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昌政再次面露遗憾:“少帅,阮小姐和从前一样,院子里人手少,我们的人很难插手进去。 只能打听打听外围消息,不过可以确定是大妮儿跟阮小姐说了什么之后,阮小姐才会失常的。”</p> 白颂年慢慢坐了回去,明明心脏跳得很快,额头甚至出了薄汗,面色却波澜不惊,极为平静:“我刚看到派去海的人回来了?有什么新消息?”</p> 聂昌政面色肃然:“少帅,我们的人深入调查,竟然查到叶晏的生母并非叶珉田的原配夫人,而是一名日本女人!”</p> “生母是日本人?他是日混血?”白颂年皱紧了眉头。</p> “对,他生母名为松平由美,初时是一名供日租界日本高官享乐的美貌艺伎,后来看了叶珉田,改名为田子,三番五次门自荐做姨太太,都被叶珉田拒绝了。</p> 暗地里为叶珉田生下叶晏之后,将叶晏送给无后的叶珉田夫妻抚养,她也常去叶家做客,还从一名艺伎攀爬到一名行政官员的位置。叶晏进了阮家,她与叶晏之间来往更隐秘了,但还是有人无意看到过。</p> 不久前,也是我们撤离海的那天,叶晏亲自将松平田子送回日本的轮船。”</p> 白颂年沉吟,声音凝重:“叶晏将来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真没想到,他与日本人的勾结这么深。”</p> 不用再怀疑,他可以确定,叶晏是为日本人做事。</p> 聂昌政也黯然:“这年头,做个爱国的人可能要冒生命危险,但做个汉奸,会过荣华富贵的日子。”</p> 白颂年在保家卫国,从来不黯然,也从来不允许自己黯然,保家卫国,只有希望和胜利,没有第二种选择!这种信念永远不动摇。</p> 他打断聂昌政的话吩咐道:“密切留意阮小姐的动向,务必保护她的安全。”</p> “是!”聂昌政嘴答应着,心里却越来越捉摸不透白颂年的心思了。</p> 一夜之间,梁语嫣成了帅府的重点保护对象。</p> 而当事人自己却不知道。</p> 梁语嫣早起时,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眶红红的。</p> 薄母和薄玉泠都关心地问她怎么了。</p> 梁语嫣强颜欢笑,掩住眼的惊恐:“没事,可能是有些闷了,老想出去走走。”</p> “那我陪你,今天咱们去铺子里转转吧。”薄母笑道,“下午去,一会儿啊,你再去睡个回笼觉,把手的事放一放,不然你这副样子出门,准会吓哭街的小孩。”</p> “娘,你竟然打趣我。”梁语嫣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是想我养父母了。我想去海看望他们,次回去时,我养母的身体便不太好。”</p> 薄母的笑脸一僵,半晌没说话,用筷子拨弄碗里的米粥,一颗米没吃到嘴里去。</p> “娘,我不是要离开薄家,您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她,去一天,第二天我回来。而且,我们在海也有生意,次我和玉泠查账,那边的账目问题也挺大,我正好一并去解决了。”梁语嫣讨好地说,“您啊,永远是我亲娘。”</p> 薄母噗嗤一笑:“好吧,我答应了。”想了想,又担心地问,“我记得那个叫叶晏的扣押了你的养父母,这人是虎狼之子,没有颂年陪你,我放不下心。我还是去帅府走一趟,请颂年派人保护你。”</p> “没有的事,那些都是谣言。”梁语嫣心里滑过暖流,声音也带着暖味儿,躁动的心忽然宁静下来,“我养母打小有个心疾的毛病,这些日子不太好,叶晏请了全国各地的名医为她治病,他很孝敬他们,毕竟养育了他一场。</p> 而且,我还能借一借少帅的势,他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露出来。之前,他在鱼苏有多尊敬少帅,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p> 薄母想了想,点点头,但仍然不放心。</p> 薄玉泠提出要跟梁语嫣一起去,梁语嫣也拒绝了,让她留在家里照顾薄母、薄老爷,以及薄家的生意。</p> 事情这么定了下来,梁语嫣决定后天一早出发。</p> 吃完早饭,她陪了陪薄老爷,和大妮儿回到自己的院子睡回笼觉。</p> 这一觉也没睡安稳,和昨晚一样,她再次梦到自己生孩子的场景,床前人来人往,看不见脸,只有像树林一样多的腿。</p> 她疼得全身痉挛,不同于被抽鞭子的噩梦,这个梦里的疼痛,她感受到的是喜悦,她声嘶力竭地大叫,坚强地没掉一滴眼泪,却在最后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时,流出幸福的眼泪。</p> 这个梦,最后变成了一个记忆碎片,让她大半夜头疼,疼醒了,也记起了真实的场景,依旧是朦朦胧胧的,但那种为母的欣喜的感觉,她却永远铭记住了。</p> 所以,天一亮,她便提出去海,因为,她要去问问叶晏,阮丛秋或者她的孩子叶安安到底在哪里?</p> 直到吃午饭时,梁语嫣才又起床,再次来到主院。</p> 薄母脸色不好看。</p> 梁语嫣悄悄问薄玉泠:“娘怎么了?”</p> “也不是大事儿,昨天仓库闹耗子,咱们家里从不养猫,娘让人买了耗子夹,每间屋子都放几个,还真抓了十几个耗子。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把一只死耗子扔到主院的水井里,刚刚有人打水,打了一只死耗子来,娘发了脾气,没问出是谁扔的,直说晦气。”薄玉泠小声跟梁语嫣说悄悄话。</p> 梁语嫣不知道说什么好,做这种事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害不死人,恶心死人。</p> “那主院的水井不能再用了,过个十天半月再说,耗子最容易传播疫病。”</p> 薄玉泠微微一笑:“放心,这点常识娘知道,已经吩咐下去了。”</p> 对着女儿们,薄母舍不得摆脸色,陪她们吃了午饭,下午母女三人去看铺子又逛街。</p> 梁语嫣玩得很累,但没忘记去陪陪薄老爷,给他念了当天的报纸,这才去睡觉。</p> 水井里掉了个死耗子,只是件小事,主院用水不太方便而已,没人太放心。</p> 午夜时分,薄母起夜,口渴,喊了几声“芝麻”。</p> 守夜的芝麻匆匆赶到内室,小小打个呵欠:“太太有什么吩咐?是喝茶么?”</p> “嗯,去给我倒杯茶吧。”薄母的声音困意浓浓。</p> /html/book/39/39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