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你又不是他妻子?你只是和他假结婚,我才是他女朋友。” 将伊甜赶出房间,重重地关上门,伊甜只得坐在房间门口,一会monica出来,做了冰袋替程谦敷在额头,又给他喂了两颗退烧药。 伊甜趁她去厨房的时候,走进程谦的房间,用手摸着他的额头,果然比开始好了很多,大概已经开始退烧了,她也有些安心。 走进房间,也用手感触着温度,确实有些退烧了。 两人靠着床沿在地上坐下来。 心情平静了很多,不再吵吵嚷嚷地提关于假结婚的事,两人便守着程谦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再帮他测试体温的时候,发现他基本已经退烧了,但依然睡得很熟,中午伊甜做了稀饭,程谦吃了一大碗,monica也没有再提起假结婚。 独处的时候,伊甜忽然问程谦:“你害怕打针吗?” 程谦脸一下子煞白,故作不可思议地说:“我是男人,我会害怕打针?” “那为什么你不去医院?” “医院的味道那么难闻,你没觉得吗?” “原来如此” 吃过晚餐,他说有些累,早早便去睡觉了,半夜的时候,monica忽然爬起来说要去程谦屋子看看,她不放心。 “程谦发烧总是会复发,我有点担心。”可能因为这样,monica白天的时候偷拿了程谦的房间的钥匙。 伊甜随着monica一起走进程谦的房间,果然他又有了热度,两人依然像昨天那样喂他退烧药,帮他敷冰块,一个小时以后,他越来越严重,额头像火烧一样烫,他也开始躁动起来,浑身发抖着。 伊甜拿起电话打算打120,谁知又被monica阻止,来来回回几次,她都没有成功,程谦的热度越来越高,他也痛苦的呻吟着,monica忽然有些害怕,竟然哭起来,声音颤抖地跟伊甜说:“好像很严重,会不会出事?” “我叫120。” 电话打了几遍却一直忙音中,这时候,电话忽然响了,是苏纪和。 未待苏纪和说话,伊甜在电话这头带着哭腔喊:“纪和,帮帮我。” 苏纪和原本想再和伊甜说些什么,所以等在马斯南路,不过3分钟便赶到了家里,伊甜和monica已经泣不成声,一路奔跑着将程谦放进车里,送去医院。 苏纪和想留下来陪伊甜,伊甜让他先回去,无可奈何,他只得自己回去。 她和monica趴在程谦的床头边,医生替程谦挂了点滴,清晨阳光照进病房的时候,他终于退烧了,慢慢苏醒过来,朦胧中看见伊甜正趴在自己的床边,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庞,伊甜因为这样的碰触,从梦中醒来,见程谦已经醒了,她轻声问:“好一点了吗?” 程谦点点头,说:“没事了,你把我送来医院的?” 她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也尽量用玩笑地口吻说:“是啊,我很恨你。” 伊甜抬头望望另一边,椅子上并没有monica,她去哪里了? “你真得害怕打针?” “怎么会呢,男人怎么会害怕打针?” “那为什么monica不愿送你来医院?” 他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伊甜扶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床头。“其实,害怕打针的是monica,她从来不敢来医院,她也闻不惯医院的味道,所以那时候就骗她说,我也害怕打针。” 伊甜用手指狠狠地戳着他的额头:“笨蛋,你是痴情种吗?” “我本来就是。” “痴情种,死了活该,早知道我不该救你。” 他嘻嘻地笑起来。 因为和米歇尔在同一个医院,住院的两天里,程谦总是会去看米歇尔,出院的这天,他意外的碰到了来看米歇尔的父亲,程雯也和他一起来。 伊甜见状,从病房里退出来,却被程谦叫住了。 “你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你们一家人刚刚可以说说话。” “不准走。” “为什么?” “你在,我安心。”说着,重新将她拉回病房,所有人都坐在米歇尔的床头。 “米歇尔,爸爸,对不起。” 在没有将母亲信及早交给父亲这件事上,程雯依旧觉得内疚,即便米歇尔和父亲已经原谅了自己,但她心里依然不痛快,如果他们能早点相遇,那也不用承受这样短暂相逢后的离别。 “程雯,所有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其实,我和你父亲已经在几年前见过了。” 李美盈去世后的10年里,程启明一直认为她并没有死,所以找人在法国寻找,但是又10年过去了,始终没有找到,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办媒体的朋友,辗转中发现米歇尔李和李美盈很像,他又派人寻找,终于在严夕去世两年后找到了李美盈的下落。 他飞去吉维尼寻找她,20多年后,在异地相逢的彼此,眼底里的想念和爱恋也变成了一种亲情力量的放射,在吉维尼住的一个礼拜里,程启明与李美盈回忆了很多儿时的美丽光景,最后程启明尊重她的选择,自己离开法国回到S市。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的李美盈坚持要出院了,她想念家的感觉。 这天陪米歇尔和程父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几天不见的monica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跟她一起来的是一个高大的外国人,她介绍说这是他的未婚夫。 伊甜觉得奇怪,明明一直将程谦当成男友把自己当成敌人的monica怎么忽然有了一个未婚夫? “我明天就要回澳洲,这次回来S市就是想来看看程谦你,ben知道你曾经是我的男朋友,也知道我们有过一段美好回忆,他鼓励我要在结婚前和你叙叙旧,所以我才从澳洲回来。” 