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事实却和周青龙担心的一样,陆英自从跟了王局长之后,礼仪家教便全然抛在脑后了,不过几日的功夫便也学会了那些风月场合女子的做派,不仅是抽烟的姿势更加的娴熟,就连结交和应付男人的本事也不同往日。 </p> 略有身份和地位的男人都会对年轻漂亮的女人着迷,陆英在年纪上占不到优势却依旧能在六合饭店那些美艳的交际花里脱颖而出,足可见她的手段。</p> 但凡是男人岂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做交际花,奈何阴泽漆却偏偏是男人中最没有骨气的。阴家已经破落了,昔日的阴家大少爷过不了清贫的日子,低三下四的去投奔了太太的娘家,甘心头戴一顶绿帽子,做了陆家人眼中的一条看门狗。</p> 阴泽漆当初既能抛弃了落魄的家人耳投奔了陆英,羞耻心对他来说便无所轻重了。陆英整日的混迹在六合饭店,得到王局长的赏识,周旋于那些色眯眯的男人中间,泽漆不仅不恼,反倒还有些怡然自乐。</p> 丝毫不理会其他人如何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拿着从陆英那里要来的钱,到处喝酒闲逛。有的时候也跟着陆英到六合饭店去,在那些人的中间谈天说地。</p> 阴泽兰如今无处可去,加上不放心秦桑耳的身体,便在白家多留了两日,白日里也不过是陪桑耳说说话散散步,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白石和青青每日过来稍作片刻,偶尔喝茶下棋,也对流言蜚语绝口不提。</p>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清楚,这样平和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都倍加珍惜。酝酿了太久的风暴,总有到来的时候。</p> 这一日午后,秦桑耳刚午睡醒来,在阴泽兰精心的照顾下,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了。脸上的疤痕也在时间和药物的作用下逐渐的淡化,在用不了多久便会回归到原来的摸样。</p> 桑耳睁开眼睛的时候,阴泽兰正坐在小窗边的书案前,单手托着腮,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眼角发梢,让她的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辉。</p> 她的安静,似一只贪婪在阳光中的小猫,慵懒、平和。</p> “在看什么,竟这样出身?”秦桑耳从床上起来,明知道她只不过是双眼专注与面前摊开的纸张,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否则又怎会双眉紧锁,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p> 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像眼前的日光一样,被无线的拉长,他和阴泽兰就这样被定格在时间里,然后变成永远。</p> 阴泽兰见他醒来,羞赧一笑,将面前的枯黄色纸张合上:“刚在书架上找到一本古诗词闲来无事随便翻翻。”</p> 秦桑耳醒来之前,阴泽兰刚好看到《白头吟》这一篇,</p>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p>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p>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p>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p>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p>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p>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p>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p> 泽兰有感于卓文君当年和司马相如追求的感情的勇气,更感叹在时光里男人额不懂得珍惜。当年轰轰烈烈的抛下一切出走,卓文君更是不惜为了司马公子当垆卖酒,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好祈求。</p> 桑耳缓步走到书案前,随意的看了眼面前已经被合上的书册,手指轻柔的落在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放不下,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p> 泽兰从案间抬头,注视着秦桑耳的脸,纤纤素手覆在肩膀的另一只手上:“桑耳如果人真的可以选择来生的话,我情愿我们只是寻常的普通人家,哪怕是每天围在炉灶前为了茶米油盐烦恼,也好过现在。别人算计着我们,我们在反过来去算计别人。”</p> 豪门大院每日的勾心斗角让阴泽兰疲倦,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两个家族为了利益或者巩固地位的结合。一定花轿进了夫家的门,从此结束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在热闹的婚礼,到最后都只能归于平淡。</p> 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如此草草的过了一生。</p> “来生,你在哪我便也在哪,就算是隔了千山万水我也要把你找到,一辈子不放开。”</p> 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两个在光影中相伴身影,时间不懂他们的无奈和心酸,还在不断的催促他们加快脚步。</p> 时间总是残忍的,它从来只在乎结果对过程不管不顾。它的看似无限深情实则冷漠,总是轻易的就把对它虔诚的人们伤害的体无完肤。</p> 然后它如同一个失忆的人一般,不带一丝伤痛的从你的身边呼啸而去。</p> 两个人静静站着的身影被门外传来的女子的欢快声音打破,秦桑耳的手刚离开阴泽兰的肩膀,周青青已经拉着白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p> 周青青的身上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说话的时候属她的声音最大,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走路的时候走的极快,一阵风一样,时常把白石闹的头疼。</p> 便总是动不动的就要懊恼,自己当年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偏偏招惹了这么一位大小姐,现在倒好,虎皮膏药一样,想甩都甩不掉了。</p>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女人的变化是很快的,等你和青青成了亲,她自然就会有少奶奶该有的摸样。”阴泽兰在一旁看着一脸无奈的白石劝说着。</p> 秦桑耳却是在阴泽兰的身后看着白石抿着偷笑。当年和白石一起在日本留学的时候,白石就仗着自己生了一张招女孩子喜欢的脸,到处去沾化捏草的,对每一个都不走心,不过几天的功夫也就腻了,到如今遇到了周青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报应。</p> “姐姐,你教我下棋好不好?”</p> “下棋?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下棋了!”</p> 阴泽兰已经习惯了周青青的舞刀弄枪,对她这个突然斯文的举动很是诧异。</p>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学了,姐姐只说你肯不肯教我吧。”</p> /html/book/39/398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