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们沉默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说道:“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啊。” 儒生们嗯了一声:“不错,不错。” 他们嘴上说着不错,心里面却在想:“计议个屁,这怎么计议?” 有个人又说道:“我认为,此事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众儒生都连连点头。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除了点头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李信,武力值超群。大家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可不就得智取吗? 这时候,又有儒生说道:“至于具体怎么个智取法,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众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讨论了一番,当然没讨论出来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只是各自表明了心迹,表示不会善罢甘休。 在彼此之间,挣足了面子,也就足够了。 最后这些人,也就渐渐地散掉了。 这件事,等着大家都忘了,谁也不要提起就好了。 唾面自干,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 李信的住处,李水正在和李信聊天。 两个人一人一个轮椅,说的不亦乐乎。 李信说道:“槐兄,有了这火车真是好啊。以往赶这么远的路,需要几个月之久,那还要骑上快马。到了地方,总是大汗淋漓,一身尘土。” 李水说道:“嗯,风尘仆仆,大概便是这个意思了。” 李信又说道:“现在有了火车,这就好了啊。几日之间,已经到了千里之外。” “而且这火车干净宽敞,十分舒适。妙啊。”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从此以后,火车必定大行其道。有了这次的经历,朝中的各位大人,应当不会再反对了。” 李信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幸好我之前参股修铁路,这次恐怕要大赚一笔了。” 李水说道:“不仅你大赚了一笔,朝中的各位大人,想必都要大赚一笔了。” 李信听了这话之后,微微一愣,有些纳闷的说道:“这件事,有些奇怪啊。我们赚了钱,那谁赔了钱呢?” 李水说道:“哪有人赔钱?” 李信一愣:“没有人赔钱吗?可是我们的钱越来越多了,总得有人钱越来越少了吧?” 李水幽幽的说道:“钱,并非越来越少了。西域的金矿,源源不断的供应上来。这钱分明是越来越多了。” “如今天下人都在赚钱,不仅李兄你赚了钱,不仅朝臣赚了钱,百姓们也都赚了钱。” 李信站起身来:“这意思就是说,金子越来越多了,有的人拿的多了一些,有的人拿的少了。但是总之,大家手中的金子都多了。因此……皆大欢喜?” 李水点了点头:“不错,皆大欢喜。” 李信挠了挠头:“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李水笑了:“这其中,确实有一个难处。话说金子多了之后,天下间的货物却没有跟上。如此一来,货物必定涨价啊。换而言之,金子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李信立刻回过味来了:“这样一来,在家中屯着的那些金子,岂不是等于越来越少了?” 李水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越来越少了。” 李信说道:“那怎么办?” 李水笑了笑:“那就只有让钱流动起来,让钱生钱。让钱增长的速度,超过钱贬值的速度。” “当然了,这有些风险,万一赔进去了,往日的积蓄就全都没了。” 李信一脸复杂。 李水笑着说道:“当然了,做生意有赔有赚。这对个人来说,是悲剧。但是对朝廷,对天下来说,确是大大的好事。能够帮着陛下早日建成人间仙境。” 李信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向李水竖了竖大拇指:“槐兄,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为民请命了。” 李水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李兄过奖了。” 忽然,李信又回过味来了:“不对啊,你坐拥几座金山,就算钱不值钱了,你也不会亏本啊,你当然肯这么说了。” 李水干咳了一声:“我赚钱,那是为了救济苍生。李兄,你可不要误解我啊。” 两人正说着,有报社的伙计跑进来了,对两人说道:“大人,咱们将军小报的销量,这两日增加了几乎两倍。全赖大人的妙计啊。” 李信哈哈大笑,说道:“做得好,做得好。” 他问伙计:“怎么你们社长没有亲自前来?” 伙计说道:“社长说,本来他应该亲自来拜见大人的,但是实在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因此让小人前来。” “社长认为,将军乃是做大事的人,想来不拘泥这些小小的礼节,想必将军不会怪罪的。” 李信笑了笑,问道:“他在忙什么?” 伙计说道:“社长在忙着,怎么让后续的销量跟上。” 李信哦了一声,问道:“他有什么妙计?” 伙计说道:“社长说,他打算效仿咸阳将军小报总部的方法,深入挖掘一下这些儒生家中的私事。” “捡着百姓最喜欢的部分,好好整理一下。” 李信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正合我意。” 随后,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笑了。 儒生们打死也没有想到,将军小报竟然会无耻到这种程度。 他们已经默不作声了,小报居然死揪着不放。 儒生们是最爱面子的,可是偏偏被将军小报逼得没办法要脸。 将军小报简直是无孔不入,将他们家中的事情一件件全都挖出来了。 什么儒生白天儒雅大方,背地里却醉酒骂人。 什么儒生标榜着齐家治国,实际上家中一团糟乱,几个小妾经常打架。 什么儒生嘴上说兄友弟恭,实际上和弟弟因为财产的问题,老死不相往来。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可关键是,将军小报报道的这些东西,多半还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听到的。 儒生们彻底疯了,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怼了谪仙几句,只是得罪了李信而已,竟然就遭到了这样的厄运。 有些脸皮格外薄的儒生已经受不了了,他们想要悬梁自尽。 但是一些有识之士,将他们拦下来了。 齐地多能人,有些人就看的很明白。 这些能人说:“诸位不做表示,那么将军小报上面刊载的内容,就始终是传言而已。” “如果诸位自杀了,那岂不是会让人觉得,诸位是羞愧难当,所以自杀了吗?” “等你们死了之后,更加百口莫辩,到那时候,将军小报无论如何诬陷你们,你们都无可奈何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 儒生们有些悲哀的说道:“然而,我们难道就只能任人嘲讽了吗?这不是唾面自干吗?” 能人们说道:“此事……还应当从长计议啊。” 儒生们:“……” 又特么从长计议,计议个鬼啊,这么长时间了,计议出个屁来了? 最后,这群儒生不欢而散。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再闹自杀了。不仅如此,他们还约好了,一定要从长计议,表示绝对不放弃抗争。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些儒生分明就是放弃了。 将军小报整天抹黑他们,他们却连个屁都不放,这不是放弃了是什么? 齐鲁毕竟是儒家发源地,这里的儒家基础还是很大的,有不少人为儒生鸣不平,尤其是有些文化的人,更是不相信将军小报中所说的内容。 所以现在齐鲁两地的百姓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部分没什么文化,所以对将军小报中的八卦,看的津津有味。 另一部分饱读诗书,看见将军小报就气的跳脚。 这些有文化的人,时不时就拜见儒生们,希望他们立刻做出反击。 儒生们倒是想反击,可是如何反击呢?他们也苦恼的要命。 现在这些人能做的,也只有派几个仆役,向行人努力的解释罢了。 但是这种解释在路人看来,实在是可笑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