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造纸坊的匠人们,研制出来一种新纸,极为松软,用来写字是不行了,可用来如厕,竟然舒服的很。” 仆役喜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就去商君别院。 但是匠户不着急,带着他进了另一位豪强的府中。 那位豪强听说田敬都卖了仆役,顿时就怂了,没有任何抗争,把仆役卖出去了。 这些仆役都曾经跟着父辈出海打鱼,因此颇有共同话题。一会回忆一下海上的风高浪急,一会畅想一下商君别院的美好生活,真是不亦乐乎。 匠户其实是知道李水买这些仆役的目的的,看着他们欢天喜地,不由得心中冷笑:“但愿你们上了船,还能这般开心。”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匠户终究还是遇到了一个硬骨头。 燕乐就是这样的硬骨头。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燕乐身上也带着一些倔强。 虽然响应朝廷的号召,从燕地来到了关中。可那是为了让燕氏有更好地发展,而不是来卑躬屈膝的。 燕乐知道,如今天下平定。再呆在边远的燕地,只能被边缘化。 等始皇帝腾出手来,一定会挨个收拾这些雄霸一方的豪强。到那时候,豪强受到打击,各种特权会逐渐丧失,随后变成普通的富户,任人宰割。 因此他抓住机会,举族进入咸阳,为的就是通过科举,给燕氏找到另一条路。 现在商君别院的匠户,竟然提出要买人。燕乐断然否决了。 匠户笑眯眯的说道:“我们的价钱并不低。” 燕乐摇了摇头:“与价钱无关。这些人乃我燕氏旧仆。名为主奴,实则亲如兄弟。我岂能忍心将他们卖掉?” 匠户看了燕乐一眼,觉得这人铁骨铮铮,倒是一条汉子,于是就没有说出那句不给谪仙面子的话。 等匠户走了之后,燕乐却拿出一些钱财来,交给家中的仆役:“你们,自谋生路吧。” 仆役们大惊失色,说道:“主人,为何如此啊。” 燕乐却没有理会他们的哀求,只是让他们半个时辰之后,收拾东西,离开府邸。 这些仆役不敢违抗燕乐的命令,只能带着疑惑,收拾东西离开了。 但是他们没有走远,一直在外面徘徊。 等到半夜的时候,又聚在一块,在府外找了个墙角睡下了。 夜间寒风刺骨,这些仆役们时不时就被冻醒了。 等天色微明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燕乐竟然站在他们面前,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 仆役们吃了一惊,纷纷站起来了。 燕乐淡淡的问道:“尔等为何不去商君别院?你们已经被我赶出府邸,投奔商君别院也无妨。听闻在那里面,即便是仆役,也可以丰衣足食,过的比一般富户还要自在。” 那些仆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说道:“我们是燕人,只认大人这一个主人。我们虽然是仆役,但是在府中也过了数十年,跟着主人学了些硬骨头。” 燕乐长叹了一声:“好啊。好啊。我欣慰的很。你们跟我回来吧。” 这些仆役跟着燕乐回府,随后,大门紧闭,一副不参与外面纷争的样子。 ………… 用了两天的时间,匠户买来了一百多人。 李水看着一百多个水手,问身边的徐福:“够用吗?” 徐福支支吾吾的说:“若是航海,自然是够了。可若是攻打倭国,似乎少了一些。” 李水说:“你别总想着攻打倭国。此事不急。海岛在海上,又不会飘走,不早晚是咱们的吗?” 徐福唯唯诺诺,心中却想:这倭国……上次不是答应给我了吗?怎么一转眼,又变成咱们的了? 徐福在商君别院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对李水的人品也有所了解。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位谪仙到最后,会不会把倭国变成大秦的…… 不过对于李水的本领,他是极为佩服的。商君别院的种种仙器,他已经见识过了,每一样都叹为观止。 徐福觉得,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谪仙也有办法将自己给抓回来。这种无处可逃的感觉,让他不敢对李水起什么别的心思。 李水想了想,忽然对徐福说:“如果我只给你五十人,你还能完成任务吗?” 徐福咬了咬牙,说道:“也可以。不过,为何只给我五十人?” 李水说道:“若一百人全派过去,万一遇到风浪,全军覆没。那不是连下一次出海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徐福欲哭无泪。而那些水手,就听的胆战心惊了。 李水给了徐福两个月的时间,让他训练这些水手。 这些人确实会打鱼,但那都是在近海,而且驾驶的是小船。现在要上大船,进入倭国,不进行训练是万万不能的。 在训练之余,李水还选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方士,给水手们讲授如何寻找银矿。 日本多银,所以李水派遣徐福,绝对不是为了观海景,而是要他带回银子来。 李水心里很清楚,这样的下海,即便他的财力可以支持,也不能胡乱支持。必须要让下海变得有利可图,否则的话,必然后继乏力。就会像是郑和下西洋一样,耗费无数钱粮,然后销声匿迹。 在大秦,银子虽然不是货币,但是同样是贵金属。可以打造首饰与珠宝,价值不菲。所以徐福这一趟出海,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带回来巨大的财富。 李水交代了出海的事宜之后,就继续面试方士了。 而咸阳城中的豪强,都有点闷闷不乐,觉得自己亏了。 虽然李水是明码标价来买人的,虽然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被强买强卖了呢? 豪强们同病相怜,聚集在一块,把李水吐槽了一番。 宴饮结束之后,田敬立刻通知了季明,季明找了个借口,来到了田敬府中。 田敬对季明说道:“季兄,槐谷子又做坏事了。” 季明问道:“什么事?” 田敬说道:“强买强卖,从豪强家中,掳走了不少仆役。” 季明叹道:“这槐谷子还真是无恶不作啊。” 田敬说道:“是啊。” 季明又问:“可有证据?” 田敬说道:“倒没有证据。你也知道,大伙怕了那槐谷子,他来买人,谁敢不卖?” 季明说道:“那价钱呢?可是极低?” 田敬说道:“倒也不低,很公道。” 季明说道:“那就不好办了。根本无法告倒他。” 田敬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商君别院有大量的钱财,对于花钱上面,槐谷子倒是不吝啬。” 季明说道:“眼看就要科举了。我们现在不宜轻举妄动,还是等科举的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田敬说道:“季兄,我倒是有个想法。在我看来,这槐谷子,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简直是一刻都闲不住。你不招惹他,他终究要招惹你。” “我虽然示弱,稳住了他。但是他能放过我吗?他心中对我就没有芥蒂吗?” 季明说道:“槐谷子此人,睚眦必报。若有机会的话,应该会害你。” 田敬一拍大腿,说道:“在下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在科举之前,槐谷子忽然害我,我简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啊。” “故而我想,与其坐以待毙,等着槐谷子来找我的麻烦,不如主动出击,给他找点事做,让他自顾不暇,来不及找我们的麻烦。” 季明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多少人出手对付槐谷子,结果搞得自己身败名裂。况且这件事,抓不到半点证据,稍有不慎,田兄你就要家破人亡啊。” 田敬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已经想好了一条妙计。这一次,我不会亲自出手,而是撩拨他人出手。只要给我几个月的喘息之间,科举之后,我就不用怕槐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