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心想审讯果然要开始了，只不过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呢，不是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说，而是问他从哪里听来的，这是想给他开一个后门，找个理由让他搪塞过去，不追究他的错误吗？</p>　　不过感觉不像啊，如果是这样不用搞得这么严肃，这个张司长到底是怎么想的？</p>　　唐霖现在就像在走钢丝，生怕说错一个字，如果不揣摩的一清二楚不能轻易开口。.w . 而看到他沉默，许助理又皱起了眉头，很想刺他一句，张司长问话还敢无视，不想活了吗？</p>　　不过张司长似乎知道她的脾气一样，开口道：“小许，你别站在这啊，去给他倒杯水。哦，小伙子，你不要紧张，坐吧。”</p>　　嗯？这是什么节奏？唐霖有些看不懂了，突然对他这么客气还真的不适应。</p>　　而许助理直接傻了，什么情况这是，倒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给他倒杯水？”</p>　　“当然了，你这孩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张司长面现责备之色。</p>　　许助理终于确定了，一脸诧异的去给唐霖倒水，她现在有点懵。而唐霖同样很懵，不过人家既然要他坐，那就坐呗，这不算失礼吧，于是他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p>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p>　　“唐霖。”</p>　　“嗯。”张司长点了下头，目光看起来倒是挺温和的。“你刚才在休息室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和运营方相比，体育局是弱势的一方，这我有点不理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p>　　唐霖眨了眨眼睛，还是没说话，他仍然不懂这张司长到底啥意思。</p>　　“你不要紧张，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好听，但我倒是觉得有点道理，所以让你过来也不是追究你的责任，是真的想问问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p>　　原来如此，唐霖放心了，只要不怪他胡说八道，那就没问题了。本来嘛，之前和郝丰在飞机上也说过，之所以不能乱说话，那是当着人家的面过于失礼，但这不包括旁观者。</p>　　毫无疑问，之前在休息室外面的张司长就是一个旁观者，就算唐霖的话有些没素质，但是又不是当着他的面说的，重心就不在这上面了，而是在内容上。看来这位张司长对他说话的内容比较感兴趣，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没解决，所以在他身上找下灵感。</p>　　想通这一层，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唐霖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下了。</p>　　而此时正在倒水的许助理更懵了，她简直不想相信，刚才这小子胡说八道而已，张司长居然相信了，怎么可能？她才不认为唐霖这种人有什么水平，只是个学生而已，什么都没经历过，能知道个屁？</p>　　不过没事，只要这小子等会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就露馅了，张司长一定不会纵容他。</p>　　“这个我也没听谁说，因为这很简单啊，lol不是国内的游戏，所有的决策权和运营权都在别人手里，咱们没有说话的资本。虽然lol一个游戏不能代表电竞，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唐霖道。</p>　　张司长愣了一下，好嘛，说起来还真简单，亏他还想了半天。只不过这小子似乎没搞清楚状况，他接着道：“可是奥委会通过电竞做为奥运项目，我想运营商是不会成为阻碍的吧，这是两码事啊。”</p>　　唐霖摇头道：“这的确是两码事，只不过电竞各个国家都已经职业化了，与是不是成为奥运项目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体育局成立电竞管理中心，到底是要管理什么？只是奥运比赛吗？”</p>　　张司长沉默了，这当然不可能，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办，因为一个项目一旦承认，就必须统一管理，这是不可逆的。</p>　　成立管理中心只是第一步，但据这个学生的说法，似乎第一步就到此为止了，根本没有第二步，因为不可能像别的项目那样，没有参考价值，电竞有点特殊。可是如此一来，那他怎么办？虽然他也是临时抽调过来的，但要是事情办砸了，他的仕途恐怕也没戏了。</p>　　这可不行啊。</p>　　“你刚才说要对电竞进行支持，是采取怀柔政策么？”