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凌沉默了好久,他是在琢磨这个“泡”字的意思,别说,还真被他给意会到了,不禁怪异地看着云雁回,“雁哥儿,你比我聪明,我就不教你怎么做了。” 云雁回勉强笑了一下,“你别这么说啊,我会骄傲的。” 郑凌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借一句你曾经告诉过我的话,来提醒你,凡事都要看清楚摸透了再下手。当然,你如果已经考虑过了,当我没说。” 云雁回不禁哑然。 他早就觉得这个状态不太对,别说默念,手抄都抄下来半本佛经了,不过有点惊讶,最后是郑凌来和他说这个话。他一直觉得,郑凌还是个熊孩子呢。 加上上次要办画学的事情,看来,郑凌也是长大了。 云雁回有些唏嘘,倒是郑重地答应了,“我知道了。” 他们本来是在角落里说话,这时候,一个小孩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下扑住了云雁回的腿,嘴里含糊不清说这话。 郑凌蹲下来,把他提了起来,张望了一下,和小孩的家长对上视线,点了点头,放下心来,反正在自家,“越哥儿啊,刚刚怎么没见到你?是不是又摔跤,换衣服去了?” 说着,他给云雁回介绍道,“这是冿堂哥的儿子,来叫阿翁。” 越哥儿被郑凌双手抱着腰,自己却一个劲儿往云雁回那边伸手,“抱,抱。” 郑凌:“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你啊?” 云雁回也觉得稀奇,而且更稀奇的是,他总觉得越哥儿看起来怪眼熟的,“哎,等等,你家越哥儿是不是长得和赵允初有些像啊?” 郑凌哈哈一笑,“像也不奇怪啊,他娘也是宗室,和赵允初论得上亲呢,没出五服。” “难怪。”云雁回伸手把越哥儿接过来,越哥儿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真的是非常喜欢他的样子。 要不是郑凌十分确定他们是第一次见面,都要怀疑了,不禁感慨道:“说不定,你就是招这种长相的人喜欢。” 云雁回:“……” 云雁回:“这是我有亲和力,好吗?小朋友们一看到我,就喜欢我了,是吧?”他歪头问越哥儿,越哥儿根本听不大懂,而且是说不全话的年纪,但还是用力点头,十分盲目。 郑凌觉得好笑,这时候越哥儿的父亲远远看到云雁回和越哥儿抱在一起,也走过来了,“没想到表叔和越哥儿如此亲近,这也是缘分啊。” 越哥儿抱着云雁回的脖子,对着他爹兴奋地叫着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不过大家还是能看懂意思的,应该是在给他爹介绍,他非常喜欢这个阿翁。 云雁回因为越哥儿长得和赵允初有些像,所以也有些爱屋及乌,“那是,我们投缘。” 因为越哥儿有了新好,一时离不得,总是缠着云雁回,叫郑冿也无法拉开,否则小孩子哭闹起来没个停。但云雁回看在他长相的份上,是十分宽容的,吃饭时也主动承担了喂饭的责任。 郑冿在旁看着,以前吃饭时总是不好好吃的越哥儿,到云雁回喂的时候,便乖乖坐在那儿,张口吃饭,更觉惊奇。 一旁的郑家人们也都夸起来,说云雁回温柔体贴,以后肯定是个好爹。 云雁回机灵得很,一听那话里话外又是要给他牵红线的意思,连忙退避三舍,“我吃饱了,铺子里还有事,先走了。” 那些人只能惋惜地看着他。 不过云雁回一起身,越哥儿就伸着手想要他抱了,看到云雁回不但没有抱他,反而走到门口去,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哭了起来。 云雁回脚步一顿,看人小孩哭得撕心裂肺,就不太忍心了。 郑冿把越哥儿抱起来,“没事,没事,表叔你去吧,我叫人把他送到他娘那里去。” 越哥儿在郑冿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冲云雁回伸手。 ——真是个哭包啊。 云雁回脚下不由自主走回去了,“不如,我带他一起吧。” 郑冿惊讶地看着云雁回,“这不方便吧?” 这岂不是打扰了云雁回,更重要的是,云雁回虽说是他表叔,但这么年青,哪里知道照顾小孩啊。 云雁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别看我年纪不大,我弟弟小时候都是我在照顾的。”其实还有双宜,不过这就不适合说出来了。 “我作证,他弟弟那么大人了,还叫他抱起来吃早饭。”郑凌凑了个热闹。 郑冿这才说道:“那我叫个丫鬟跟着……叨扰了表叔了,不瞒你说,我是松了口气的,这孩子倔得很,嗓子还特别好,哭起来一个时辰也不带歇气的,他娘都没办法。” 于是,郑冿便叫了个丫鬟来,备着一些小孩常用物品,跟随云雁回一起出门了。 云雁回本来就是为了躲开这里的亲戚,随口说的要去铺子里,他如今一个月也不一定去一次的。但是,既然都这样了,自然还是要去一趟。 因为越哥儿不肯叫别人抱,所以云雁回自己抱着他,丫鬟跟在后面。 路上,云雁回还买了个糖人给越哥儿拿着舔,到了铺子里,就更好玩了,越哥儿家里没养缸,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呢。一个个透明的水缸里面,装满了奇妙的世界。 云雁回权当是带小孩儿玩了,欣赏这些水景缸,顺便也装模作样问一问水景记的经营情况。 越哥儿趴在水缸上,不时指着里面的东西,回头看云雁回,发出快乐的声音。 云雁回心里一动,叫人拿了个特别小的缸来,放上一些卵石,又装了几条漂亮的小鱼进去,送给越哥儿。 那几条鱼都是越哥儿方才看了很喜欢的,这会儿抱着小缸,简直不愿意撒手了。 