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一位颇有姿色的半老徐娘，一看就是那种精于算计之人。 </p> “老婆子，还不快出来见客？”</p> 精瘦老头眼见半老徐娘一副拖沓的样子，登时有点着恼，扯开嗓门，大叫起来。</p> “来了，来了，死老头子，你就是怕咱闺女嫁不出去！非得每次有人来，都得招待一番，还嫌你那点家底挥霍得不够见底吗？”</p> 半老徐娘自然不是善茬，叉着腰，点着精瘦老头的额头，就是一顿数落。</p> 两人你来我往地较量了一番，似乎才又想起客人的存在。</p> 半老徐娘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啊哈……诸位来客，真不好意思，光顾着跟死老头子较劲，都快把你们给忘了。别介意哈，别介意。来，快请进，请进！”</p> 半老徐娘嘴里虽在请，却不让开道，只是堵在门口上，令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p> “无涯，依你看，这又是什么意思？”</p> 一句话，就暴露了紫豪与虚无涯两人，未久于江湖的事实。</p> 即便是猴子，也错愕了一会，才醒悟过来。</p> “大娘，您说笑了。我看您这家境，可比普通农家殷实得多了。况且，我等来者是客，并未备上见面礼，只好拿点俗气的东西，聊表心意，还望您收下。”</p> 猴子手一翻，又是一块金锭现于掌心。</p> 让农家夫妇俩瞧得，一愣一愣的，几疑看花了眼。</p> 不过，有金锭在手，无疑是最有效的敲门砖。</p> 半老徐娘瞬间眉开眼笑，毫不推辞地往猴子手心抓去。</p> 精瘦老头还欲推辞，却早被半老徐娘一个眼神瞪得，硬生生把话憋回了肚子里。</p> “哈哈……我就说嘛，一大早喜鹊绕梁三飞的，一定是有贵客登门！果不其然，老头子你看，这不就来了吗？”</p> 显然，半老徐娘一双精明之眼，只认金锭不认人。只要有金锭可收，即便眼前来的是个丑八怪，她那张嘴都能捧上天。</p> 精瘦老头哪敢说不是，只好连连点头，含糊地对付一声，更热情地将猴子等人往家里请。</p> “你们先进去坐着，我就不信，治不了这臭书生！”</p> 身后的叫嚷，令众人一阵无言。</p> 一个个都识趣地忽略了身后的动静，往里屋走去。</p> 屋里的布置，与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最叫人舒服的是，家具等虽简陋了些，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p> “各位贵客，请用茶！”</p> 连着两块金锭打点，令半老徐娘脸色一直美滋滋的，都快笑得合不拢嘴。</p> 那态度，别提有多殷切。比之酒楼小二的招待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p> “啊哈……这茶，可还对口？我们这乡下人家，家里最好的，也就是这等粗茶了，还望各位贵客，不要介意。”</p> 猴子小酌了一口，并未觉得有半老徐娘说的那般不堪。</p> 这茶香，虽不醇厚，却胜在淡雅，且茶汤清幽，并未劣质到哪。</p> “茶不错，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p> 猴子赞叹了一句，开始探起口风来。</p> 他可不会忘了，白衣仙子所说的考验。</p> 似那等道行逆天的存在，绝不会信口开河。若不能及早通过考验，何时才能见到紫瑶？</p> “啊哈……贵客还真会说笑。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到这来了，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啦！”</p> “我家闺女初长成，芳龄二八，这闻讯而来的青年俊彦们啊，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甚至，有位公子哥，不远万里而来，就为了与我家结成姻亲。只可惜呀，我家闺女瞧不上人家，统统都未点头。”</p> “今日，你们既然都来了，那就得先按规矩来办。首先，得先过了老身这一关，图个跨红门的喜庆。”</p> 精瘦老头一听，即刻明白了自家婆娘的意思，不由撇撇嘴，嗫嚅道：“都让你这般瞎搞，咱闺女，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出嫁咯。”</p> “哎！你这死老头什么意思？老娘我图个喜庆怎么了？你还未见人家闺女出嫁，动不动要数百头牛马的呢！瞧你这窝囊样，就是天天担心闺女嫁不出去，瞎操心闹的！”</p> 半老徐娘的数落，丝毫未避讳众人，令猴子等一脸尴尬，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p> “啊哈……死老头子欠收拾，贵客们见笑了。”</p> 半老徐娘数落完老头子，又挤出了张笑脸，面对猴子等。</p> “所谓跨红门呢，也没啥特别之处，也就是你们意思意思一下，随意打点就成了。”</p> “啊哈……来者是客，大娘我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贵客们心情好，意思意思就行了。”</p> 猴子无言，还真没见过这么见钱眼开的。