张司长现在算是不耻下问了，态度放得很低，根本就是请教的语气。</p>　　唐霖察言观色，张司长看起来好像没有那种当官的霸道风气，要么就是他真是一个很谦逊的人，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这个世界上到处充斥着虚伪，千万不要把人想得那么美好，所以他敢肯定，这家伙是匆匆上任什么都不懂，确实需要人给他指路。</p>　　从他乱招人就可以想到了，不公开是因为没有底气，这件事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进行下去，私下里搞随时可以抽身而没有影响。而招人也是想要一些帮手一起出谋划策，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人多好办事，总会有办法的。</p>　　反正就是接到了任务XJB搞，还真指望这些人能办个什么实事不成？</p>　　所以也不能说让唐霖给他指路，至少张司长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只是听取别人的意见再进行决策，如此而已，唐霖就是那个提意见的人。</p>　　明白了自己的角色，唐霖就想着话也不能说得太透，不然说完了就完了，人家拿了他的东西也不会付钱给他，一脚将他踢开然后收工，他就没了用处。</p>　　所以话只说三分，唐霖道：“也算不上怀柔吧，因为人家根本不care，这事本来就没得商量。想要找突破口，只能软磨硬泡，没有其他的办法。”</p>　　“怎么软磨硬泡？”张司长问道。</p>　　唐霖暗道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识趣啊，还真当他是个傻子吗？什么好处都没有，他凭什么对你鞠躬尽瘁？想让他办事，至少也得拿个几万块钱出来吧，就算没有，请他吃顿饭也好啊，一杯水就想打发他？</p>　　说起水，此时许助理已经将杯子递过来了，唐霖对她有意见，直接单手接过，随口说了句谢谢，毫无诚意，好像许助理给他倒水是天经地义的事。</p>　　许助理无比憋屈，恨得牙痒痒，不过她现在也算是听出张司长请这家伙来不是问责的，而是有求于他。这世道是怎么了，这么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人居然也配张司长来请教？</p>　　看到唐霖不说话，以及接水时的态度，张司长自然知道这小子在端架子。不过他倒是没有不满，只是有点吃惊，他觉得这小子不像个学生，这态度的拿捏好像是个官油子，就算不混官场，估计也是混过商场的，否则不会有这种状态。</p>　　心中好奇，他问道：“你在哪所大学读书呢？”</p>　　“文华大学。”</p>　　“什么专业？”</p>　　“电子竞技。”</p>　　张司长恍然，难怪这小子很懂电竞，原来是学这个专业的。“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p>　　“毕业后？”唐霖愣了一下，道：“没想过啊，我进学校都是特招的，哪会想到那么远的事。”</p>　　“你是特招生？那你进学校之前是做什么的？”</p>　　“在韩国担任一家战队主教练。”唐霖也不会瞒着，这个时候得抬一下身价。“因为文华大学发出邀请，我觉得干主教练也没什么意思，就回国了。现在除了上学，和郝局长正在筹备电竞协会的事呢，也是响应您的号召嘛。”</p>　　一旁的许助理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她本来眼睛就大，这一下更是像要突出来一样。她万万没想到，唐霖居然真的是混电竞圈的，算是绝对的专业人士，人家不但在韩国当过主教练，在国内体育局局长还邀请他共同筹备电竞协会，张司长请教他一点都不过份啊。</p>　　等等，电竞协会？这是什么东西？</p>　　张司长也对唐霖的履历有些吃惊，这年头要得到别人的重视，靠的是什么，资历！没有资历，你再牛逼也没卵用，有了资历，哪怕你是个废物，人家一样对你刮目相看，别的地方如此，这里更是如此。</p>　　不过张司长也对唐霖口中的电竞协会有些诧异，问道：“电竞协会？”</p>　　“是啊，在此之前我就在洛江办了一个电竞培训中心，成绩也还不错。郝局长就是看到这一点，觉得可以再规范一下，成立个电竞协会，可以更好的为国家培养电竞人才。”唐霖说道。</p>　　张司长问电竞协会的事，实际上是想套唐霖的话，因为唐霖说了办电竞协会是为了响应他的号召，难道电竞也能办协会进行管理？刚才不是说不行吗，这里面又有什么门道？</p>　　所以具体是什么样的方案张司长自然想知道，说不定就有可以借鉴的地方。</p>　　但唐霖哪会交底？于是直接避开这个问题，而是说到了培养人才上，算是转移话题，并且还转到了唐霖和郝丰来这里的目的上。因为郝丰去开会，但这个张司长主管电竞的人都没有去，可以看出那个会议的重要性实在不值一提。</p>　　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一个申请会议的过程，肯定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p>　　张司长无疑是正主，就算不是最终决策人，也是其中之一，既然郝丰那边不可能有结果，唐霖不如在这边努力一下，说不定能收到奇效。</p>　　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