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林江年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进口茶水’是何意时,这位赵家小姐脸上原本的笑意盈盈终于绷不住。 笑容僵硬,顿在原地,俏脸绯红,美眸中满是羞恼之色。 沉默片刻。 “啪!” 她将茶水放回桌上。 有些用力,茶杯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撞击声响。 她起身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站在原地,脸颊泛红,眸子瞪着林江年。贴身衣裙之下,高耸的胸脯随着急促呼吸上下起伏,颤颤巍巍着。 此刻的情绪,足以看的出她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林江年依旧巍然不动的坐在原地,瞥了眼眼前正羞恼瞪着自己的赵家小姐,轻笑一声:“怎么?赵小姐不喂了?” “登徒子!” 赵溪轻咬银牙,瞪了他一眼:“下流!”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会如此下流恶心。 他是怎么能面色如常的说出那什么……‘进口茶水’这等恶心的词来? 即便只是想想,赵溪混身都有些不适,难以接受。 这临王世子,还真这般得寸进尺欺负她来了? 林江年漫不经心道:“不是赵小姐主动接近本世子的么,本世子什么都还没做,赵小姐何故要诋毁本世子?” “你刚才的话,很下流!” “哪里下流了?” 林江年反问。 赵溪:“……” 她面色羞红,咬咬牙,尤其是当林江年看着她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位临王世子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停留在她嘴巴上。 想到这,赵溪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浑身隐约似乎燥热起来…… 见鬼了! “看来世子殿下已经识破小女子的计谋了?” 深呼吸一口气,赵溪脸上重新恢复一抹笑意,清秀的脸庞肤若凝脂,气质淡雅如水,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林江年神色茫然:“计谋?” “赵小姐难道对本世子用了什么计谋吗?” “世子殿下何必再装傻?” “赵小姐此话何意……本世子为何听不懂?” 见眼前这家伙还在那里装傻充愣,赵溪心头不由恼怒。 这家伙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故意为之……现在反倒跟她装傻? 心中恼怒,但女人脸上却依旧巧笑倩兮,双眼明眸灵动有神,“殿下难道没发现,小女子刚才用的是……美人计?” “美人计?” 林江年愈发疑惑:“有吗?” 赵溪:“……” 赵溪半眯起眼睛:“在世子殿下眼里,小女子长得不好看?” “那倒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眼眼前的赵溪。 这位赵家小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算得上极品。尤其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艳感,更是世间少有。 “赵小姐国色天香,自当配得上美人二字。不过……本世子以为,赵小姐应当对美人计有所误解。” “哦?” 赵溪半眯的眸子里似有什么闪耀:“那依殿下所言,什么才算得上是美人计?” 林江年平静解释:“美人计,重点在于计……” 赵溪正听着,冷不丁瞧见林江年没了下文。 “然后呢?” 她追问。 林江年目光打量了她两眼,这才漫不经心道:“赵小姐一没脱,二没肢体言语引诱……何来美人计一说?” 赵溪:“……” 肉眼可见,这位赵家小姐白皙的俏脸唰的一下泛红,如初冬寒梅般,美不胜收。 神色更是转变愕然,似一时间没料到这点。 “世子殿下想看我脱衣服?” 她咬着银牙,质问。 林江年叹了口气:“要说不想,赵小姐肯定不信。可要说想的话……” 停顿了下,林江年又道:“若是赵小姐愿意给本世子看的话,本世子自然也不会拒绝。” “……” 赵溪虽常年深居闺中,但对京中之事并不陌生。她不喜抛头露面,不过是不想理会京中那些异样目光。 身为赵相之女,她自幼便受到了极大的关注,乃至成年后,求亲之人更是几乎踏破赵家门槛。 然而,赵溪一个都没瞧上。 无论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家子弟,亦或者是京中那些自诩才华横溢的公子哥。他们在见到赵溪时,无一例外都会隐藏起自己眼神底的灼灼目光,伪装起道貌岸然的姿态,侃侃而谈。 虚伪,又无趣! 这些盘踞在天子脚下,靠着祖辈树荫传承下来的世家子弟,他们习惯了生活的舒适圈。