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微笑的男人 燕采薇努努嘴,说她可不敢听,胆儿小。 我一拍大腿,心说:“有了。” 我一直担心一会儿吃完饭,燕采薇就要回家了,怎么能够让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呢?我找到了方法,就是吓唬她,给她讲鬼故事,让她晚上一个人不敢在家睡觉。 吃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一直在脑子里搜刮我看过的恐怖事故,终于让我想起来了一个都市奇闻。 我是一个夜猫子,习惯要半夜三、四时才睡觉。所以每当我的室友在12时呼呼大睡后,我便会感到无聊透顶。为了消磨时间,我通常会在寂无人迹的街道上独自漫步,让自己平日忙碌的思绪沈静一下。 这个习惯我持续了四年。对于凌晨时分独自在大街上漫步,我从来没有感到一丝害怕。相反,我经常和我的室友开玩笑说当地的治安非常好,从来没有抢劫杀人的事情。 但就在那一晚的凌晨,我对我这夜游习惯的信心,在短短十分钟内,被一个神秘的男人粉碎得荡然无存,而且永不复在。 我还记得当晚是星期三,时间大约是凌晨1时至2时。当时我在离家只有数条街的公园散步。 那是一个非常宁静的夜晚。 整个数百平方米的公园除了我和自己长长的影子外,没有其他人影的存在,甚至连流浪小猫小狗也看不见。公园附近的马路也没有任何车辆经过,你几乎可以悠悠荡荡地在马路中央上跳舞。 我第一次察觉到那名陌生男子是当我开始调头回家的时候。那时我已经走到公园对面的大街,他就站在街尾那儿,在白色的街灯下跳舞。 他的舞姿非常奇怪,你可以说它是类似华尔滋的舞步,但我宁愿说他像个患上癫痫症的病人病发时,不受控地抽搐。他每跳完一段舞步便会用一种滑稽的方式地向前滑一步,我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原来他正朝我站的位置慢慢逼近。 那时候我没有想太多,以为他只不过是一名寻常的醉汉,迳自继续向前走。当我和他的距离愈来愈近,我才发现原来他看起来是异常地诡异。 他的个子高挑,身形修长,穿著一套松垮破烂的八十年代西装。他跳得愈来愈近,近得我可以看见他更多畸形古怪的细节。纵使他手脚的舞姿变化万千,但他却好像中风的病人般,头颈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际。 他那双眼睛睁得很大,大得像两颗乒乓球。漆黑而细小的眼珠猥琐地向我微微斜视,散发出疯狂的光芒,并在他那张又尖又长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我不是傻子。我看见他的笑容和眼睛,便立即匆匆走到对面街,总之离他愈远愈好。当我走到对面街时,我回头一看,我被吓得立即停止了步伐,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上。 那个男人的位置现在刚好和我平行。他面向着我,停止了那些诡异的舞蹈,但他手脚仍然维持古怪的弓字型,头继续仰天,而他那张笑容,也愈来愈大,愈来愈疯狂,两边嘴角几乎拉扯到鼻子的高度。 不安和恐惧开始在我心里萌生。我不敢蓦然飞奔跑走,害怕这样反而会激怒了他。我继续往前走,但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当我确定自己已经抛离了那个男人至少半条街时,我回望环顾前方的街道,焦虑地发现整条大街仍然是空空如也,而且距离我家的位置还有三条大街的距离。 我再次回头望向对面街,找寻那个男人的踪影,发现他已经不在那儿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那一刻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当我再仔细一瞧,却发现. 他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位置,躲藏在树荫下,仍然维持刚在的姿势,面向着我。我确定刚才没有听到任何跑步声,但他现在的位置和之前的至少缩小了二十米,而我回头的时间最多只有十秒,即是暗示他跑起来的速度非常惊人。 我被他突然的逼近吓得不知所措。我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四目交投。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数秒,但我觉得有数小时长。 突然,他一个箭步朝我飞奔过来。就好像卡通片那些鬼鼠的小偷,他弓起双脚,蹑手蹑脚地用脚尖走路。但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跑得非常非常非常快。 我有想过拿出手提电话或拔腿就跑,但那时候强烈的恐惧已经吞噬了我,我被吓得动弹不能,双脚好像被冻结在地上,怔怔地眼看男子那张疯狂笑容和我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当他跑到离我只有一米距离时,却猛然停了下来。仍然仰望着天空,仍然疯狂地微笑。 我原来想向他怒吼:“你他妈的干什麼?”但我实在太害怕,嘴唇抖得很厉害,最后却变成一阵含糊的呜咽:“你他.” 那个陌生男子没有回答,但好像被我可怜的样子“打动”,他开始转身走人。他跳回那些古怪的舞蹈,一拐一拐地离开。我不敢把视线由他身上移开,至少等到他远得我再也看不见他为止。 但当那名男子走了半条街时,他却猛然停下来,转身. 向我跑过来。 他这一次是全速,急速,飞跑,飞奔地向我跑过来。 那名男子像一只只会在恶梦中的怪物,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向我跑过来,我被吓得尖叫了出来。僵硬抽搐的四肢,头部扭着不寻常的角度,疯狂病态的笑容,转眼间他已经近得触手可及。 我拔足狂奔,像个小孩子般一边奔跑,一边尖叫。 我无命似的狂奔,直到跑到双腿发软,颓然跪在交通灯旁边为止。 我赶紧回头暼一眼,发现那名男子没有再跟上来。在回家的途中,我仍然像只被猎人追捕的小鹿,不时神经质地左顾右盼,担心他会在某个街角突然窜出。但很幸运,这次他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一晚之后,我再也没有夜晚散步了,甚至不敢独自外出。 即使事隔多年,他那张疯狂的笑脸仍然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可以和你们担保,那个男人没有喝醉,也没有食药。他那种舞蹈,那张笑脸展露出来的是一种赤裸裸的病态,纯粹的疯狂,而这样东西是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