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郎情妾意
郎情妾意? 回到清河县,王进很生气,武松很无语。 史进又去逛窑子了。 逛窑子倒没什么,这天来到西院,不知和心慈说了句什么,惹得心慈一直哭。 东院的练武场,史进跪在两个石锁上,老老实实受罚。 武松和王进则在前院厢房就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心慈虽是丫鬟,却是师师的贴身侍女,他若是规规矩矩的,怎能惹得心慈哭?”王进义愤填膺,他也知道少年火旺,但现在武松是雇主啊,把手伸到雇主家里,这不成了家贼吗? 武松道:“哥哥莫急,我与大郎相识日子虽短,却也知道他品性,就算他好女色,也总不会将手伸到自己家里来。我还是要问问心慈才行。” 王进皱着眉头:“你倒是个好说话的,这次我若不打断他一只手,当我没教过他!” 武松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说话的。再说,多问几句总不是坏事,总不能冤枉了好人。” 王进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史太公与我说过,大郎在华阴县时就有这毛病,现在史太公已去,史进有什么过错,都是我的错。” 武松从王进的脸上看到了后悔,以武艺而论,史进也算是天赋不错,从人品上看,心底也不坏,但这小子就是不成熟。 “王进哥哥,不管你要打要罚,我仍是这句话,把事情问清楚再说。”武松道。 “你当我没问过,他说与心慈要水喝,都是胡扯!” 正说着,只听后院传出一声霹雳般的暴喝:“史进!我将你个没廉耻的杀才,今日便结果了你!” 武松脸色顿变,鲁智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二人冲到后院,见鲁智深手提哨棒,正往史进的背脊上抽打,只第三下,哨棒便已折断了。 武松急忙拦住,道:“大哥,莫打坏了大郎。” 鲁智深气得满脸涨红,戟指史进骂道:“初见你时,知道你为朋友与官府作对,烧了自家祖屋,还对你有几分敬佩,想不到你竟是个贪恋美色的窝囊废。洒家羞于与你为友!” 武松看的清楚,史进被鲁智深打时躲都不躲,想必心中也极为后悔。他撩开史进衣裳,见他刺青后背上凸起三条血檩子,忍不住道:“大哥下手也忒重。” 这时林冲和张教头也走了进来,一同劝鲁智深,鲁智深也不言语,气哄哄走了。 武松教史进起来,道:“大郎,鲁大师是出家人,性情又粗莽,你先别怪他。” 史进道:“他是我兄长,打几下便打了,又有什么。只是师父冤枉我,我真的是找心慈要水喝……” 武松一怔,又细问了几句才明白,原来史进从外面回来,渴的口干舌燥,满东院的水桶都是空的,只因东院的水井台沿坏了,武植昨天刚抹上灰,还没干透。 于是史进来西院找水喝,他见了心慈,第一句话便是:“满东院没个人,西院就遇见你,给我弄点水喝。” 史进说的也快,陕西话与河北话音调又有不一样之处,心慈见史进心急火燎的,就听岔了音,以为史进说的是:“院里没人,遇见你了,跟我睡一睡。” 史进也想解释,心慈先入为主,哭得一塌糊涂,干脆听不进去,这时王进恰好赶来,不由分说便罚他跪着。 武松听了哭笑不得,道:“说穿了不过是一场误会,却教兄弟受如此大罪。” 王进也总算听明白了,叹口气道:“大郎,是我冤枉了你。” 史进道:“师父说哪里话,便是无缘无故,你要我跪,我也能跪上一天。”史进经历了无依无靠漂泊江湖的苦,现在可真是成熟多了。 武松在史进肩上拍了拍,道:“涂点金疮药吧,回头我和鲁大哥说明白,免得他心存龃龉。” ———— 西院耳房中,李师师手上拿着戒尺,打了两下,心慈手心已是通红。 李师师素来是将丫鬟当成姐妹相处的,见心慈眼泪汪汪,自己也心软了,骂道:“你自己耳朵不灵,惹出这么大乱子来,史大郎是官人的兄弟,你这么胡乱折腾,叫官人如何是好?” 双儿也在一旁帮腔:“我看她就是心底不纯,整天不知想些什么。” 李师师听双儿说得难听,瞪了她一眼,道:“心慈,你终归是官人房里的,我打你两下,是怕人说我对你没有约束,如何处置,还要听官人的。” 心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心中十分难过。她是真的听错了,但失声痛哭,却大半是因为武松。也不知多少日子没正眼看过自己,没和自己正经说过话了。 现在又带一个李师师回来,女子老得快,主人若不理自己,再过几年,自己连出路都没了。 李师师将戒尺一丢,带着双儿走了出去,正见武松走入西院。 武松微笑着看着李师师,李师师则眼圈一红,她也是个姑娘家,哪处理过这种事情?见了武松便有了依靠,道:“官人,都是奴家管教不严。” “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你可不要自责。”武松笑道,“心慈,大郎因你受罚,过来赔个不是。” 心慈起身,抹干了眼泪,低头跟着武松来到东院。 “是心慈的不是,让史大官人受罚受打,心慈好生过意不去。”心慈到史进跟前行了个万福,低声道。 史进回礼道:“不妨事,心慈姑娘莫放在心上。” 误会就此说开了,李师师给武松使了个眼色,一同回到西院。 李师师道:“心慈这丫头,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平素你不在家,她听了你名字便眼睛放光,耳朵都会支起来。” 武松皱了皱眉,道:“这……你是要做主母的人,这样好么?” 李师师噗嗤一笑:“有什么不好,郎情妾意,我可拦不住。” ————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林冲一家被武松安置在西院的第二进院子,鲁智深、王进、时迁和史进则更愿意在李家庄待着,那边庄园更宽敞,来来往往都是男人,没这么多不方便。 而在经历了杀高衙内事件后,武松隐隐意识到,他在官面上行走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清河县是个小地方,自己家和李家庄的人越来越多,势必引起有心人怀疑。而陆谦也迟早是个隐患,那天自己和他打了个照面,林冲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如果陆谦被擒,一定会供出林冲的所有关系。到那时,定会有人追查到这里来。 还有多长时间?武松也不知道!但他现在要做两件事:第一,脱离和酒坊的关系,做一个隐形掌柜;第二,上梁山! 无论是林冲还是鲁智深,甚至包括王进、时迁、史进,他们都不是安安生生过日子的人,能屈尊在清河县,都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有人情,也有羁绊。 要追求长久之计,只能找一个山头占山为王,相比少华山、二龙山这样的小山包,梁山地势要险要得多,占地也广阔得多,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水浒传》中诸多山寨,只有梁山能容得下几万精兵,这个规模足以说明,要想做大,梁山是最佳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武松做事干净利落,立刻叫上林冲、时迁去往李家庄。他先找到刘承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刘承启自然无有不应。 现在酒坊生意已进入正轨,只要酒曲能按时按量送达,其他都不是问题。武松根本连照面都不用打,只要每月领钱就行了。 至于刘承启会不会黑下武松的钱,实话实话,就算没有他叔叔刘耀祖这层关系,刘承启也没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