看似表面风格,实则不堪入目。 而今日,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的坦诚,却结结实实打了赵溪一个猝不及防。 或许是从来没想到,会有异性男子当着她的面,坦然的承认想看她脱衣服。 赵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怀疑人生中。 直至许久后,她才再度抬眸盯着林江年:“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长公主?” “赵小姐为何要告诉长公主?” “我与缥缈可是好姐妹……” 赵溪似乎找到了什么反击点,目光逐渐明亮,盯着他:“缥缈是殿下的未婚妻,殿下却想看未婚妻的好姐妹脱衣服……你说,这要是传出去……” “本世子也想问赵小姐一个问题!” 林江年打断了她。 “嗯?” “赵小姐身为长公主的好姐妹,却私下邀请长公主未婚夫进自己闺房,并意图用美人计勾引好姐妹的未婚夫,目的何在?” “赵小姐就不怕此事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赵小姐吗?” 赵溪脸上笑容再度僵住。 那双原本温婉而柔美的眸子愈发恼羞。 她咬牙:“这就是你想看长公主好姐妹脱衣服的理由吗?” 林江年瞥她:“我何时说了想看?再说了……赵小姐你也没脱啊?” “要不,你先脱?” “……” 赵溪自然没脱。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真的被眼前这位临王世子占了便宜? 但短暂交锋下来,这次她的确输了。 输的挺惨。 这也让她心中对这位临王世子的评价又深了些。 “此子性格孟浪,脸皮颇厚,言语行事风格无耻,却又大智若愚,不可小觑……” 林江年抬眸,见这位赵家小姐没了之前的神采,轻咬下唇,素白的脸颊上似有几抹恼羞,似受了欺负般的小媳妇模样瞪着她,轻轻咬牙,不知想着什么。 如此模样,倒像林江年真把她给怎么样了。 见状,林江年也没再刺激这位赵家小姐。虽不清楚这位赵家小姐有何目的,但若能与赵家交好,对林江年在京中行事会有不小的帮助。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却不经意落在了素白裙摆下,那双不着寸缕,正轻踩在毛毯上的美腿上。 雪白匀称的半截小腿暴露在裙摆外,一双精致小巧的三寸金莲就这样明晃晃的踩在毛毯上。 纤细雪白的脚趾晶莹剔透,如白珍珠般完美无瑕,青涩小巧的足背轮廓完美曲线优雅,上面还有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点点青色,那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仿佛翡翠中点缀的玉痕一般。 白的耀眼。 诱人至极。 林江年多瞧了几眼后,方才再度移开视线:“赵小姐,今日请本世子来,又是所为何事呢?” “世子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赵溪此时也缓缓收起脸上情绪,绝美的秀脸逐渐认真,盯着林江年:“上次的事,不知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赵小姐高估本世子了。” “殿下还是拒绝,不愿意帮小女子这个忙?” 林江年摇摇头,叹气道:“本世子倒是想帮,但恐怕有心无力……” 赵溪沉默了下,似早预料到这个结果。 不过,她还是再度抬眸注视着林江年:“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赵小姐请问。” “殿下……” 赵溪停顿了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还忠于大宁王朝吗?” 林江年猛然抬头,目光深邃:“赵小姐,此话何意?” 赵溪却似没瞧见林江年神色中的戒备,开口道:“殿下无须担心,不过是我个人好奇,与他人,与赵家都并无任何关系。” 林江年没说话。 赵溪却轻叹了口气:“京中早有传言,说临王爷在临州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早有反意……” “此事虽是谣言,可时间一久,这谣言也能蛊惑人心,颠倒是非……殿下入京,应该能感受到这点吧?” 林江年默不作声。 入京后,他的确能感觉到整个京中大部分人对他这位临王世子都并不友善,甚至抱有敌意。 “在大家眼里,临王爷早已是个有反意的逆臣,而你,是逆臣之子,他们自然对你敌视,仇恨……” “甚至,此次殿下入京,朝中还有不少人猜测是那位临王爷的缓兵之计,明面上殿下进京迎娶长公主,实则瞒天过海,为谋反计划做掩饰……”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那赵小姐呢?” “是否跟他们一样如此认为?” 