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 萨珊波斯,是此时世界上最为强盛的王朝之一。 其势力从中亚、阿富汗一直向西征服到埃及,囊括了今伊朗、伊拉克、叙利亚、高加索地区、阿拉伯半岛等地。 自从征服了河中地区与贵霜王朝(印度地区贵霜帝国残存势力)之后,萨珊波斯将它们的野心延伸到信德与葱岭一带。 现在中原连年战争,无力西顾。萨珊君主沙普尔二世命波斯大将并·萨拉克提兵五万向西域进军。 他们企图越过葱岭窥探一下疏勒和于阗等地的情况,如果不能攻陷两地则可退而求其次,打通丝绸之路葱岭地段的商道。 葱岭(帕米尔高原)山道之中。行军十数日,波斯大军终于艰难的翻越坦驹岭,来到了瓦罕谷地。 军队铺天盖地,火把的长龙有如汪洋一般,让人见之便心生恐惧。 并·萨拉克,抱着脑袋头疼不已。心里将君主沙普尔二世反复骂了几十遍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自己本应该留在伊朗的呼罗珊由美貌的女奴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但现在却在这该死的葱岭兜圈子。 进入葱岭之后,并·萨拉克发现这片高原谷地之中的勃律国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其势力不小更有城池数座。 让大军靠着瓦罕河扎营,出去探查附近情况的士兵还没回来。 看着月下远处入云般的雪山,萨拉克觉得若是成功攻占葱岭和疏勒,可以在那边的半山腰修建一座城堡,便命名为“连云堡”。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想法却在数百年后由吐蕃人代为实现了,并和大唐在此争雄数百年。最后还是名将高仙芝率军征服了这座城堡。 正当并·萨拉克胡思乱想之时,有士兵上前急报。 “尊敬的统帅阁下,不远处有寄多罗人的军队正朝我们赶来!” 萨拉克豁然起身,拽着那名士兵的胳膊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萨拉克脸色顿变朝着士兵吼道。 “尊敬的统帅阁下,请您先将我放开。然后想想是否要与他们交战吧!” “寄多罗人也配和我们争夺葱岭吗?传令大军出战!” 鼓点声接连响动,波斯大军迅速集结。虽然是他们并不喜欢的高山谷地,但其战力可见一斑。 两军火把漫山遍野,将个瓦罕谷地照的通明如昼。 正在此时又有人来报。“统帅阁下,瓦罕河对面也有一支人马正在赶来,是勃律国的军队!” 萨拉克一愣,看来己方的动向敌人早已摸了个清楚。 “勃律国的军队?多少人?” 士兵伸出一根手指,似乎觉得不妥于是又再伸出一根。“应该有一万人!也有可能是两万! 萨拉克脸上怒火中烧,一个大耳刮子将士兵打的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瘫软倒地。 “留五千士兵在河边堵截勃律国的军队,其他人跟我先去将寄多罗军杀溃。” 瓦罕谷地便是后世的瓦罕走廊。又称阿富汗走廊。 是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至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呈东西向的狭长地带,位于帕米尔高原南端和兴都库什山脉北东段之间的一个山谷。 西起阿姆河上游的喷赤河及其支流帕米尔河,东接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 中阿两国在狭长的瓦罕走廊东端相毗邻,这让阿富汗成为了所有与中国接壤的国家中边境线最短的。也使得阿富汗成为了唯一与我国相邻的西亚国家。 葱岭历史上曾多次成为中国领土,是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也是华夏文明与印度及中亚文明交流的重要通道。 东晋高僧法显、大唐高僧玄奘和西域佛经汉译人“安世高”都曾经过这里,去古印度研究佛法。 寄多罗四万军队和勃律国两万人,在谷地中将波斯大军前后围困。 波斯正值盛时,战力不容小觑。以河水阻击勃律国,又尽出大军迎战寄多罗人。 大将并·萨拉克没有料到,自己还未率领波斯大军到达疏勒、于阗与汉人交战,却首先遇到了宿敌寄多罗。 此夜的瓦罕谷地内,杀声四起,令周围的高山雪岭不时震颤。 中原。 回到营地,任青衣直接钻进了帐篷里。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羊皮褥子里,但心中的羞意难掩,脖颈上的嫣红也迟迟不肯褪去。 旁边的帐篷里传来斛律忠雷声似的呼噜,还有张标不时傻笑的呓语之声。 良久,她方坐起身来。 从帐篷的小小窗口上,可以瞧见天际的下弦月。 对着明亮的月色,任青衣不由回想起自己的过往。 她本是上党郡,潞县小族任氏次女。 从小任青衣便和男孩子一样喜欢舞刀弄枪,她不喜欢女红和刺绣。更不喜欢像阿母和阿婆那样整天踩在机杼前织绸缝布。 山河变色,神州陆沉。她更想像男儿一样手提三尺青峰,立功受赏尽可能的保卫汉家同胞。 脚步声在外间传来,又去向旁边的营帐。 任青衣知道是钟荣回来了,想起自己逃跑时背后的身体肯定被钟荣瞧了个干净。 脸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嫣红再次变的强烈。 她将头发束起穿上男装,铜镜中的自己英气逼人。 掀开钟荣的帐篷,发现那家伙正用一块布巾擦拭着头发,她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见是任青衣进来,钟荣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问道:“已是午夜,青衣司马还不睡觉?” “卑职……卑职在河边时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情还未处置,校尉不会怪我吧?”任青衣出言试探。 “这有何妨?男人之间互相搓背有失妥当,是荣冒昧了。” 看着钟荣的眼睛,从里面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之色。任青衣心存侥幸,或许他还未发现自己的身份。 又出几语试探了一番,见钟荣依旧同往日一样,任青衣这才宽心,道别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帐篷。 掀开帘子,看着旁边帐篷里的人影正在宽衣解带。 钟荣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由想起那首辞赋。 雄兔脚扑朔, 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 安能辨我是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