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荆尔宜眼睫一颤，小嘴嘟起，说了一半的话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厉仲寒抬起手一看，被她咬得那一口之前没太在意，此刻在水里浸泡了后，虽没有流血，可伤口**泛白，露出深处的红肉。　　“只是破了点皮。”他替她擦着脸，把泪渍擦干净，然后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说：“刚刚咬我的时候下手那么狠，现在知道错了？”　　一脸委屈地低下头，荆尔宜将身子没入水中，神情一片静默，叫人瞧不透她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将她哄好，不再排斥自己，厉仲寒可不会再次弄砸，他不再多说，替她擦完身子，用浴巾将她整个人包起来。　　“你出去！”荆尔宜忽然发难。　　“怎么了？”厉仲寒拿起吴妈早就放好的换洗衣物，不由得问。　　“衣服我可以自己换！”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墙角，没了之前歇斯底里的劲头，此刻她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微若蚊蝇。　　“听话！”厉仲寒拒绝了她。　　她眼睛看不见，若是再穿衣服的时候再磕着碰着哪里，他到时候找谁论理去，只怕只能自责死自己！　　荆尔宜扁着嘴，一声不吭地，不情不愿地任由厉仲寒倒腾着替她穿好了所有衣服。　　换好后，两人皆是耳红面热，心如擂鼓，厉仲寒压下心头的冲动，打横抱起她，出了卫浴间，将她放在床上躺好。　　“德叔！”他厉声喊了一句。　　站在门口等候的德叔听到叫他，立刻开门进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去打电话给那个男人，”厉仲寒语气冷峻，道：“就跟他说，谢谢他这几天的照顾，以后不用麻烦他了！”　　德叔脸色一喜，立刻答道：“是，先生，我这就去办！”　　说完，忙不迭出门，等不及要告诉吴妈这个好消息了。　　“我这么做，你没有意见吧？”厉仲寒得意地看过来，问她。　　荆尔宜缩在被子里，默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给你喂饭，你还吃不吃？”厉仲寒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荆尔宜沉默，她扁着嘴，好半天才闷闷地说：“吴妈可以喂我，我也可以自己吃。”　　“你――”没想到她依然不愿松口，连说一句哪怕安慰他欺骗他的话也不愿意，心中升起一阵失落，厉仲寒败下阵来，说：“你好好休息！”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跟自己说了好几次离开，最后他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准备走，衣袖却被一只小手拉住。　　“等等！”　　“怎么了，想让我留下来？”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吴妈那里有创伤药，你别忘了擦。”　　原来是说这个！　　厉仲寒看了看伤口，心底竟然生出满足感。算了，他告诉自己，好歹她也关心着他！　　“知道了。”他低低地回应。　　一直到走出病房，他都没敢问出那个问题，那个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那个他一直逃避，却始终不得不面对又不敢面对的问题。　　以后吧，等他对自己有足够信心的时候，再问她也不迟！　　至少现在，他一点底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