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迷迷糊糊的，杨若新依稀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声音，竖起耳朵再去听，又没有，她便想着可能是在做梦，要不是风吹树枝的沙沙响，翻个身，她继续睡，可不一会儿，那道声音又响起了，她有些烦躁的拉高被子蒙住头，听不到声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刚要入睡，那道声音又想起来了，之前的两道要更细长些，像是人的呻吟声。 </p>　　呻吟？</p>　　杨若新脑袋里的弯儿还未转过来，听到一声极其痛苦的嘶叫声。</p>　　“啊！”</p>　　杨若新惊得一身冷汗，直接从床跳了起来，鞋都没穿，直奔楚韵臻的床铺，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p>　　“臻臻，怎、怎么了？”</p>　　楚韵臻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呻吟喘息。</p>　　杨若新伸手打开灯，但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表情极其痛苦，吓得杨若新有些懵了，只是颤着声音问：“臻臻，你、你怎么了？”</p>　　楚韵臻嘴唇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一把抓住杨若新的手，她很用力，杨若新觉得手骨似是被她给握断了，她从来不知她竟有如此大的力道。</p>　　“我肚子疼。”</p>　　楚韵臻咬牙说完这句话，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垂下胳膊，痛苦的呻吟着。</p>　　杨若新看了眼她的大肚子，蓦地一惊，“是不是要生了？”</p>　　楚韵臻怎么可能还会回答她，此刻她连喘息都是沉重困难的。</p>　　杨若新掀开被褥想帮她揉揉肚子，不料看到了她衣服的血，傻愣了一会儿，更慌乱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阿姨，她立即往外冲，冲出去想到楚韵臻还在房间里，又折了回来，拿起手机打电话。</p>　　“校长，臻臻突然肚子疼，还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p>　　秦彦晟从幺幺的房间出来，正看到了贺敏楼，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p>　　“你外公打电话了，知道你回来，让你好好的陪陪幺幺。”</p>　　秦彦晟嗯了一声，没说话。</p>　　“幺幺的爷爷也在你外公那里，没有你和幺幺的打扰，两老头终于可以清闲的下棋喝茶了。”</p>　　秦彦晟还说没说话，抬手揉了揉额角。</p>　　贺敏见儿子面露疲色，心疼道：“累了？”</p>　　“有点。”</p>　　“那边的工作累，好不容易回来了，好好的休息，在家里同样可以陪幺幺，没必要非得出去，宴会聚会什么的能退推推了。”</p>　　秦彦晟嗯了一声，“我回屋休息会儿。”</p>　　“去吧。”</p>　　秦彦晟回到房间，刚往床一躺，手机响了。</p>　　秦彦晟面色沉静的听完他的话，眸子闪了闪。</p>　　“我知道了。”</p>　　秦彦晟重又躺回床，他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p>　　他做了一个梦，梦是一片雪雾茫茫，风吹得很急，裹卷着雪粒子往人的脸砸，他站在那一片浓重的雪雾离里，辨不清东南西北，他什么也不顾，低着头往前走，忽然他听到一阵咳嗽声，咳嗽声很剧烈，撕心裂肺的，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循着声音找去，走了没两步，景色变了，没有雪，没有雾，没有风，只是一片白，白得单调，白得压抑，白得让人喘不过气来。</p>　　一道人影由那片白色浮现出来，初始模糊，渐渐清晰，是一位美丽却苍白的妇人，她笑着，眼睛很亮，是这一片白色唯一的色彩。</p>　　“彦晟，你一定要好好待我的幺幺，不能负她哦！”</p>　　“晴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幺幺的。”</p>　　妇人笑着抚他的脸，手指很凉，凉意穿透肌肤组织，直抵骨髓。</p>　　“交给你，晴姨怎么会不放心呢？”</p>　　他说不出来话，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便没了人影。</p>　　“晴姨。”</p>　　他惊喊，回首却见浓重的风雪出现一道背影，她穿着火红的羽绒服，很长很宽，直抵脚踝，越发的显得她的身体瘦如薄纸；她的右手向下伸展着，像是牵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牵，只是那么耷拉着而已，；她走得路的姿势很怪，像一只鸭子，笨拙而缓慢。</p>　　他看着，不由自主的跟了去，明明她走得很慢，他走得很快，他却怎么都追不她，明明她的身影在眼前，他伸手去抓，只抓到了冰冷的空气。</p>　　他奔跑着，无法自抑，对那道背影喊了一声。</p>　　“楚韵臻！”</p>　　那道声音恍若未闻，继续往前挪动。</p>　　终于，他跑不动了，跪了下来，喃声念道：“臻臻。”</p>　　“你在叫我吗？”</p>　　一道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抬头去看，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面容。</p>　　“臻臻。”</p>　　他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身的冰凉刺激得又缩回去。</p>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p>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化作了这漫天的风雪鞭打着他。</p>　　“我是秦彦晟。”</p>　　他试图去抱她，她却一下子飞了起来，被风雪裹卷在半空，火红的羽绒服如血一般的鲜艳。</p>　　“秦彦晟？”</p>　　她的声音还在耳边，语调依然温柔。</p>　　“他是谁？我不认识。”</p>　　随着这句话那道火红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哭着，叫着，声音嘶哑惨烈。</p>　　“啊！”</p>　　一声尖叫后，那道身影迸裂开来，碎片融化在风雪，漫天漫地的一片红。</p>　　秦彦晟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梦里那漫天漫地的风雪都灌进了他的身体里。</p>　　他剧烈的喘息着，双手颤抖得无法自抑，背后脑门都是冷汗，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p>　　胸口消除不去绵绵的痛让他无法思考，他拿起手机调出号码，正要去拨，有人敲门。</p>　　“彦晟，睡了吗？”</p>　　秦彦晟放下手机，闭眼深呼吸，平缓了一下心情，站起来去开门。</p>　　“天叔。”</p>　　“有没有打扰你？”</p>　　“没有。”</p>　　秦彦晟把楚天正让进屋里，倒了两杯水。</p>　　楚天正看着他，道：“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p>　　秦彦晟也不隐瞒，“没有，做了个噩梦。”</p>　　楚天正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低头喝水。</p>　　“天叔是不是有话对我说？”</p>　　楚天正放下茶杯，沉吟片刻，看着他。</p>　　“彦晟，天叔求你个事。”</p>　　/html/book/40/405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