</p> 这不是仗着有个未出嫁的闺女，强行索要财物吗？</p> 这跟坐抬身价，卖闺女有何分别？</p> 然而，只要一日不通过考验，猴子就不好真个得罪了眼前的大娘。</p> 当下，猴子只好捏着鼻子，手心一亮，再度出现一块金锭。</p> 这回，半老徐娘可看得分明。</p> 那金闪闪的金锭，可是从猴子手上的戒指中冒出来的。</p> “储物戒？”</p> 一个名字，很快出现在半老徐娘嘴边。</p> 猴子一阵头大，真不希望眼前的大娘看出来。万一被她强行索要，到底给是不给？</p> 还好，猴子含糊地应了声之后，半老徐娘没再继续缠着不放，而是双眼放光地盯住了金锭。</p> 另一边，虚无涯与紫豪尴尬不已。</p> 他们不像猴子这般暴发户，随时都可阔绰出手。</p> 虽然，他们身上也带着些银锭，但在那金灿灿的金锭之后，怎还好意思掏出来？</p> “这块金锭，算我们五人给大娘的见面礼，可够？”</p> “贵客哟，看你说的，大娘是那样的人吗？”</p> 半老徐娘笑骂了一句，一把将猴子手上的金锭抓走。意犹未尽道：“贵客呀，大娘看你一脸大富大贵之相，当与小女有缘。若是他日定下姻亲，真希望看到你的诚意，比之储物戒指还诚心！”</p> 如此露骨之话，真没谁听不出来。</p> 猴子本以为，大娘没有对储物戒产生兴趣。如今看来，完全错了，她简直是念念不忘，迫不及待地想要促成这桩婚事了。</p> 以精瘦老头一副担忧的样子来看，恐怕这家的闺女，不是长得奇丑无比，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身为未来岳母的大娘，还这般贪婪盘剥，有哪个年轻公子哥来了不吓破胆？</p> 难道，这次的考验，是要促成这家闺女的婚事吗？</p> 如果是，那还真叫人头疼呐！</p> “死老头子，还不快去把闺女叫出来，与贵客们见个面？”</p> 一句话，令猴子一口茶喷了出来，不住咳嗽。</p> 记忆中，早习惯了封建礼教的大防。未出阁的闺女，不都是深居闺中，不出来见人吗？</p> 也就是江湖儿女，才不忌讳这些。</p> 可眼前的农家人，明显不是走江湖的，怎地也开放到这等程度？</p> 事实上，更令猴子震惊的，还在后头。</p> 随着精瘦老头进入内房后，一番交代。</p> 几声柔软温润之音，便透过房门，传了出来。</p> 几缕幽香，紧跟其后，幽幽飘来。</p> 难道，刚才的猜测都错了，农家的闺女本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p> 很快，一道浑身粉红霓裳的少女，款款走来。</p> 看清那张俏.脸的刹那，猴子咕咚一下，连人带椅翻倒在地。</p> 此女，何止国色天香？在她面前，简直连天上的明月，都要黯然失色！</p> “紫瑶？”</p> 音调提高了八度的惊呼，不仅惊呆了屋里之人，连带着屋外的动静，都刹那停住了。</p> “咣当”一声，屋门被撞开了。</p> “紫瑶，真的是紫瑶？”</p> 莺画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清少女的第一眼，也禁不住惊呼出声。</p> “呃……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p> 少女脸色绯红，娇羞地低下头，放在腰间的双手，不住乱搅，显然被众人盯得局促不安。</p> “不，我绝对没有认错，你就是紫瑶仙子！”</p> 莺画眉才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抢上几步，抓起少女之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大声道：“别以为你装成了这副模样，我就看不出来！你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p> “呀――！你……你认错人啦！人家从来没见过你！”</p> 少女害怕得浑身发抖，不住往后退缩，都快吓得坐倒在地了。</p> “紫瑶，你若心里有气，尽管冲我来，但你不能这样，连身份都给换了呀！”</p> 猴子心中发酸，直视着眼前的少女，缓缓站起身来。</p>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口中的紫瑶……”</p> 少女的眼神，很无助，如受惊的小兔，直欲往内屋里逃。</p> “可你，分明跟紫瑶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差别！”</p> 猴子眸光炯炯，紧紧盯着少女的反应，欲看出一丝破绽。</p> 然而，少女慌乱的表情，是那么自然，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p> “什么紫瑶，绿瑶的？你们一上来就想拐走我的闺女，休想！”</p> 半老徐娘终于横插了进来，拍开莺画眉的手，将少女牢牢护在了身后。</p> 这是棵摇钱树，半老徐娘今天可算是彻底开了眼。</p> 如今，不出个令她满意的价格，谁人都休想接近她的闺女。</p> 猴子等人的反应，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成了空手套白狼的恶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