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邈没有说话,自顾自返回主位坐下。 徐羽同样沉默不语,回到之前站的位置。 众人纷纷露出疑惑之色,好奇二人到底商讨了何事。 “肃静!” 陈立敲了敲桌子,本就安静的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杨司丞,可否行刑?本官还要赶回京城向圣人复命。” 杨邈撇了一眼,笑道, “陈中丞何必焦急?荀宴不是还没认罪?本官还需再审审。” “还审?” 陈立一脸疑惑。 还审什么? 证据不是都扔荀宴脸上了? 方才不是判处全部斩首? 杨邈面露不悦。 “怎么?本官连审的权利都没有?” 陈立做出请的手势,他倒要看看杨邈要弄什么幺蛾子。 “杨司丞随意。” 杨邈大手一挥。 “将人犯押回来!” 士兵得令,重新推搡着荀家几人返回大堂。 王氏的位置恰好靠近徐羽,连忙谄媚的呼唤。 “徐郎君,徐郎君!” 徐羽不耐烦的侧过头。 “你最好有事。” “有,有!劳烦徐郎君移步。。。” 王氏又是赔笑,又是点头哈腰,完全变了一人。 看在荀华的面子上,徐羽便靠近几步。 “说。” 王氏抻着脖子尽量靠近,低声道, “恳请徐郎君救荀家一命,荀家上下感激不尽!” 徐羽轻哼一声。 “就为了一句废话?” “不不不!为感谢徐郎君,我愿将宪儿和华儿送与郎君。。。” 王氏一咬牙,一跺脚。 “做妾!” “什么!” 徐羽不可思议的瞪着王氏。 荀华送给他就算了,毕竟都能看出来他对荀华有着特殊感情。 可荀宪算是怎么回事? “大娘子也送我?” 就知道,你这该死的淫贼! 王氏心中怒骂一声,脸上还是讨好之色。 “不错!这是荀府的诚意!” 徐羽嘴角露出轻笑,他是真没想到王氏这么舍得! 做妾啊,地位极低,也就比奴仆高一点有限。 说句难听的,他是想怎样就怎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徐羽侧目,视线瞄向荀宪,结果荀宪也在偷偷打量他。 四目相对,荀宪脸色瞬间羞红,连忙低下头。 羞涩,不是恼怒? 徐羽有些懵,难道荀宪对自己有意思? “徐郎君?” 王氏小心呼唤着,唯恐触怒。 徐羽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答应下来。 “此事交给我吧。” “多谢。。。多谢。。。” 王氏大喜,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地上。 同样兴奋的还有荀节。 这是重新拿回权利的第一步! 而且,她已然预感到距离成功,并不远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被她踩在脚下! 啪! 杨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堂内寂静下来。 “荀宴,有人状告你‘勾结妖道,伪造图谶,意欲谋反’,你可认罪?” 荀宴也是一脸懵,不清楚这是何意,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认!老夫冤枉!” 杨邈点点头。 “好!” 荀宴更懵了,他竟从杨邈眼中看到了认可之色。 什么意思? 认可他冤枉? 杨邈转过头,看着陈立问道, “陈中丞,荀宴不认,你意如何?” 陈立看着杨邈一脸严肃的样子,真想给他一个大耳掴子。 荀宴认不认有用吗? 你是不是有毛病? “咳咳咳。。。” 陈立轻咳两声,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坚持了之前的判决。 “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得反贼狡辩?杨司丞尽管放心,本官既不会质疑,也不会袒护谋逆之贼!” 杨邈一副恍悟之色。 “那陈中丞的意思是,断定荀宴谋反?” 陈立眉毛死死拧在一起。 什么叫他的意思? 什么叫他断定? “杨司丞到底何意?” 杨邈笑笑。 “陈中丞,本官觉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陈立大怒,瞪着眼险些就骂出来。 费尽心机定了罪,找齐了罪证,将此案做成无可反驳的铁案,结果自己质疑自己? 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真想问问杨邈是不是有毛病? “人证物证齐全,有何蹊跷?杨司丞莫不是戏耍本官?” 杨邈摇摇头,伸手指向刘显。 “方才本官才得知被骗了。荀宴曾命长女与状告者刘显和离,若是刘显心生记恨,不无陷害可能。” “你。。。!” 陈立彻底无语了。 这杨邈真有病! 谁不知道刘显是你安排的? 不止陈立,刘显也懵了,那神色根本无法形容! 好似在说,司丞你玩呢? 最懵的还是荀宴,懵上加懵,大脑失去了思维。 杨邈摸了摸下巴,问道, “荀宴,可有此事?” “有!确有此事!” 荀宴疯狂点头,连忙大喊。 “刘显为人轻浮,毫无德行却好高骛远!老夫不忍小女遭罪,便命小女与之和离!” 杨邈满是认可,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立。 仿佛在说,你看,没错吧? 陈立眼底疯狂抽搐,指向一旁的荀正。 “荀家管事,如何解释?” 杨邈无所谓的笑笑。 “嗨,一贱奴之言,有何可信度?大刑伺候,定会招供。” “啊?” 荀正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杨邈对着士兵挥了挥手。 “拉下去,先杖一百看他招不招。” 这个命令,连靖安司士兵都愣了。 还用杖一百? 就荀正这小身板,三十杖必死无疑! “杨司丞饶命,小的冤枉!” 荀正吓得鼻涕眼泪横流,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冤枉?那本官问你,可是故意诬陷荀宴?” “这。。。” 荀正是彻底傻了,脑子完全不够用。 让陷害荀宴的是你,逼迫承认故意陷害荀宴的也是你! 到底想怎么样啊? 就这片刻的呆愣,杨邈便怒了,猛地一拍桌子。 “拉下去,给我杖一百!” 士兵得令,上前托起荀正,荀正也随之清醒了,赶紧求饶。 “司丞,是是是!我认!我认!” 荣华富贵是不敢想了,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杨邈招招手,将荀正押回来。 “你为何陷害荀宴?” “荀。。。荀宴处事不公,小的心生怨恨,故而。。。陷害。。。” 杨邈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转头看向陈立。 “陈中丞,如何?” 陈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合着要置荀宴于死地的是他,是御史台,左相和靖安司反而是救人的一方? 不滑稽吗?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