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可知道好歹了，大冷天了谁乐意下河啊，杨野站在河水里头被冰得直跳脚，拽着笼头连呼带喝的最后还用哄的，好不容易才把不情愿的黄儿马拖着下了河，趟着大腿深的水到了对岸，赶紧把东西都卸下去，牵着空马再度返回，杨野的额头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佳宜，我背着你，小秋，你骑马！千万别掉到河里去！”　　杨野顾不上陈素秋的反对，在她的腰上一掐就把体重刚刚及百的陈素秋给扔到了马背上，然后背起了王佳宜叫了一声把脚抬起来，牵着马就向对岸走。　　上了岸，杨野甚至顾不上还有陈素秋在了，直接就在马匹的另一侧把湿掉的裤衩脱了下去换了一条干爽的，赶紧穿衣服，等穿好的时候才发现陈素秋趴在马肚子下头在偷看，然后嘎嘎地怪笑着向王佳宜伸出手指头比划着蚕豆大小的模样，“让你看你不看，他那玩意缩缩得只有这么一丁点，比八岁小孩的还要小！哈哈哈，笑死我了，姓杨的，你那玩意不会冻坏了吧！”　　杨野一边给黄儿马擦着身上的水一边黑着脸道：“总比你强，你连八岁的小孩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杨野的反击让陈素秋的的笑一下子就憋了回去，脸都青了，王佳宜强忍着笑拍了陈素秋一下子，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该！”　　杨野这会被冻得也没心思跟陈素秋斗嘴了，给马身上的水擦净之后，手已经冻得通红了，赶紧扔了湿毛巾把手塞到衣服里头暖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套好马接着向山里头走，越是入深山就越是寒冷雪也更加厚，过了大河以后，已经完全看不到人迹了，就连属于人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风刮过树梢时的轻响声，还有风卷起雪沫时的迷幻，像是这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一马一样，直到一只雪白的影子从雪地上飞掠而过才算是把她们惊醒了过来。　　“咦？是兔子唉！”陈素秋从爬犁上跳了下来撒腿就去撵那只雪白的兔子，杨野看得都傻了，直到陈素秋累得吐着白气跑回来，他才忍不住道：“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在这大雪地里头用两条腿去追兔子？就算是一般的猎狗在这雪地里头都撵不上兔子的，那玩意是出了名的跑得快！”　　“我这不是一激动吗！”陈素秋反倒是理直气壮地道：“你有能耐你追上啊！”　　“我特么又不傻，哪个正常人在这大雪地里头靠两条腿去追兔子！”杨野忍不住笑道。　　杨野倒底没受陈素秋的激去追什么兔子之类的，赶着马拉爬犁在林间艰难地穿行着，冬季要远比其它季节更难走，因为有很多坑坑包包都被大雪覆盖了，然后大风再一吹，坑包全都抹平了，看着一马平川能策马奔腾，说不定哪一脚下去咕咚一下整个人都没影了。　　而且走路的时候又有雪挡着，抬脚都吃力，爬犁上又坐不下三个人，杨野没多长时间就累得直喘气了，帽子都戴不住了，帽子一摘，热气升腾跟三花聚顶了似的。　　黄儿马也是一身的汗水，升腾着热气，倒是坐在爬犁上的两人这会冻得缩在一块跟乌龟似的，就连陈素秋那张碎嘴这会都没了动静。　　杨野抬头看了看天气，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北方的冬季白天极短，四点多的时候天就差不多黑了，他们行途又不匆忙，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就准备扎营了。　　把帐蓬立起来，里头的垫子一铺，陈素秋拽着王佳宜就钻了进去，把厚厚的羽绒睡袋一抖就钻进去说啥也不出来了，太特么冷了，还一个劲地催着杨野赶紧想办法升火取暖，最好再弄只野鸡兔子什么的弄汤喝。　　让她说得好像野鸡兔子随手就能抓来似的，现在可不是早几十年了，早一批来开发林区的那些老人们，半夜回家的路上都会有狼跟着，野鸡兔子更是多得不得了，现在虽说林区生态恢复了不少，这些小精灵又跳出来变得常见了起来，可是绝对不会像几十年前那样，一锅米饭才刚刚做好，一扭头的功夫就有贪嘴的野鸡扎到饭锅里头烫死的好事了。　　