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人类也不例外。 皇帝若将木匣随手丢给姬启运,他还未必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一番千叮万嘱,已将木匣的重要性一表无疑。回到东宫之后,姬启运将自己关在房中,手端木匣,那心仿若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实痒难耐。 “咔”,轻微的开匣声响起,姬启运豁然回神,看着露出一条缝隙的木匣,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姬重说得很清楚,此匣务必等他登基之后才能打开,如今贸然开启,已然是犯了欺君之罪。 姬启运赶紧将木匣重新合上,可下一刻他的手再次僵在空中,面上极是纠结,就这么坐在桌边,足足犹豫了半日,那木匣在他手中开开合合数十次,沟槽处磨得异常平滑,匣盖松动了不少。终于,在一次本能的开匣动作中,匣盖“哐当”一声直接滑落在地,一张由金色丝带系束而成的白纸暴露在姬启运眼前。 这下好,没有再犹豫的理由了。横竖已经打开,不看白不看。 姬启运做贼似地静坐片刻,确认屋外毫无声响后,这才用略微颤抖的双手将纸卷取出,解开丝带,将之缓缓打开。顿时,散着墨香的字迹一个接一个印入眼帘。 置换藩王! 第一道密旨只有短短四个字。看似事关重大,却也稀松平常的很,姬启运对此不免略感失望。所谓的置换藩王,实际上说白了,就是让这一代的藩王提前退休,由各藩王所立世子即位,算是朝廷的一道保险措施。但在姬启运看来,藩王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这种职位的存在,本就是对皇权的一种挑衅。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设置了藩地,朝廷便鞭长莫及。久而久之,于藩地之民来说,朝廷的影响力将大为降低,显然是对皇权的一种削弱。更何况藩王拥兵自重,这么些年来,姬启运光是提防着吴王便已感心力交瘁,不胜其烦。登基之后,他将面对的是天下十几个有独立兵权的藩王,皆时会有多麻烦,如今便已可想而知。 在姬启运看来,将“置换”两字改成“撤销”,这才是大周王朝千秋万载的重中之重。 将心中的失望抑下,他继续将卷纸缓缓打开。 善待皇叔! 又是四个字,却瞬间让姬启运转忧为喜。何为家人?血脉相承才是家人。在姬启运看来,他的家人只有老皇帝姬重,死去的双亲,定王,以及将来的妃子,皇子。至于所谓的皇叔,向来不曾在他心中占过半分位置,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中所透露出的意思。 善待?若是让退位的藩王继续驻留藩地,他要如何善待?姬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他以此密旨将各地退位藩王全部招入京城。老一辈的藩王都攥在他手里,还怕那些初登王位,毫无声望的世子爷折腾起什么风浪来么? 这道密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道保险。虽不如撤销藩王这么干脆,至少也能让他稍感安心。姬启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可当他将纸卷完全打开,看清最后一道密旨后,整个人立时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同于前两道墨黑所成,最后一道密旨竟是以朱笔所写,鲜红的大字泛着冷冽的杀意与冷酷。 杀流风,诛周昂,殉柳妃! 这义无反顾的冷酷,让姬启运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突然不认识那朝夕相处,对他疼爱有加的皇爷爷了,这道密旨下得根本毫无理由。 为什么?皇帝突发疾病,是靠着流风子所炼金丹才有今日的精神。不能否认,金丹对龙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但在姬启运看来,快活潇洒地度过几个月,远比在床榻上迷煳一两年更为可贵。命归九泉,此乃命格,皇爷爷如何能迁怒于流风子? 至于柳如烟,如今姬重对她有多溺爱,众人心中一清二楚。这个女人是除皇后之外,唯一一个让姬重下了大心思的女子。皇帝不思死后善待她,反而要她殉葬,莫非真是爱到了深处,要带着她一起走? 周昂也是,姬启运虽也推波助澜了一番,可归根结底,是老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官时间不长,却为他扫除了不少障碍。他理政监国已有一段时日,若非周昂这番胡攀乱咬,岂能如此顺利?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朝廷中倒向他的官员不少,可问题是真正让姬启运完全信任的,可以说一个都没有。高官背景太过复杂,谁也不知道他们表现出的忠诚究竟有几分真实。至于背景简单干净的,官又不可能做到太高,无甚大用。如今的大周朝廷,能让他毫无保留信任的,只有流风子与周昂。 尤其是周昂,他的权势完全来源于皇权。位高权重,背景干净,最重要的是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一旦离开姬启运,随时都会不得好死。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忠诚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两人已隐隐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如何舍得诛杀? 姬启运将密旨卷起,重新放入木匣之中,考虑一番,又将木匣藏入了床榻夹板之中,这才重新坐了回去,细细思量起来。可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无法理解皇帝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微微一叹,姬启运起身推门而出。 罢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对自己将来命运全然不知的周昂此刻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宋晴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给他上着药。 “哎哟,你轻点。”许是被弄痛了,周昂倒抽一口凉气,语气不善道:“你故意的吧?说了多少次了,轻些!” “对。。。对不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宋晴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 新鲜感总有过去的一天,周昂原打算将宋晴培养成夫人,但朝夕相处之后,随着新鲜感的流逝,他又想寻些刺激,将她调教成一个乖巧的女奴,如今的宋晴已完全失去了尊严与反抗的本能,莫说平日里,便是在床榻上,但凡是周昂想出的花样,她无不配合,小心翼翼地迎奉,只恐惹他不快。 宋晴全身上下每个部位他都了若指掌,人还是那个人,相貌颜值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常受雨露滋润,如今的宋晴比起往日反而多了几分娇艳,宛若一朵完全绽放开的花朵任其采摘。 可成功的调教也带来了极大的副作用,她的性格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不少,仿佛换了一个人,如兔儿般的小心翼翼依旧存在,可那令他颇为心动,有如邻家姐姐般的纯真反而消失不见了。 人呐,就是贱,失去的东西才会感觉珍贵。在宋晴那充满弹性的翘臀上轻轻捏了一下,看着她眸中迅速蓄起的一池春水,周昂便不由微微一叹,心知她再也回不去了。但周昂的失意并未持续太久,脑袋便被一道婀娜的倩影所完全占据,他对宋晴的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到了炎舞身上。 还有方雅清!那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女人,竟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背景。回来之后一番调查,其结果让周昂迅速打消了占有她的心思。关中方家的掌印小姐,倘若惹恼了她,只需一句话,一份令人垂涎的赏金,足以能引来无数亡命之徒。周昂虽有宫卫保护,却也不可能将他们栓在裤带上随处走动。这些江湖上的人,不似朝廷官员般讲究,万万招惹不得。 想要得到炎舞,潇湘馆那头的主意绝不能再打,问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姜云的头上,是他拍下了炎舞。只要能整死姜云,拿到赎身契约,炎舞就是他的! 想象着炎舞与宋晴一起匍匐在他脚下等待宠幸的场景,重伤之中的周昂立时就支起了高高的帐篷。 “相公,你。。。”奇异的一幕让宋晴不由捂住小嘴,惊唿一声。 “你那嘴有说话的功夫,不如干些正事!”一把抓住宋晴盘起的秀发,将她脑袋朝下方按去。周昂不由发出一声似是解脱的闷哼,沉醉的面色却搭配着一对锐利而阴毒的目光。 姜云!你等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