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下午还有主务不肯喝酒，杨野也不敢多劝，只是劝菜，菜过五味之后，向罗远航使了个眼色，罗远航点了点头，然后提起了杨野做果汁果酒的事情，试探着问问能不能列入福利目录里头。 　　胡主任微微地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看了罗远航一眼，伸手点了点他道：“致远要是有这种想法直接跟我提就是了嘛，还绕这个大圈子，还像当年那么要面子！”　　“哪里哪里，就是我大哥提了一下这么个事，胡主任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罗远航赶紧道。　　胡主任道：“这倒没什么好为难的，我就是列个目录交给领导过目，能不能成还要看领导怎么点了，不过果汁还好，果酒……这可属于酒水了，分福利分酒水，不好听，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这个八成不行！”　　“那可辛苦胡主任了！”罗远航赶紧道，又聊了一会，罗远航使了个眼色先去了卫生间，杨野赶紧告罪一声跟了上去，到了卫生间的时候罗远航正在抽烟呢。　　“罗哥，这事能成不？”杨野带着些许忐忑地问道。　　罗远航掸了下烟灰道：“成，怎么不成，这种级别的官说话都是这么云山雾绕的，什么需要领导最后确定不过就是个托词，我跟你讲，他们往上交的目录只要不太过份，一般领导也懒得计较，而且这里头的名目多着呢，哪个排前边，哪个是重点推荐都有说道，这位胡主任不肯松口，就是在等好处呢！”　　杨野低声道：“我准备了五万块的现金不知道够不够？要不我一会借机会塞给这位胡主任？”　　“五万呐！”罗远航挠了挠头发，“五万块办这事肯定是差了点，不过他跟我大哥是同学，关系非常好，应该不差这点钱，一会试试吧，对了，这种官好面子着呢，你可别直接把钱给胡主任，你要是直接给他塞钱他当场就能翻脸，这种领导是绝不会直接伸手沾钱的，你看到他那个秘书没有，一会咱们散场临走的时候，你直接把钱给那个秘书，他要是不收的话，这事就成不了，要是收了，这事八成没问题！”　　杨野本来也不是傻蛋，跟罗远航吃过几回饭就完全相信他，如果直接把钱交给他转交的话还真信不过，但是亲眼看着那个胡主任从教育局的大楼里头走出来的，身后还有教育局的官员相送，这可不带有假的，而且现在还是他直接把钱交给领导的秘书，谁也骗不了自己。　　两个简单地商量了几句又回到了饭桌上，胡主任看了看表觉得差不多了，向秘书道：“小吴啊，你去教育局那边把车开过来吧！”　　“是，主任！”削瘦的秘书站了起来就向外走。　　“我送他过去吧！挺远呢！”杨野赶紧起身相送，顺便把交钱的包也抄到了手上，出了门请吴秘书上了车，吴秘书的话不多，甚至有些沉闷，杨野也不知道跟他聊啥，好在距离并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吴秘书下了车向不远处的一辆帕萨特走了过去，拿出钥匙一按，车灯一闪开了锁。　　看到这一幕杨野才算是真正地放下心来，果然是秘书兼司机啊，那么大个领导要是连辆公车都没有的话也太不像话了，杨野赶紧跟上去几句，在吴秘书上车的时候悄悄地塞了过去。　　“吴秘书，这事还得请您和胡主任多多帮忙啊！”杨野赶紧道。　　吴秘书似乎见惯了这种事，手在那个方方正正的包上抹了一下心里就有数了，微微地点了点头，出奇地带了点微笑道：“不是胡主任帮你，而是小罗的那位大哥帮忙，这回就这样了，下回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不要太破费就好了！”　　“明白，明白！”杨野连连点头，见吴秘书启动了车子，杨野赶紧回身开自己的车，一前一后到了饭店门口，送胡主任上了车，看着那辆车走远了才松了口气，似乎这场大生意不小的富贵正迎面而来。　　“光吃饭不喝酒也没啥意思，走，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去，哥安排你！”罗远航笑着道，杨野办成了这件事心情也非常不错直接就应了下来，两人找了一家不错的饭店推杯换盏又喝了好一通。　　杨野一直都在焦灼地等着消息，打电话试探着问了两回都是在研究，也不好再追着人家的屁股后头问，难免会有些心神不宁，就连在陈素秋家里头跟王佳宜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蔫的模样。　　看着杨野一副要把菜夹到鼻孔里的模样，王佳宜有些担忧地问道：“杨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杨野摇了摇头，刚刚联系到罗远航和胡主任的时候，杨野的心中是兴奋的，想要把这欢喜跟她分享，可是现在一连好几天也没个准确的消息，心里头开始犯了嘀咕，有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不好的事情自然不好再跟王佳宜分享免得她担心。　　陈素秋踢了杨野一脚，瞪着眼睛道：“我次奥，你特么该不会是手上有了两个糟钱就开始勾搭别的女的了吧，我看省城大学的那个郑小幽跟你走得挺近啊！