伊甜望着monica,惊讶极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种男人可以放开未婚妻让她去寻找曾经的美好回忆,而居然也有这样一个即将结婚的女子不顾一切的回来跟多年前分手的男人叙旧。 她是怪人,他也是怪人。 临走的时候,monica拥抱了伊甜,说:“对不起,伊甜,祝你幸福。”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估计你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对吧?你还是有点恨我的?” 伊甜笑笑,开玩笑说:“monica你真聪明。”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准在恨我。” 望着正与ben告别的程谦,对伊甜说:“珍惜眼前人。” 生活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只是这样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许默,没有方骏,没有monica,也没有苏纪和,只有程谦和伊甜。 伊甜因为程谦母亲的事,很久没有回小镇,所以这个周末没有参加米歇尔安排的聚会,回去小镇,程谦从米歇尔家回来的时候,很晚很晚,伊甜都没有回来,拨打电话,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在家中坐了一会,觉得不妥,便开着车子去车站寻找,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又拨打电话给伊甜的好朋友景然,景然却说也联系不上伊甜,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恨自己没有留伊甜小镇家的电话,夜已经深了,伊甜还没有回来,他打算第二天去小镇找她。 准备出发的时候,却意外的收到一个电话,是伊甜妹妹打来的。 “程谦哥哥吗?” “你是伊琳?” “是我。” “你姐姐还在小镇吗?” 伊琳说着却哭起来:“哥哥,姐姐她……” “她怎么了?” 挂下电话的程谦顿时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他再次拿起电话拨打伊甜的手机,传来的依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姐姐她得了心脏病。” 程谦开着车在S市游荡,为什么他身边的人要一个又一个离开他?从母亲李美盈,到哥哥程深,再到许默,现在又轮到伊甜,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自己,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辈子开开心心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颤抖,实在无法再开车下去,把车子停到一边。 “你说伊甜得了心脏病?怎么可能?” 她生龙活虎,运动起来像一只狡黠的兔子,她怎么会有心脏病?不可能,一定不是真得,是不是验错了? 伊甜结婚以后,回小镇做了一次体检,准备结婚证,却迟迟没有去拿检查报告。 她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 “医生是不是验错了?” “伊甜,我仔细确认过了,没有错。”小镇的医生与伊甜家很熟,她记得小时候,父母总是陪着她来到这个医生这里检查心脏,那时候才吃过一种叫“保心丸”的药。 小小年纪的自己坐在医生办公室的外面,听见医生对着父母说:“她心脏有点不稳定。” “那她不会和……一样吧。” “这个你们放心,伊甜没什么大碍,定期吃一点药就好了。” 那时候,她不知道是谁,直到长大以后,才听奶奶讲起他的故事,原来她有一个哥哥,2岁的时候时候死于心脏病。她出生的时候,很健康,5岁的时候忽然心脏出现问题,吃了几年的治疗心脏病的药。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没事,现在却得到这样的化验结果。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谁都没有联系,坐上了回来S市的车。伊琳在医院门口等了很久也不见伊甜出来,拨打电话提示已经关机了,她猜想伊甜一定回S市了,第二天她实在放心不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来到医院询问了伊甜的病情,晴天霹雳的消息顿时传来。 伊甜坐上S市的环线公车,从起点到终点,来来回回很多次,从清冷清晨到夜幕降临,窗外的天空渐渐变黑,从玻璃窗上投射出自己的影子,她用手抚摸着自己脸,玻璃后头的脸那么陌生,她竟然一下子认不出自己。 她又一次抚摸住自己的心脏,这个心率不齐的心脏里,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可能她随时都会见不到。 珍惜眼前人,monica的话还在耳边。 珍惜眼前人,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没有机会再去珍惜。 她像幽魂一样,回到马斯南路,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程谦,没有别人,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