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人心难测 “提到三当家背后那人…”顾长歌突然道,“会不会和宫府丞相家那二夫人有关?” 王鑫摇头,“二夫人此人后院掌家倒是一把好手,但没有这般心智和能力能掺和这种大事。反倒是…丞相府的管家杨成毅值得怀疑。” 顾长歌挑眉道:“此人平日表现如何?” “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王鑫捏了捏眉心。 又想了想道:“根据我在丞相府的眼线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杨成毅一直以来都和二夫人交往密切。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二夫人想要掌持后院而特意拉拢的杨成毅,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我先前疏忽了。” “这怪不着你。”顾长歌安抚一笑,“宫家情况太过复杂,你废的心思已经够多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王鑫闻言一笑,也没再多纠缠这个问题。 言萧站在一旁看两人相视而笑,朦胧月色下,风清月白里像极了一对郎情妾意的璧人。 他明明知道两人彼此都没有这种心思,却依旧不能释怀。 这种距离,是他剩余这大半辈子都不敢再奢望的温柔。 心中压不下苦涩的笑,他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那个祁允卿的。” 两人随即正色,顾长歌仰望他眉宇,夜里月色称得他面容有些模糊,只隐隐看见他深邃的眉眼,“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言萧摇了摇头,又道:“我早先听着这名字,便感觉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一会儿听见你们说宫家,突然记起来了。” “宫家?”顾长歌和王鑫两人面上诧异。 顾长歌看一眼王鑫,王鑫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太清楚。 言萧声音低沉,宛若此时夜色沉沉如歌,“允卿是宫月出早年的字,而祁是她死去母亲的姓。” 他语气稍顿,片刻后又道:“祁允卿这人,如果不是宫月出本人,也绝对和她有关。” “不会是宫月出本人吧…”顾长歌低语喃喃道,“她一国皇后,出皇宫做什么,更何况百里荣晨他此时还中了……” 声音戛然而止,她霍然抬头,对上言萧意味深长的目光。 皇帝中毒,皇后出宫。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王鑫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皇上他中毒很有可能和皇后有关?” “这可真是太…”顾长歌不知道此刻心上是什么感觉,莫名替百里荣晨觉得心酸。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不过…”王鑫看着言萧突然问道,“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言萧瞬间脸色煞白,似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难以启齿,“皇上他…找人专门查过…” 顾长歌和王鑫这下终于闭嘴了。 言萧脸色也未必好看。 三人相对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顾长歌最先开口:“有了大体的方向,虽然尚不算明朗,但也总归比我们抓瞎来得好多了。” 王鑫眼底也是光芒流动,闪烁着喜悦和欣慰,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成果。 “既然如此...”顾长歌唇角微微一弯,笑容清朗,“阿鑫,你通知清容,让他尽快开始查探杨成毅和襄城这条线索,而你,则将精力暂且放在这个祁允卿身上,我就不信他们不会露出丁点儿的破绽。” 王鑫笑着点了点头,顾长歌又看向言萧。 说道:“至于我和言萧两人,则把心思放在那个传说中的金矿上,大当家的那边收到消息说金矿出了问题,近期内一定会有所动作,只要他们领个头,我们找着了方向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三人相视而笑。 计划已定,只待天明。 ...... 只是在某些人看来,这天明得却有些慢。 祁允卿正襟危坐于窗前,神情淡漠看向窗外一线熹微天光,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消息。 他端坐良久姿势都没变一下,连手指叩击桌面声响之间的间隔都严谨得几乎丝毫不差。 半晌他豁然定神,头却没转回来,依旧漫不经心看向窗外,“查得如何?” 屋内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半跪在地上,稍稍抬头目光中满是尊敬和敬畏,脸色却黯淡,“回主子,三当家背后那人藏得太深,目前还没能查出什么来。” “大当家呢?” 半跪在地的人头垂下去,低沉道:“和三当家那里的情况......差不了许多。” “这就是你们查了三天给我查出来的答案?”祁允卿缓缓转过头来,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淡灰色烟雾缭绕的眸子却宛若深渊之下藏了惊涛骇浪,令人心惊。 饶是那人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却依旧被那仿若化了实质般凌厉的目光吓得不轻,声音也有些颤抖:“但是...我们从二夫人那里下手,查到了几笔数额庞大的进出账,每一笔都以黄金计,那数额看起来惊人得很。” 这话终于让祁允卿收回了视线,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她不觉将这几笔银两和襄城平和县联系在了一起,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可有查到这几笔银两的来源和去处?” 那人脸色又是煞白一片,“并未...” “废物!”祁允卿脸色也发白――气得,半晌长呼出一口气,还是缓了缓语气道,“先查清楚来源,往清风寨的方向查。” “还有...”他又继续道,“至于三当家的背景,查一查和杨成毅,有没有联系。” “主子怀疑...三当家背后那人便是杨成毅?” “尚不能确定。”祁允卿缓缓阖眸,眯了眯迷蒙水雾一般的眸子,道,“最近这些日子,密切注意大当家的动作,我总觉得最近这清风寨会有大行动。” “我们顺着这条线,说不定能揪出他们背后那些人,抢占先机。” 地上半跪着的人头垂得更低,眼中敬畏确实越发深切。 祁允卿安排好这些便沉默了好一会儿,眼光从虚空中飘过,随后远远放于窗外晦暗风光,眼色复杂,意味难明。 良久,听见他的声音,如同夹杂了霜露寒凉,“宫里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