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信和尚之孝虽然是兄弟,但两人不和众所周知。kuxingyy.com尚之孝忠于清廷,更受父亲尚可喜看重,甚至想把平南王爵位传给尚之孝,所以两年前尚之信发动兵变,控制了广州城,尚可喜忧愤而死。”孙广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后来,尚之孝在惠州与刘国轩作战,兵败身死,忠于他的部将只得接受尚之信为平南王的事实。这次叛乱的王国栋和尚之璋二人,王国栋或许原是尚之孝部下,尚之璋听名字应该是尚可喜的侄子,或许也站在尚之孝一边。两人叛乱未必是尚之信指使,反而可能是为了反对尚之信,投靠清朝。” 毛渊明听完恍然大悟,说道:“若是真的如此,那倒不算太严重,毕竟尚之信没有参与其中。” “可到底事情是不是这样呢?”庄寒天问道。 “这个事情不用猜,反正尚崇谧和尚崇坦都在这里,找来问问便知。”常镇业说着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这两人过来。” 时间不长,常镇业带着尚崇谧和尚崇坦回到议事厅。尚崇坦是尚之孝的长子,父亲死后被伯父尚之信送来杭州为质,显得有些拘谨。一问之下,原来尚之璋是尚可喜异母哥哥尚可福的次子,平日里的确与尚之孝来往频密,与尚之信不和。而王国栋原是潮州总兵刘进忠部下,刘进忠降明之后,王国栋不愿跟随,便前往惠州投靠尚之孝,虽然算不上尚之孝的嫡系旧部,但忠于大清这一点确凿无疑。 “既然如此,尚之信并未参与此事的概率很大。”常镇业把二人请到隔壁房间用茶,回来之后如此说道。 “看来,我们这也算也算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过了。”毛渊明点头说道,“那接下去怎么办?” “嗯,我看不如这样。让尚崇坦写一封信给尚之璋,劝尚之璋不要执迷不悟,立刻投降将功补过。另外,再以军机处名义给广州的尚之信下达命令,令他出兵助剿,对付王国栋和尚之璋。”许纬辰提了个方案,又继续解释道,“现在我们手中无兵可派,如果任由王国栋和尚之璋占据赣州,他们必定勾结简亲王喇布,向东进攻,整个江西南部就要得而复失了。” “可是,如果下令尚之信出兵,那他肯定趁机扩展地盘……” “军阀嘛,肯定会是这样的。我们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许纬辰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让他攻打王国栋和尚之璋也好,毕竟三藩之中,对清廷忠诚度最高的就是平南王,清廷也肯定一直在想办法重新拉拢尚之信。只要他和清军开打,以后就只能站在我们这边了。” “嗯。不过,稳妥起见,我看还应该让尚崇谧也给他爹写一封信。”常镇业又建议道。 “写什么?”毛渊明问道。 “不用特意写什么,就说在杭州生活得很好,受到皇帝的恩宠和军机处的照顾。其它一律不必说。” “镇业说得对。”许纬辰马上明白了常镇业的用意,“不必刻意对尚之信说什么,只要不露痕迹的让尚之信意识到,他的大儿子在我们这里,就行了。” “好,那事不宜迟,马上让他们两个写信。”毛渊明总结道,“另外,这事暂时不告诉郑经和郑克臧,只告诉陈永华,他熟悉韶关那边的情形,问问他有什么意见。” 毛渊明既然这么说了,众人立即分工,许纬辰督促尚氏兄弟写信,常镇业找陈永华商议,庄寒天和邹树人负责加强杭州城的警戒。 三天过去,更好和更坏的消息都相继传来。好消息是九江方面打了一个打胜仗,明军水师歼灭了清军鄱阳湖水师几十条船,并且登陆上岸,在庐山以北设立大营,离九江府城不过十多里地。坏消息是,林应又派人送来消息,根据陆续逃到韶关的士兵讲述,刘国轩的大儿子刘德任也在兵变中被害。 刘国轩的三个儿子当中,刘德任是老大,今年二十八岁,跟着父亲转战多时,也算有些战场经验。这一次刘国轩把他留在赣州,想必也是意在栽培,让他获得独立带兵的经验和经历,没想到会出现这么离谱的意外。 “那……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刘国轩?”毛渊明思来想去,觉得有些犹豫。 “必须告诉。”庄寒天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不被人注意的军人特质似乎显现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单独主持总参工作的缘故吧。 许纬辰显然同意庄寒天的看法,附和道:“确实必须告诉刘国轩。这个时候,不存在隐瞒和安定军心的说法,反而是要用这个消息去刺激刘国轩打仗。” “对!九江之战,势在必得,刘国轩要是发现我们隐瞒,事后必定大发雷霆。倒不如直接把消息告诉他,让他把怒气发泄到安亲王岳乐的头上去。”庄寒天又进一步解释道。“好吧。那就按你的意见办。”毛渊明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郑经这几天身体时好时坏,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几天。如果九江战事不能尽早结束,我担心……” “也别担心,担心也没用。”庄寒天好像格外有信心,“要相信绍宽、宪华和刘国轩他们。” “对了对了,我来说一个好消息吧。”姜承志见气氛有些低黯,便笑着说道。 “好消息?有多好?”许纬辰也笑着问道。 “啊……算是个还不错的好消息吧。前两天西班牙商人过来杭州,说去年吕宋的可可大丰收,所以今年运来的可可豆是往年的三倍之多。” “哦?这倒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三倍的可可豆,意味着我们能做出三倍的巧克力呢。”毛渊明听姜承志这么说,顿时也来了兴趣。 “是啊,三倍的巧克力就是三倍的利润。”姜承志继续笑着说道,“现在英国和西班牙的商人,还有几个东南亚的商人,都急着要多买一些呢。” “那就卖给他们呗。有钱肯定赚啊。” “但不能都卖了,我们自己留下一部分,试试看在杭州和苏州的店里卖。”许纬辰说道,“过去几年,巧克力都是被外商哄抢一空的,今年既然多了些,不妨在苏州和杭州试试看卖。” “怎么卖?开个专卖店?” 常镇业连忙摇头说道:“这不行。巧克力总量不多,没法全年销售,你开个专卖店,到时候巧克力卖光了还能干什么?不如在商家中招标,价高者得,包给他销售。” “嗯,这个办法好,省时省力省心。”姜承志也表示赞成。 “对了,说起巧克力,老金他们在宁波搞味精的研究,有没有进展啊?”毛渊明忽然想起来金和光去宁波之前曾经说过,要在宁波沿海收购海带,想办法制取味精。 “不知道,过几天派人去问问。”常镇业摇摇头,“要是味精也能搞出来,那就是又一笔收入啊。” “另外,还有个事情,跟你们说一下。”姜承志又说道。 “什么?” “西班牙商人跟我说,科洛马已经去世了。” “啊?他好像年纪并不大啊。”许纬辰着实吃了一惊,两年多前科洛马还神采奕奕地和自己签订了《明西杭州条约》,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 “商人们说,他死的时候六十岁,刚刚接任菲律宾总督没几天,就突然因病去世了。” “唔……这么说来是有些可惜了。科洛马虽然为人精明、工于心计,但毕竟和我们算是有些交情了。他这一死,后面的菲律宾总督不知道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呢。” “也不用担心吧。”毛渊明轻轻摆了摆手,“大航海时代,千帆竞渡都是为了个’钱’字,只要我们和西班牙商人的生意还在,他们也不至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