云雁回蹲下来笑盈盈地说:“这下可怎么办,是抱这个,还是抱我呢?” 越哥儿看看缸,又看看云雁回,短腿一迈,跑到丫鬟那里,把缸塞给了她,然后又钻到云雁回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了。 “看来还是我比较重要一些?”云雁回轻轻捏了捏越哥儿的脸蛋。 虽说长得有相像之处,还都是哭包,但是越哥儿的性格和赵允初却不大一样。赵允初比起越哥儿,还是要羞涩多了,别说像越哥儿这样求抱,他通常都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云雁回。 就连哭,也是越哥儿嚎啕大哭,赵允初则无声啜泣。 云雁回正在心中对比,忽然听到赵允初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赵允初走进水景记,“我,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雁哥儿可是不常到水景记来的,他解释道,“我给我爹来买螺了,他的缸长了水藻。” “我来看看情况。”云雁回说着,还转了个方向,把越哥儿的脸露出来,“你看。” 赵允初便看到了越哥儿的脸,眼睛瞪大了一些,“这是谁?有些像我呢!” “是吧?我也觉得看上去像你,他娘和你是亲戚。”云雁回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郑家一个表亲的孩子,管我得叫阿翁。” 赵允初点点头,“原来如此,雁哥儿的辈分又涨了。” 虽说长得像,但是越哥儿可半点没有要亲近赵允初的意思,看到赵允初凑近了,还伸手去推他呢,然后把手护在云雁回肩膀上,就像护食一样。 云雁回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也会一见如故呢,他可是一看到我,就黏住不放了。”和赵允初小时候一样一样的,怎么说也得有点共同语言吧? 赵允初盯着越哥儿看了一会儿,“哼,怎么可能,这小孩真霸道。” “他就是个小孩。”云雁回失笑,“好了,你不是要买螺吗?说下,你阿爹爆的什么藻,选些合适的螺回去吧。不要买多了,这些螺长得特别快,小心水藻没了,螺又爆缸了。” 赵允初点点头,把他爹的水缸情况说了一下,叫这里的店员挑了一些螺,放到一个竹子做的容器里,那容器上面还刻了水景记的字样,拴了绳子,好叫他方便拿着。 “走,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也该回去了。”云雁回抱着越哥儿说道。 “不用麻烦了。”赵允初客气地低头说道。 赵允初总是这么为人着想的,云雁回说:“没事的,走几步路又不会死。” 他非常坚定地送赵允初回去,因为去赵允初家的路和郑家是不同路的,他还体贴地叫丫鬟就留在水景记等他。 云雁回路上又想起郑凌说的话……看清楚吗? 他偏头一看,赵允初捧着那竹筒,十分仔细小心,不想把水洒出来。 对于赵允初,其实云雁回很了解了,现在看来,真正没有看清楚的,反而是自己的内心吧。 云雁回深觉赵允初始终还是保持着赤子之心,从小到大如此,很难得,这个形成原因有很多,既有他的本性在里面,也和他的生长环境离不开关系。 至于云雁回自己就不一样了,他总是想得特别多。他知道这不是不好,想得多有的时候帮助了他更好地生活下去,但是有的时候,也束缚住了他。 他们走到了王府侧门口,四下无人。 赵允初手摸着门,“我到了……”他眼神闪烁,舔了舔下唇,“雁哥儿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呀?” 赵允初大概也不知道,往往一个细节就能暴露人心,进来喝茶?这都属于套路了。 即便再笔直,云雁回也明白赵允初应该还是喜欢他的了,只不过甘愿退一步做朋友。 更何况……他现在,好像也不怎么直了呢。 云雁回眼神一暗,一手还抱着越哥儿,一手却伸出去撑住赵允初身后的门,发出“咚”的一声——没错,他单手壁咚赵允初了。 很可惜,因为身高不够,所以云雁回只能踮起脚来,亲在了赵允初嘴唇上。 这一幕,何其熟悉啊,只是这一次云雁回是绝对没有中蛊的。 赵允初瞳孔缩了一下,便觉得浑身发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被雁哥儿的气息还有那无法名状的惊喜与感动包裹住,从头皮到脚尖,就流淌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心跳得就像要炸开一样。 云雁回也没亲多久,他踮脚踮得还累呢,不多时也松开了。 只见赵允初整个人都僵硬了,眼睛里蓄着一汪泪水,弱弱地说:“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云雁回坏坏一笑,“不知道做什么呀?那我走了。” 他作势转身要走,赵允初哪里装得下,伸手一拉,便把云雁回按在门上,羞涩地说:“不行,你要负责呢……” 说罢,他便琢磨,现在是主动亲一亲,还是叫雁哥儿来亲亲我呢。 越哥儿猛然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嚎哭,“呜呜呜哇——”还一把揪住了赵允初的头发,用力拽,“呜呜呜你坏——” 云雁回顿时慌了,“哎呀……” 赵允初本来是含着泪的,这会儿泪珠真的掉下来了,楚楚可怜地辩解,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是他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