你们男人啊，我算是看透了，就喜欢嫩的，指不定你还勾搭了几个高中生初中生呢，你该不会是对小学生下手了吧，我可警告你，老娘我把自己家都让出来给你们拉皮条了，你要是敢干出这种事来，老娘我阉了你！”　　陈素秋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杨野很是恼火，说别的他顶多就是脸黑一下，可是涉及到他跟王佳宜的事情，杨野可真的就恼火了，伸手就把陈素秋的腿扒拉到了一边去，黑着脸道：“我警告你啊，你别胡说八道，根本就没影的事，我是为了别的事上火呢！”　　“来来来，把事摆出来，看老娘如何戳穿你的谎言！”陈素秋挽着袖子道，王佳宜一直在劝解着，只不过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却一个劲地在杨野的身上瞄动着。　　杨野叹了口气把前几天跟罗远航见胡主任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陈素秋果然不再闹腾了，而是捏着下巴一副柯南探案的模样，“你是说，你跟一个并不算太熟的人，然后去见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领导，还琢磨着要把你的商品列入到正府机关的福利目录里头？”　　陈素秋说得很简洁，但事情还真就是这么个事情，让杨野无从反驳。　　陈素秋叹了口气，支着脑门不吭声了，杨野看看她，再看看王佳宜，王佳宜也是一脸的难色，向杨野干笑了一声赶紧扭过头去不敢或是不忍心与他对视，她们两个的表情让杨野的心中一沉，本来还有些模糊的念头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起来，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五万块，哪怕是对于一个中产家庭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可是对于杨野来说，几乎是他拼了半年以来所有能拿得出来的结余了，若是这份钱打了水漂，那可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陈素秋叹了口气道：“你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啊，怎么……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咱们不说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就琢磨一件事，整个省城快有上千万人口了，有能耐有本事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三百六十行干什么的都有，正府福利目录谁都想被列进去成为被采购的目标，正府的公费这钱好赚也是长了脑子就知道的事情，你给我说说，凭啥你只拿出五万块就能得到这个名额一本万利？”　　陈素秋的话很难听，却让杨野原本还有些雾朦朦的脑袋里头轰隆的一声，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是啊，这么大个馅饼凭什么就掉到自己的头上来？凭什么？　　看着杨野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陈素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了电话，一边找着电话号一边道：“罗远航、市办公厅的胡副主任还有吴秘书是吧，我给你打听打听！”　　陈素秋当着杨野的面一口气打了好几个电话，只是打听一点关于某一个人的消息，特别是罗远航的消息，而胡主任和吴秘书那样只是很巧妙地问上一声那个职位上的人是谁来着？问了一通之后挂断了电话，一脸怜惜地看着杨野道：“可以肯定，你被人下了套骗了！”　　“可是于浩那里……”　　“于浩那里肯定是没问题的，说不准人家是放长线准备吊于浩那条大鱼，结果你一脑袋扎进去了先把你骗了一悠，市政厅那边有胡副主任和吴秘书这两人，但是胡副主任不是个中年胖子，而是一个才三十多岁很有前途的年青人，那个罗远航只是一个城郊结合部靠拆迁混起来的二赖子，人面肯定是有的，于浩那里的那点小事他自己赔点钱肯定也能摆得平，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见到的那个胡主任可未必就是真正的胡主任了！”　　“可是我亲眼看到那个胡主任从教育局的大楼里头走出来，还有教育局的官员送出来啊！”　　陈素秋耸了耸肩道：“人家就是在那地方等着你呢，市正府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我估计那个通行证百分百是假的，随便哪个复印店都能搞来一摞子，至于教育局嘛……那地方好像随便哪个学生家长都能进去转一圈，至于谁把他送出来，你认为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杨野的牙都快要咬碎了，“玛了个比的，敢骗我！这是诈骗，而且还是冒充国家公务人员的诈骗！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