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员外和村民们当天也吃上了水煮鱼。 江畔说到做到,而且可能是因为连续下雨的原因,水里的鱼根本就不用打捞,直接都蹦上了岸,让村民和士兵们手到擒来。 全村子都开启了狂欢模式。在江畔的悉心教导下,大伙基本上都学会了水煮鱼的做法,全都摩拳擦掌实际操作起来。 被菜油烫过的鱼肉香味飘荡在整个村子的上空,每个人都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因为吃的高兴,林员外特意从地窖里拿出了几坛子珍藏多年的水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不见。一向注重形象摆着架子的胖瘦官差搂着陈胜和吴广称兄道弟,林员外拉着江畔死活要把自己满脸麻子的女儿介绍给他,条件是江畔必须进门当赘婿…… “只要你答应,等我百年之后所有家产全都归你!”林员外严肃的承诺。 一旁的麻子小姐偷眼看着长着一张小白脸的江畔,用眼睛妩媚的勾江畔。 江畔一通反胃:…… 大姐,你能先对自己做一个全面的了解吗?你这一勾,不光脸上的雀斑愈发生龙活虎,甚至鼻子都翻起来了,能看到鼻孔里黑黢黢的鼻毛…… 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最大的作用是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陌生感,让穷棒子百姓和这些新兵蛋子们打成一团,像一家人一样勾肩搭背。 这里没有阶级,没有贫富高下之分,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代号:醉鬼! 军民鱼水情,这个词从来没这么恰当过…… 一整晚的狂欢! 但生活总是不可能十全十美,蓑衣中年男人的婆娘在这个雨夜离开了人世。 不过男人并不十分难过,婆娘受了一辈子的罪,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与其躺在床上痛苦的当个活死人,还不如早点投胎找个好人家重新做人。 更何况婆娘咽气之前还吃了一块江畔亲手做的水煮鱼肉,已经很久没说话没睁眼的女人吮吸着鱼肉,突然睁开了眼睛。 之所以吮吸,是因为女人已经没牙了,多年卧床的人生让她的身体如同一台即将散架的破车,牙齿这些可有可无的装饰品早就离她而去。 “好吃……”女人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居然笑了一下,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男人看着终于不用再苦熬的女人,泪水落下。 女人是笑着离开的,那么这一生也不算太过于凄惨了吧…… …… 这场雨一直就没停,而且雨势一直保持着大到暴雨的形态。 除了几个山头,整个大泽乡都被泡在了水里,别说行军,就是出门撒个尿都困难。 刚开始的几天大伙儿还挺开心,毕竟可以每天吃水煮鱼,几乎是不劳而获就可以吃到大肥鱼。那种香味在口腔中爆炸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然而当雨连续下了七天之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尤其重要的是,大家已经吃腻了水煮鱼,真的快吃恶心了。 “陈屯长,离咱们去渔阳城边关报到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能不能准时抵达就是个未知数了……”胖官差愁眉苦脸。 陈胜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总有一种感觉,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的大雨跟江畔这个小瘪犊子有关。虽然连陈胜自己都觉得这么想实在是太扯了…… 但,男人的直觉就是如此! 从一开始,这小子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忽悠,要不是老子定力强,早就被忽悠着揭竿而起了! 这次去边关从一开始就有一点阴谋的味道,陈胜表面上粗陋,其实他这个人非常敏感,往好了说是心细如发,往坏了说是多疑心眼小。 他能感觉到江畔一直贼心不死,憋着坏想把自己逼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但陈胜之前并没太在意,觉得江畔翻不起什么大浪,而且这小子懂得多,留在身边利大于弊。 可是自从来到大泽乡,陈胜感觉一切都不对了。 老天爷似乎被江畔要挟了,专门给这支新兵找麻烦。眼瞅着这样下去就没法按时到边关了!到时候脑袋怎么办? 陈胜决定跟江畔聊聊,为了确保谈话的私密性,他把江畔叫到了一个单独的帐篷,还派大狗熊吴广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狗也不行! 看着满脸天真烂漫的江畔,陈胜决定直接摊牌。 “行了,别装了!都是老司机,你别装天真,我也不想玩烂漫。” “胜哥你啥意思?我不太懂。” “是不是你整的?” “啥就是我整的?胜哥你到底要说啥?” 陈胜指指天:“这雨是你弄的?” 江畔一阵无语:“胜哥,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还真看得起我……” 陈胜高深莫测的点点头:“我猜也不是你。” 这不废话嘛! “确实不是我。”为了配合陈胜的神机妙算,江畔只好就坡下驴。 “那你觉得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真不知道?” 江畔想了想:“现在是梅雨季,往年得下一个月吧……” “梅雨季哪有这么下的,都是牛毛细雨!现在可好,天天这么瓢泼大雨,根本没法行军啊!”绕了半天圈子,陈胜决定转入正题。 不转不行,实在是江畔这王八蛋狡猾的像条泥鳅,你不是直入主题,他始终在那兜圈子。 江畔盯着陈胜,看的陈胜有点发毛。 “有屁快放!”陈胜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怒斥一声。 “要是这雨再下半个月,咱们铁定到不了边关了。” 陈胜眼睛直跳:“那就意味着……” 江畔点点头:“咱们全得死!” “停!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要怂恿我造犯?你可别坑我!虽然胡亥那孙子不是个人,可人家手里有兵啊!我有什么?人家大兵一来,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太悲观了。”江畔对陈胜非常失望,他想不通眼前这个陈胜为啥这么磨叽,他真的是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个傲世枭雄吗? 陈胜是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根本没受江畔激将法的刺激,而是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