赵溪素手轻撑着下巴,身躯微微前倾,朝林江年凑近了些,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片刻后,她轻轻摇头:“我倒觉得,殿下不会谋反。” “何以见得?” “直觉。” 赵溪道。 林江年淡淡道:“直觉可不见得准。” “那倒也是。” 赵溪轻点头,美眸又落在林江年脸上,停顿了下,轻笑道:“不过,我相信殿下。” “为何?” “因为……” 赵溪美眸如丝,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江年那俊气的脸庞:“殿下长得好看?” “?” “……” “若临王真有反意,早在十几年前灭南疆诸国时,便已能自立为王,何必要等到今天?” “当年临王爷权势滔天,灭南疆十几国战功显赫,民心所向……又何必要等到如今天下太平,再来落得个反贼的名声?” 寂静的房间内,暖香四溢。 林江年抬眸,看了眼面前这张绝美的脸庞。 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 她正也同样注视着林江年,似有笑意。 林江年沉默,才道:“很简单的道理,可他们却并不相信。” 赵溪轻笑:“也不一定是不相信,只不过……对他们而言,临州驻扎着数十万的大军在你们林家手里,他们始终睡得不安心。” 林江年没说话。 “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溪眉眼带着几分笑意:“那殿下,还忠于大宁王朝吗?” 林江年瞥她:“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我想听殿下亲口说。” “你爹问的?” 赵溪轻轻摇头:“与我爹无关,是我自己想问。当然……也是帮我的那位好姐妹问。”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当然,殿下不想说的话,也无妨。” 林江年沉默了下,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本世子既是大宁王朝子民,自当该忠于王朝!” “可若朝廷不信呢?” 林江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朝廷一日不削藩,本世子就一日都是大宁子民。” 赵溪沉默,若有所思。 一日不削藩,他就一日是大宁子民。 若朝廷削藩…… 想到这,赵溪叹了口气:“那殿下可知,这朝堂之上,赞成削藩的是哪些官员吗?” 林江年反问:“赵小姐清楚?” “朝堂之上,对于是否要削藩,一直都是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保守派担心皇权式微,天下大乱,削藩势在必行。至于激进派,则认为保守派太过于保守了……”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如此说来,满朝文武都赞同削藩?” “那倒也不是。” 赵溪轻轻摇头:“削藩之势早在朝中盛行,哪怕有不赞同者,也不敢轻言。一不小心,会被扣上一个你们林家同党的罪名。” 说到这里,赵溪又看了他一眼:“我爹,其实就并不赞成削藩。” 林江年一愣。 那位赵相作为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极高。在削藩争议中,他并未表态过。但在所有人看来,这位赵相对朝廷忠心耿耿,理应也会赞同削藩。 没想到,赵溪却说那位赵相并不赞同削藩? 是真是假? 她说起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我爹比他们看的透彻,如今大宁王朝才刚过了几年好日子?难得休养生息,在这个节骨眼上削藩,一不小心便极有可能天下大乱……” 赵溪叹气:“我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但朝中削藩声势浩荡,尤其是削藩一事,是从当朝太子殿下口中提及。太子殿下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他提议削藩,又有谁敢反对?” 见林江年没说话,赵溪似察觉到什么,语气突然一转,多了几分轻柔:“除了当朝太子殿下之外,还有一人极力赞成削藩。甚至,连你跟长公主的婚约,也是他当初极力促成的,你知道是谁吗?” 林江年目光微凝,他只知与长公主之间的婚约是天子与临王爷达成的协议,并不知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细节。 “谁?” “陈昭!” 林江年狐疑地看向她。 赵溪螓首微抬,俏脸盈盈,弯弯睫毛下,双眸如月下清泉水波荡漾,轻笑解释道:“他是陛下宠臣,备受天子的宠信,当年你与长公主的婚约能定下,少不了他在陛下那边吹耳边风。” “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一点,其实我也挺好奇……” 赵溪叹气:“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想削藩也在情理之中。