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会怎么做?祖母觉得爹爹会不会要分家?祖母可想……要我去试试?” 莫老太太脸僵住。 会!不用莫少璃去试,她便知一定会! 虽然老四说不上对武昭有多少情义,但以她家老四那耿直的性子,若是知道武昭是被人害死,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分家,说不得还会孤注一掷地告到公堂。 “好吧,祖母照你说的去做就是!”莫老太太见莫少璃不松口,也只能再次妥协,却人不甘心地说道:“也只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报官,以后也永远不要告诉你爹爹!”莫老太太见莫少璃不松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软硬兼施地说道。 莫少璃没有说话,也并不表态。 莫老太太看了看她脸色,又说道:“祖母说这话并不是为护着你大伯父,而是为莫家。虽然分家后四房算是自立门户了,但你也不要忘了,就是分得再清楚明白,四房再自立门户。一笔写不出两个莫字,走到天边,你们也还是莫家人! 莫家若不好,你们也不会好到哪里!” 话中软里带硬,也是意在逼莫少璃就范。 莫少璃听了却暗自冷笑。 为莫家? 当初莫骄对娘亲下毒手时可曾想到过早晚会有一天他做下的恶事会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他将莫家置于何地? 这个时候,莫老太太却想用莫家的大枷锁来套她? 也是奇想天开! 只她却也并不想再和莫老太太多嗦,就也懒得说破,道:“祖母答应的做到,孙女答应的自然也做到。” 至于没答应的……就说不上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莫老太太就是再有疑心,也没法更进一步说下去了,只能尽力说服自己相信。 就算不为莫家,为着老四和六哥儿,七丫头应该也会放过老大! 况且眼下这样的情形,她除了答应莫少璃分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保住莫骄,她甚至不敢把莫少璃已经找到马车夫的事告诉莫骄。 老大心狠手辣,当年为了自己前程和凤仪苑的财产能做出谋杀武昭的事。现在,他若知道七丫头已经得知当年的事还又找到了马车夫,难保他不会为了包住当年的真相再对七丫头,甚至老四下手…… 到时莫家会乱成什么样,莫老太太不敢想象。 若搁在以前,他就是害了七丫头,那也是莫家门里的事,不拘给个什么说法,或许也能够掩遮下去。可如今,七丫头身份早已不同以往。 若她忽然身亡,先不说皇上会怎样,单是镇国公沈三公子跟前,只怕就交待不过去…… 莫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但不能告诉莫骄,还得越快解决越好。 她知道莫少璃所言也并非是在吓她,整日看着杀母仇人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搁谁谁也不会痛快,七丫头可别真的一个忍不住就去报官…… 因而,莫老太太既已决定下来,也就没有再耽搁,很快就按着莫少璃所要求的,召集了莫家所有人来到嘉善堂。 连瘫在床上的吴氏都被架着抬了来,放在西次间榻上旁听。 “……我年龄大了,想图个清静,乘着我脑袋尚且清楚,就把这家早早给分了罢!”人到齐后,莫老太太也没有心思做太多的铺垫,直接就把意思说了出来。 “分家?为什么要分家?”莫老太太话刚落音,别人都还没有开口,西次间里吴氏就先叫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她不过在床上躺了不到两个月,怎么这府里竟就换了天日?莫骄甩她脸子也罢了,黄氏撞倒她也算了,怎的连老太太都昏了头,竟就想分起家来? 凤仪苑大批的金银财宝她还没有沾到半点边……这也就不想了,只说能沾到的…… 府里早已没有了什么产业,唯一的绸缎铺子也被莫老二弄得眼看着就要倒掉,如今公中收入全指着老三和老四的俸禄了……他们分出去走了,回头她从哪里弄银子? 自然,吴氏也是惯性思维,她没去想自己现在能不能再从床上爬起来还在两可,却还在想着当家掌权捞银子的事……那些,早已离她很远了好不好? “我不同意分家!我不同意!”吴氏扯着嗓子叫道,挣扎着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却哪里爬得起来? 吴嬷嬷看得难受,忙按住她低声说道:“太太,外面有大老爷在呢!别人不说,大老爷定然不会同意分家……太太先顾着自个身子要紧。” 吴氏听她说,就停止了动作。 吴嬷嬷说的是。 虽然莫骄近来对自己不假辞色,但他对她再没好脸,说到底他们还是一个房门里的人,立场相同,利益共同……分家,受损的不止她一个! 莫骄比她更缺银子,他会想法子搞定! 而且,她知道莫骄在莫老太太面前说话比自己有分量的多,有他在,轮不到她出头。 吴氏就又呲着牙,慢慢伏回到了枕上,对吴嬷嬷挥了挥手,让她不要再说话,竖着耳朵继续听外面说话。 果然,吴氏在里面刚叫完,外面莫骄就已对莫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古人有训‘父母在,不分家’,您这还正活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起了分家念头来?这话儿子可承受不起!老太太快收回去罢!” 他是老大,是长子,他一发言,下面几个自然要表态。 首先,二老爷莫骁。说起来莫骁其实对分不分家很无所谓了,不分他可以混吃混喝混公中份例银子,偶尔还能从老太太手里蹭点零钱;分了呢,更自由,反正他手里握着一间绸缎铺子呢,继续混日子,肯定饿不死。 “那个,老太太说的没错,大哥说的也有道理,都行!”莫骄打着哈欠说道。 莫三老爷在莫少桦成亲后不久又回了西北任上,此时并不在当场。当然,作为庶子,他就是在场,也没有多少说话权利。 于是,忽略不计。 然后,莫骏就开口了:“母亲,大哥说的甚是有理!母亲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