” “是。” 就在此时,咚,咚,咚,咚,咚。 一阵鼓声传来。 朱由检有些纳闷,“哪来的鼓声啊?” 忽然,朱由检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可怕的东西,那就是登闻鼓。 王承恩赶忙说道:“皇爷,这是登闻鼓的声音,有人击鼓鸣冤。” 登闻鼓,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凡是百姓有冤屈,都可以击鼓申冤,由皇帝亲自审理,任何人不得阻拦。 可是,这也就在明朝前期有点作用,后来就逐渐成为摆设了。 朱由检没想到,这事还能让自己碰上了。 “大伴,让人去皇极殿候着,朕倒要看看,这百年未响的登闻鼓,这一次究竟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冤屈。” 文武百官听到登闻鼓响的声音后,那也是吓了一跳。 登闻鼓响,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要落地了。 内阁百官,公侯勋贵,纷纷赶往皇极殿,不过,在路上,所有人都窃窃私语,暗自担心。 “你最近没犯什么错误吧?” “你小子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我就贪污了几百两银子,也不至于敲登闻鼓吧?” “该不会是我那个逆子,又强抢民女了吧?” 不过,相对于文官们的惴惴不安,武将勋贵们倒是显得无比的坦然。 反正他们平时又不怎么管事,就算是几个受器重的勋贵,那也是管理军队上的事,根本就不掺和政务,因此,他们也不担心牵连到自己。 因此,武将勋贵们在英国公张之极的带领下,昂首挺胸的走进皇极殿,颇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随着王承恩喊了一声,“陛下驾到。” 文武官员纷纷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 朱由检端坐于龙椅之上,“将击鼓鸣冤者,带上殿来。” 很快,负责值守登闻鼓的监察御史就带着一位妇人走入殿内。 这妇人看年纪,约有五十岁,面色红润,看穿着打扮,倒不像是普通人家。 这妇人来到殿内,天子在上,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气氛庄严而又肃穆,使得这妇人有几分胆怯,呆呆的愣在当场。 王承恩见状,怒斥一声,“大胆妇人,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这妇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跪倒,“民妇张刘氏,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陛下。” 朱由检看着这妇人,“张刘氏,可是你敲的那登闻鼓?” “回禀陛下,正是民妇击鼓鸣冤。” “那你有何冤屈啊?” 张刘氏哭诉道:“陛下,民妇的丈夫,乃是白袍营的军官,也是旗手卫的世袭指挥佥事。半个月前,民妇的丈夫因旧伤复发,撒手人寰。” “按照条例,民妇的丈夫是卫所的世袭军官,而我们夫妻二人膝下又无子嗣,那朝廷就应该给予民妇钱粮,加以补恤,以养天年。” “可是,民妇去五军都督府申请补恤之时,那里的军官并不答应,反而是给了民妇漆碗一个,木杖一条,让民妇去勋贵之间讨饭。” 朱由检问道:“张刘氏,接待你的,是哪个军官啊?” “回禀陛下,是西宁侯,宋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