可陈昭不过宫中一介宦官,却也对削藩赞同上心,很不寻常……” 如今宫中,自天子不理朝政以来,以太子殿下为首,朝廷势力派别一分为三。有太子殿下领头削藩,加上陈昭在其中大力支持,以至于朝堂上削藩的声音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 “此人的确不简单,我查过他的来历,只知此人十五岁入宫,入宫前的身世一无所获……” “自他掌管了密天司后,背地里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一直怀疑,他暗中所做的那些事情,与大宁王朝,与你们临王府一定有联系……”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极力赞同陛下将长公主嫁给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很快,赵溪俏眉紧蹙,自言自语:“可他说到底,终究不过一介宦官,他如今受天子喜爱,权倾朝野,再去做这些事情,又有何意义?” 林江年摇头:“没有人会嫌自己手中的权力少。” “可他不早已经……” 赵溪说到这里,怔了下,抬眸看向林江年:“他是个宦官?” 林江年并未回答,只是突然问起:“他与太子关系如何?” 赵溪一怔,随后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与太子殿下关系并不算好,早些时候还,还……” 似想到什么,赵溪脸色逐渐凝重。 早些时日,太子殿下与陈昭之间的确不和,甚至有过不小的矛盾。 此时听到林江年的话,让她心中猛然浮现一个念头。 “难道,难道太子殿下前段时间病倒……跟他有关?!” 林江年没说话,太子殿下病倒与那位老宦官有没有关系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二人之间一定在明争暗斗。 赵溪沉思许久,再抬眸时,看向林江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异色:“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没有。” “胡说。” 赵溪盯着林江年,美眸灵动,“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对吗?” “没有。” “那你怎么能确定陈昭有谋反之心?” 林江年摇头否认:“我可没说过这话。” 赵溪:“……” 这家伙,的确没说过。 可他刚才分明就已经暗示了…… 陈昭是宦官,他手上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当朝天子的宠爱。一旦等到天子驾崩,太子殿下继位,他这好日子势必就会到头。 如此一来,陈昭必定早有准备。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谋反? 还是…… 眼前这家伙油盐不进,但赵溪能察觉到,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赵溪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陈昭的秘密?” “不清楚。” “那你为何不愿意帮我杀他?” “没那个能力!” “你有!” 赵溪咬牙:“陈昭那老宦官祸乱朝堂,谋害忠臣,罪恶滔天……前段时间,兵部尚书徐征就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捉拿下狱,满门抄斩……” “徐大人三代为官,对朝廷忠心耿耿,身居六部尚书,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等朝堂祸害,你说他该不该死?” 林江年点头赞同:“的确该死。” “那你愿意帮我杀了他,为朝廷铲除祸害吗?” “没那个能力。” “……” 赵溪没说话了,一双杏眸瞪着他,幽怨而又恼怒。 林江年移开了目光,没有再与赵溪对视。不经意间,视线又落在了对方那双裸露在外的雪白纤细玉足上。 雪腻纤长的小腿,纤巧秀气,莹润如玉的修长玉足,绵软如脂,细腻光滑。 林江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好看吗?” “还行。” 林江年下意识点头。 “想摸吗?” 林江年一顿,抬眸,便见一双略带几分羞意的眸子正瞪着他,黛眉弯弯,媚眼如丝,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轻轻咬了咬红唇。 “你帮我杀陈昭,我就让你摸……”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