野鸡野兔没有，但是从家里头带来的小笨鸡还是有的，捡点干柴点上火架上锅，里头放上底层已经凝成冰晶般的雪粒子，一会功夫就是半锅清澈的水，也不用放油，直接就把半只肥硕的小笨鸡放到里头炖上，水才开鸡汤上就浮了一层油了，等炖好了再热上几个馒头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天黑了，鸡汤也炖好了，就着热乎乎的馒头吃得那叫一个香，王佳宜已经伸手奔着第二个馒头去了，陈素秋吃得直打嗝，冷劲缓过来之后又开始叽歪起来了，“都说山里头好吃的东西多，最不济你也搞点蘑菇之类的放到鸡汤里头也是那么回事啊！”　　“半尺多厚的雪你让我去给你扒蘑菇？你那脑子里头想的都是些啥！”杨野没好气地道。　　吃完了饭又烧了点水，喝着热水缩在帐蓬里头大眼瞪着小眼，因为他们出来的时候倒底还是忘带了一样东西，就是照明的灯具，只有帐蓬外的火光不时的摇曳着，再经过厚重的冬季帐蓬遮挡，只是隐隐绰绰地能看到人影罢了，手机照明这东西倒底不靠谱。　　“这才六点钟啊！难道我们这就要睡了？对了，我们两个都是双人睡袋，你是跟我睡还是跟佳宜睡？”陈素秋百般无聊地道，“要不你跟我睡吧，正好还能玩点小游戏什么的省得无聊了！”　　“我跟佳宜睡！”杨野立刻道，脱了鞋子就向王佳宜的睡袋里头钻，王佳宜红着脸赶紧推他，“不不不，我跟小秋一块睡吧，你睡这个！”　　陈素秋却不领情，阴阳怪气地道：“哼哼哼，这会了还在那装个屁纯啊，你俩平时指不定多少花样呢现在还推辞上了，再说了这地方乌漆嘛黑了比挡了帘子还要严实，正好让我听听你俩搞起来是个什么声响，我再旁边指导一下，佳宜就是一根木头，床上这点事嘛，要配合要有情趣才好玩啊！”　　“情趣个蛋啊！”杨野笑骂道，然后把睡袋一拉，把王佳宜在怀里抱得严实，陈素秋鼓捣了好半天都隔着厚厚的羽绒被，连隔靴搔痒都做不到。　　陈素秋觉得老没意思了，手机又没有信号，靠着手机里存的几部电视剧一直看到没电，有心想拿充电宝充个电又懒得出睡袋，踢了杨野几下人家就装做睡着了不理会她。　　手机没信号又没了电，一切都像是重归原始了一样，在睡袋里头翻来覆去的把那点热乎气都放跑了，帐蓬外面火堆已经熄灭了，山间的夜里似乎变得更冷了一些，收紧了睡袋，陈素秋忍不住踢了踢杨野，又捅鼓了几下王佳宜，“你们整点动静，就算是看不着让我听听热闹也行啊，这时间还早呢！”　　“明天起早呢！”杨野迷迷糊糊地道，动了动身子，把睡袋再拉紧一些，免得凉着了王佳宜。　　王佳宜缩在杨野的怀里头也睡迷糊了，动了动身子像一只小猫似的挤在杨野的怀里头，两人缩在一个睡袋里头倒一点也不冷反倒是热乎乎的。　　天黑得早亮得也晚，早上五点多天才蒙蒙亮，要大亮得六点多呢，只是睡到五点多的时候就睡不着了，杨野起来升火弄吃的，让王佳宜在睡袋里头呆着，但是王佳宜也躺不住了，打算起来跟杨野一块忙一忙，至于陈素秋，把睡袋裹得紧紧的，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虽说还没有到数九寒天，可是初冬的季节，这山里头也达到了零下二十多度，一出来就有一股子寒气顺着衣服的缝隙往里头钻，让王佳宜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　　清冷的晨风夹着山林特有的味道，像是雪花般的味道扑鼻而来，几个寒颤打完，精神更是为之一震，这清晨的山林空气像是充满了能量让她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还真冷！”看着正在生火的杨野，王佳宜忍不住道。　　杨野把火堆挑了起来，把锅子架到火上准备开始烧水，一边忙着一边道：“这才是初冬啊，等到腊月天的时候，这山里头的气温能低到零下四十多度，上个厕所都要速战速绝，要是大号的话简直就是一种痛苦啊！对了，我弄了一个临时的厕所就在那边，挺避风的！”　　穿得厚，天又冷，上厕所无疑成了一件苦差事，特别是在这方面比较磨蹭的女人更要多吃几分苦头了，哪怕杨野的心再细，也抵抗不了大自然的威力。　　陈素秋磨磨蹭蹭的总算是出来了，是被憋醒的，匆匆地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还直捂屁股，“老娘的屁股都快要冻掉了，就用了两张纸，好像屁股没擦干净！”　　“马上就要吃早饭了，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看着陈素秋拿着一张纸巾从后腰往里头塞，在沟里头蹭了几下拿出来还在手上看，就算是不拘小节的男人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陈素秋白了他一眼道：“咋地，还要我在你面前保持形象啊！”　　扔了纸，直接就用雪搓了搓手就算是洗过手了，只是凉得她直抽冷气，在衣服上蹭了蹭就赶紧把手套给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