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为使者,暗中却要探查王翦的动静。若有不对,他可以立刻取出密诏,命那些将领,带本部兵马,诛杀王翦。” 嬴政说道这里,又摇了摇头:“不,不可。王翦劳苦功高,若在楚地杀了他,恐怕会惹来天下人非议。朕要把他带回咸阳,明正典刑。” 李水和李信都点了点头。 这个年代,通讯不发达,如果王翦真的死在楚地,那肯定什么谣言都有。倒不如真的带回咸阳,给他定罪,然后当众杀死。这样一来,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是收益其实是最大的。 嬴政思索了一会,叫另外一个宦官,去把李记找来。 半个时辰之后,赵陀先到了。 李水好奇的看向赵陀,发现这人一脸憨厚。不过这时候李水已经经历了太多事,知道凭借面相来看人,实在不科学。 比如王老实,看起来无比憨厚老实的一个人,可是若非有自己这个道德标杆约束着,他不定变成什么样的奸商呢。 赵陀进来之后,显得有点紧张。他的官职虽然不算小,但是与李信、李水这种重臣相比,还不够看。更没有在议政殿之外,被嬴政接见的殊荣。 嬴政淡淡的说道:“坐。” 赵陀看了看端坐不动的李水和李信,拘谨地坐下了。 嬴政说道:“朕给你三千人马,命你立刻去楚地。你进入楚地之后,不要声张,不可以扰民,不可以扰官。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存在。” 赵陀愣了:“陛下让我潜入楚地?” 嬴政点了点头:“你潜入楚地之后,立刻派出密探,四处打听项梁的消息。若探听不到,你的大军就始终蛰伏,一旦有了消息,我要你日夜兼程歼灭之。” 赵陀郑重的应了一声。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去吧,立刻就去。” 赵陀愣了一下:“立刻就去。” 嬴政嗯了一声:“片刻也耽误不得。” 赵陀只能告退,快步走出宫门,翻身上马,带着三千人向南去了。他连家都没有回,更不用说和家人告别了。 赵陀很想明日再走,但是皇帝的命令,他没有胆量违抗。 在路上的时候,赵陀很纳闷:听到项梁的消息就出击?可是……楚地不是有王翦大将军的十万大军吗?我这三千人能有什么用?另外,项梁不是被打垮了吗?据说只身逃脱囚笼,狼狈的很,这样的人,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赵陀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带着这三千人,永远蛰伏在楚地,无法回乡了? 不过纳闷归纳闷,赵陀也没有胆量质疑嬴政的决定:皇帝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于是他给胯下的骏马甩了一鞭子,带着身后的士卒,用更快的速度向楚地奔去。 ………… 嬴政书房,李水和李信沉默的坐在那里。 刚才嬴政没有告诉赵陀实情,其实李水和李信也能理解。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多了,也许就会传到王翦耳朵里面,到那时候,局势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赵陀是一员良将,带着三千人马,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而项梁刚刚被打垮了一回,即便得到了王翦的资助,匆匆拼凑起来的贼军,也绝对不是赵陀的对手。 嬴政的命令高明就高明在,如果项梁敢造反,他会迅速的被扑灭。如果项梁没有造反,赵陀就不会出现,不会引起王翦的警觉。 可以说,赵陀是嬴政为了对付项梁才派过去的。而李记,则是为了对付王翦。 这时候,小宦官气喘吁吁的来了,对嬴政说道:“陛下,奴婢找了一大圈,各处都问遍了,终于在谪仙的商君别院找到李公子了。” 李水有点纳闷:“他在我的商君别院?我怎么不知道?” 李信也很纳闷:“他还在商君别院?” 李水茫然的盯着李信:“还在?” 李信干笑了一声:“上次你的商君书院开学,我不是把李记送进去了吗?这么多天没有见人,我以为他已经回我兄长家了,没想到他还在书院中。这孩子,真是求知若渴啊。” 李水快崩溃了:“求知若渴个屁啊,就是为了吃我的东西。” 别的读书人,每天像是逃命一样逃离书院,回到自己家中,和父母吐槽槐谷子。这个李记倒好,进了商君别院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很快,李记被带上来了。 李信一看李记,顿时乐了:“数十日不见,为叔有些不敢认你了。” 李水幽幽的说:“为叔也认不出来了。” 现在的李记,比刚去的时候胖了不少,毕竟那边的伙食太好了。 他朝李水和李信笑了笑,然后向嬴政行礼。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李记,五大三粗,膘肥体壮,确实像是个勇士。 嬴政说道:“朕欲命你为使者,派你前往王翦大营,你可愿意?” 李记笑了:“臣求之不得。” 嬴政说道:“此行,并非使者那么简单。你到了之后,表面上是使者,暗中却要察探。王翦和项梁,是否有勾结。” 李记吓了一跳:“王翦与项梁有勾结?” 嬴政指了指李信和李水:“是他二人的推测。” 李记听得直咋舌:胆子好大啊,这样的事也能随便乱说吗? 嬴政继续说道:“若这二人有勾结,你要找到证据,带回咸阳。朕还会给你一道密诏,你可以向几位将军出示密诏,这些将领会配合你,想办法让王翦班师回朝。等他到了咸阳之后,朕会根据你的证据,将王翦明正典刑,昭告天下。” “此行,危险重重。若你被王翦识破,立刻便有性命之忧,你可敢去?” 李记笑了笑:“这有何不敢?” 嬴政点头赞道:“好。” 随后,他将桌上的一张纸叠起来,交到李记手中:“这密诏,你要稳妥地藏在身上。” 李记点了点头:“臣明白。” 嬴政挥了挥手:“即刻出发,不得耽搁,去吧。” 李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李水忍不住叫了一声:“且慢。” 嬴政看向李水:“怎么?” 李水干笑了一声:“李记,毕竟是我的侄儿。血浓于水啊,他这就要远行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因此教他一些诀窍,让他早日完成任务回来。” 李信在旁边听的很茫然:“血浓于水?你和他有关系吗?” 李水对李记说道:“寻找任务,除了观察王翦的书信往来之外,最重要的是观察王翦身边的王恒。王恒派出去什么人,这些人都做了些什么,都要弄清楚。若王翦与项梁真有来往,多半会通过王恒,与反贼联络。” 李记点头答应了。 李水想了想,又说道:“宋留曾被抓走,应当是王翦的人。若他还活着,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此人是重要的证人。” 李记又答应了。 李水说道:“去吧,我没有别的嘱咐了。” 李记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 嬴政缓缓地走出书房,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淡淡的说道:“王氏三代为将,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朕不忍杀他啊。然而,此人若真有反秦之意,朕就只能忍痛除掉这个后患了。” 他感慨了一番,对李信和李水说道:“你们也退下吧。” 李水和李信行了一礼,告辞离开了。 在离开皇宫的路上,李水感慨说:“陛下真是千古一帝啊。今日这件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进可攻,退可守,滴水不漏。佩服啊,佩服。” 李信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才疑惑的说:“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是熟悉。你……是在吹捧陛下?” 李水很坦然的说道:“是啊。” 李信有些茫然的向周围看了看:“然而,陛下并不在此处啊。周围也没有宦官与宫女。你刚才那番话,也传不到陛下耳中。这不是白白浪费口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