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令微笑着说道:“你们想必还不知道吧?专利室的人走了不久,就又有消息传来了,说你们两个的文章,已经得到了证实,确实是对的。” “在谪仙的亲自过问下,你们的文章从丁等,调到了甲等。” 沛县令从怀中摸出来两块金子,一人一块,塞给了这两个人。 他微笑着说道:“这黄金,是本官私人奖赏给你们的。专利室的奖励,或许还要过几天才能到。” “不久前,谪仙组建了蒸汽机院。这里面就用到了二位的理论。谪仙说了,若你们想要去咸阳城的话,沿途的州郡,要妥善保护。” 沛县令感慨的说道:“本官也知道,这小小的沛县,恐怕难以让二位施展才华了。只求你们将来在咸阳城飞黄腾达之后,不要忘了咱们沛县啊。若能照拂一二,本官感激不尽。” 县令说了一会,忽然回过神来,问道:“方才有人说,你们私通反贼?这是怎么回事啊。” 村长忽然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他勉强笑了笑,面色苍白的说道:“那都是……都是说笑而已。” 忽然,他一把抓住共工的大腿:“泥猴啊,我们全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拿出钱财来,为你办一场庆功宴如何?” 共工把腿收回来,冷冷的说道:“村长,叫我共工。” 小村庄中,张灯结彩。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宴饮。 宴饮中的人都是当地村民。 但是这些村民个个愁眉苦脸,因为宴饮的钱,是他们拿出来的。 在宴饮当中,唯独共工和燧人乐呵呵的,毕竟以前都是被别人坑钱,现在要坑别人的钱了,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不容易来啊。 酒到正酣的时候,燧人凑到了共工身边,真诚的说道:“老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共工微微一笑:“你呢?” 燧人说道:“你我二人,得到了谪仙的赏识,得到了专利室亲自关照。县令有对你我赞赏有加。如果留下来,大约可以在这里安稳的过一生了。” “然而,我却并不喜欢这里啊。我宁愿去咸阳城中,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小人物,也不想再生活在污泥中了。” 燧人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那些村民说的。显然,他将这些村民当做了污泥。 共工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这一生,或许可以安稳的活下去,可是我们的子孙呢?让他们欺压良善,还是被良善欺压?此非我所愿也。” 燧人微微一笑,好像对共工的回答并不意外。 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结伴前往咸阳城?” 共工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接站起身来,向咸阳城的方向去了。 他们没有向村民道别,这些无情无义的村民,不值得他们道别。 他们也没有等到天亮再走。这个地方一直在欺负他们,他们不想等到天亮了。 共工的妻子问:“我们不用回家锁上门吗?” 共工微微一笑:“放心吧,那些人不敢偷我们的东西。即便我们十年后再回来,他们也没有胆量进我们的家门。” 共工和燧人走了。村民们坐在酒席间,面面相觑。 花了这么多钱,买了这么多酒肉。现在他们走了? 那剩下的酒肉怎么办? 放着,会放坏,只能拼命地吃了。 每吃一口,他们都在心疼,这都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啊。今天吃了酒肉,下半年恐怕都要饿肚子了。 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酒肉如此难以下咽。 ………… 咸阳城中,李水哈欠连天。 他正在接待王绾。 王绾趁着夜色,鬼鬼祟祟的到了商君别院。 互相行礼之后,王绾就开始说屁话,东拉西扯,半天不进正题。 李水痛苦的想:熬夜伤身体啊。 终于,他安耐不住了,问王绾:“丞相到底有什么大事?不妨直言。” 王绾似乎就在等着李水这句话似的,听到李水问起来之后,他顿时松了口气,引入正题:“你也知道,老夫为官清廉,从来没有贪污的举动。” “却不曾想,前几日府中出现了一些亏空,入不敷出,听闻谪仙乐善好施,因此来借一些钱。” 李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计奴,去把计奴叫来。” 很快,计奴到了。 李水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先睡了,你们两个聊。” 随后,李水走了。 王绾气的七窍生烟: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老夫乃当朝丞相,乃是你府上贵客,你竟然将我晾在这里,自己去睡觉了? 王绾看了看计奴,心里更生气了:居然让一个仆役接待我?真是太过无礼了。 王绾心里面气的要命,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计奴微微一笑,却没有多么卑微惶恐,而是不卑不亢的说道:“丞相大人请。” 随后,他打开了一个小包。 这个包是用牛皮做成的,黑色,显得很稳重。 小包打开,计奴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摞纸。 王绾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计奴说道:“这是借据。” 王绾:“……” 这借据几乎可以装订成一本书了,槐谷子这家伙,怕是有病吧? 王绾在心中暗暗吐槽。 计奴说道:“请问丞相大人,要借多少钱?” 王绾问道:“商君别院,可以出借多少呢?” 计奴微微一笑:“日前谪仙专门开设了金融院,小人不才,为金融院院长。金融院中的资金,以商君别院为依托,极为雄厚。因此……丞相只管借钱便是。” 王绾想了想,说道:“那么我借……我借五万万钱。” 这是从李斯那里学来的经验。 反正是不打算还的钱,狮子大张口呗。 计奴面不改色,好像五万万千,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绾忽然想到:也对啊。商君别院单是金矿就有好几座,有哪里会被几万万钱吓到呢? 这时候,王绾忽然有点嫉妒李水了。 虽然说,君子安贫乐道,重德行不重财富,然而……看见一个这么财大气粗的人,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啊。 计奴很快填好了一张表格,递给了王绾:“请丞相过目,看看有没有错。” 王绾看了看,这表格写的很详细,从自己的姓名、住址、官职、俸禄,都列的很详细。 王绾有些不快,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计奴干笑了一声,说道:“既然要借钱给丞相,自然要打听清楚了,否则的话,万一丞相无力偿还,那小人不就亏了吗?” 王绾纳闷的问道:“怎么?你觉得我有能力偿还五万万千?” 计奴说道:“丞相的身份,便是无价之宝,怎么会没有能力偿还呢?” 王绾点了点头,心想:呵呵,这次你可想错了,我就是有能力偿还,也不会还的。 计奴又说道:“五万万千,是要计利息的,这个利息是……” 计奴说了很多数字,王绾根本没有认真听。 反正没打算还,听这些干什么? 他只是吩咐了计奴一句,明日将钱送到丞相府,然后就离开了。 王绾走了之后,计奴满意的把借据收起来了,提着那个黑色的皮包,慢悠悠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地上来回转圈。 计奴好奇的问道:“那边可是张先生?” 张良立刻应了一声,向计奴打了个招呼。 计奴好奇的问道:“张先生可是有事?” 张良叹了口气,说道:“在下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因此夜不能寐,在这里徘徊不去。” 计奴微笑着说道:“先生不妨和我说说。” 张良却说不出来了。 他发愁的事,是回答谪仙的问话:为什么造反。 这种事哪能随便跟人说? 他想了想,隐晦的说道:“在下近来在思索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