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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王粲

犁汉 痴人陈 2239 2024-04-18 20:35
   在诏狱,郭鸿见到了何进。  彼时何进正在咆哮,他不断呵骂一众幕府吏士:  “你们这些人是废物吗?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钟繇?之前他在白马寺就跑了,现在不在京,那就给我在四道驿站去索。这人必然是知道什么,不然不会跑这么快。”  被何进骂得抬不起头的许凉最后小心回了句:  “大将军,那刘备还追吗?”  何进想也不想道:  “为什么不追,这个刘备杀了吴匡他们,我能放过他?所以你不仅要去追刘备还要找到钟繇。”  许凉无奈,想要更多的人手,但看了一眼何进着急上火的啥样子,遂:  “喏。”  于是,匆匆退下了。  郭鸿在何进虚训话的过程中,又环视四周,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这会都委顿在木栅里。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心一咯噔的人,正是韩馥。  此时郭鸿心里再无侥幸,因为他做的那些事,韩馥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只能呢喃叹了一句:  “韩馥啊韩馥,你既然被捉为何不死节?苟且偷生,真的是可耻啊!”  之后,训完话的何进将目光看向了郭鸿,那阴冷如毒蛇的眼神直让郭鸿崩溃。  作为一个刑名专家,他可太知道诏狱里刀笔吏的手段了。  所以他全撂了。  作为袁绍留在京都最重要的内应,郭鸿手里几乎掌握着豫州在京都的大部分暗谍名单。他这一撂,预示袁绍在京都的谍报网络全部瘫痪。  ……  夕阳沉坠,伊阙关下,绚丽的晚霞彷佛天上的一抹血泪,妖艳又凄惶。  在通往颍川的道路上,斜阳草木,晚风凉凄。  两辆马车正匆匆行驶在道上,车轱辘吱吱呀呀中,摇摇晃晃,颠簸向南。  这是一条土路,压实的黄土地上,数不清的车辙、脚印,但这一刻却看不见一个人。  一个粗豪的家奴正高度紧张的赶着车,这个时候从车厢里探出一个总角少年,青葱稚嫩的脸上,天真又可爱。  这个少年叫王粲,是大将军何进长史王谦的儿子。  他的父亲在京都当大将军长史,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他的儿子会在这里呢?  原来这都是王谦的安排,作为世家里的翘楚,王谦知道月满则亏的道理,此刻大将军虽然彻底击垮了小皇帝一党,但实际上在他成功的那一刻,王谦就知道何进的末日也不远了。  因为何进自己铲掉了他权力的根基。  小皇帝作为关东方面汉室仅剩下的面子和旗帜,现在被何进一把扯掉了,虽然他是不得已,但结果就是结果。   当汉室的权威彻底落幕的时候,谁还会在乎一个皇帝的外戚?  但明白这些的王谦却依旧选择留在何进的身边,因为这是他的道德追求,为臣之道,在忠。  但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孩子王粲却不是何进的臣,他没必要也不应该承担这些,所以王谦在京都最混乱的时候,毅然决绝让家里的仆隶部曲护送儿子去荆州读书。  在那里,是这乱世不多的乐土,在那里依然还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在那里依然还存在着文治。  而且得益于刘表的党人大佬的身份,各地的耆德故老皆负书荷器赶赴荆州,如宋衷、司马徽在内的众多名儒在官学授业。可以说,正是这些洪生巨儒,朝夕讲诲,使得荆州文道大昌。  有一说一,刘表是真的豪杰士。  他来荆州的背景是汉室倾颓,王道大衰。彼时,朝庭的主力刚刚在河北被歼灭,各地群雄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荆州自然也不例外,先是江夏兵赵慈反,杀南阳太守秦颉。然后是长沙区星反,零陵、桂阳相继响应,荆南四郡大乱。再然后是各地宗贼四起。  而当时呢?刘表有什么?有的就是一个朝庭的任命,有的就是蒯越几个大将军幕府的同僚。  但就靠着这些,刘表抚定了荆州,为朝庭重新恢复了东南的饷道。沿着江淮水道,徐扬的税赋源源不断输入到荆州,再然后沿着汉水一路输送京都,使得关东朝庭获得了充沛的人力物力。  也因此刘表在州内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即便后面南阳被袁术所夺,但依然不改变这份权威。  有了这份权威,刘表先是将治所搬迁到襄阳,彻底和襄阳的世家合作,开始发展文治武功。  在文治上,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创办了官学。这是和太学截然不同的学术风格。  因为入朝为官已经丧失了吸引力,原先为了功名利禄而读书的世家子弟们纷纷离开京都。荆州的安全和刘表的魅力,吸引他们来到荆州。  而这种自由宽松的环境中,反而滋生出一种经世济用的学术风格。  王谦作为关东朝庭的大佬,对于荆州发生的这些当然清楚。所以为了儿子的教育,家族的传承,以及世家的乱世存身之道,他决定将王粲送去荆州。  一路上,王粲一直在睡觉,等他醒了后,车队已经到了伊阙关下。  所以他好奇的探出头来,打量着这条路上的景色。  再之后,他就看到周遭那恐怖的一幕。  过去这条路他常随父亲走,彼时这条作为通往南方最重要的大道,直道平整,绿树成荫,来往间商旅成群,欢声笑语。  但现在呢?王粲看到的是什么?  是人尸相枕藉,是白骨露于野,是千里无人烟,是生民残百忍,是泣泪别故乡。  赶车的王氏家将一时不防备,让里面的小郎君探出脑袋看见这一幕,慌张要盖住王粲的眼睛。  但早慧的王粲只是淡淡说了句:  “王叔,你就算是捂住我的眼睛,这世道就不这样了吗?我为山阳王氏嫡脉,本就应该经世济用,如果连睁眼看世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济世?”  王叔一愣,只能叹息道:  “少郎君,你说的对,这就是现在这个世道。郎君的才华禀赋是我见过最拔萃的,本来如在盛世,以我王氏的家声和小郎君的才华,必然是司马相如一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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