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梁大人贪污舞弊徇私枉法,的确罪有应得。” 张玄陵声音低沉,带着裹挟,“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臣子犯法理当交由三司定罪发落。太子殿下直接命东厂抓人,显然已经越制,势必让百官心寒。” “是越制,还是越你的制?”周逸横眉冷对,“朝堂,是你张玄陵的一言堂,还是天下黎民的朝堂?” “殿下,多说无益!”张玄陵寸步不让,“龙武卫已经整装待发,他们也不允许殿下任性妄为。” 张玄陵彻底撕破脸皮。 如果任由周逸杀了梁守道,那他在朝堂的威望势必受损。 为了让自己取胜,梁忠书的生死已然和他无关。 他就是想要兵谏,迫使周逸妥协! 自古文臣心黑无度,兵权恰好是周逸最脆弱的地方。 “丞相果然胆识过人。” 周逸怒极反笑,既然张玄陵逼我,那我就想掀桌子。 目光落在常乐身上,一百刀斧手绝非玩笑。 管他朝堂动荡,管他藩王、异族,总比被软禁好。 接触到周逸的目光,常乐也是全身一紧。 只要周逸摔杯为号,刀斧手们就会一拥而上,砍杀百官。 张玄陵也死死地盯着周逸,心中血脉沸腾。 他认为,周逸不敢赌上大唐江山。 可他不知道的是,周逸两世为人,对祖宗基业根本就不在乎。 深吸了一口气,周逸缓缓抓住茶碗。 常乐的手也伸进袖口,攥紧袖箭。 只要茶碗摔碎,常乐第一时间取下张玄陵的性命。 局势紧张,百官悬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金銮殿外,传来一声高喝:“皇后娘娘驾到!”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周逸、装选了全都松了一口气。 逼宫也只是简单地逼宫,双方其实都没准备好。 皇后来了,周逸也小心地放下茶碗,缓缓走下龙台,喜悦溢于言表。 在权力游戏上,他也仅仅占了小部分优势。 “张相,这……皇后……” 权臣党羽们,目光纷纷落在张玄陵身上。 张玄陵长出了一口气,“静观其变!” 至美绝伦的皇后缓缓走进金銮殿。 周逸第一次见到皇后,她也就三十岁上下。 头发微红,眼睛呈淡蓝色,身材高挑匀称,尽显异族风情。 母仪天下的气势,独一无二。 不知道是她原本身份尊贵,还是凤袍衬托。 走进来的瞬间,就让所有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怠慢轻视之心。 “儿臣,给母后请安。” 周逸躬身行礼,手刻意地落进皇后的视线,拇指上的 扳指让皇后眼神一闪。 “免礼,平身。” 皇后挥挥手,嘴角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龙台。 优雅地一转身,稳坐龙椅之上。 周逸很识趣地坐在,左侧的太子椅上。 皇后不说平身,百官也不敢造次,就这么跪着。 周逸环视全场,也啧啧称奇,狗官们居然对这女人畏惧如虎。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皇后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张玄陵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叩首,“臣张玄陵,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目光淡漠,言语却威压十足,“张卿家,陛下还没驾崩呢。” 张玄陵身体伏地,借此遮掩内心的不甘和愤怒,他知道,皇后这是在威胁他震慑他。 皇帝一天不咽气儿,天就塌不下来。 任何人,都不能把逼宫、兵谏、清君侧等词汇挂在嘴边。 这是老皇帝执政以来,积攒下来的余威和底气。 “陛下洪福齐天,必然会健康痊愈。” 张玄陵牙齿咬得吱嘎作响,“臣等,也自会保太子无忧,江山社稷无恙。” 皇后依旧云淡风轻,“张爱卿,在本宫面前立誓,可是出于真心?” 张玄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 笑容,“句句皆出肺腑。” “即便如此,那就有劳张卿家了。”皇后轻轻挥手,“全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张玄陵起身,百官叩首,陆续地离开金銮殿。 在转身的瞬间,张贤亮抬起头和周逸对视,双方都难以掩盖自己的杀意。 皇后的到来,让这场兵谏十分默契地结束了。 如果周逸破釜沉舟,势必举国动荡。 看着张玄陵离开的背影,周逸双拳紧攥。 老东西一计不成必有二计,一定要小心应对。 大殿内,就只剩下皇后和周逸。 “幼稚!” 皇后秀眉紧蹙,略带责备,“他充其量就是口嗨兵谏,你竟然真的埋伏刀斧手,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我皇家是无能鼠辈?” “母后,儿臣也是迫不得已。” 周逸虚心接受批评教育,小心地递上玉扳指。 皇后接过扳指,“本宫给你寻了一门亲,明天你去镇国公,拜会一下镇国公。” 镇国公,程阿蛮? 那可是大唐武力值巅峰,一人灭一国的存在。 更被称作大唐军神的存在,也算是老皇帝为周逸留下的武勋力量。 “儿臣谢母后洪恩!” 回道东宫。 周逸立刻吩咐常乐,“立刻派人,将梁守道满门抄斩,所有查 抄所得充入国库。” “奴婢领旨!” “顺便再探探程阿蛮的底细,本宫要知道一切。” “喏!” 常乐立刻,周逸开始琢磨龙武卫的军权问题。 现在就看岳会卿、夏诗筠能不能抓住钱万金,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只要钱万金、钱国昌的罪名成立,周逸立刻血洗龙武卫。 就算是拿不下龙武卫的军权,也能削弱一下张玄陵的实力。 紧接着,周逸立刻召见了苏子瞻,想让他代任京兆府尹。 苏子瞻本是二品大学士,京兆府尹从三品,因此是代任。 然而,苏子瞻却是一笑,“殿下,臣推举一人,可担任京兆府尹一职。” “谁?” 周逸知道,苏子瞻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能入他法眼的人,肯定出类拔萃。 “登莱知府包希仁。” “包希仁?” 周逸明一怔,脑海中闪烁前身的记忆碎片,“我娘亲的义子,黑炭头?” “殿下,正是此人。”苏子瞻顿了顿,“此人在登莱府,执法严峻,不徇私情,清正廉洁,有青天之美誉。京兆境内乌烟瘴气,唯有不惧强权之人,才能镇住场面,给京兆百姓一片安逸太平。” “常乐,立刻派锦衣卫前往登莱府,护送包希仁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