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是他活该 三当家却是面色初霁,眸子里也有了光彩,“听允卿这意思,是你有方法让大当家那边松口?” 果然――来了。 祁允卿心中冷笑一声,默然半晌,室内光线偏暗,映上他面色微白。 见他不说话,三当家脸色也白了白,“见允卿这副模样,怎么,可是难办?”心中却是越怀疑起祁允卿起来。 祁允卿终是叹了口气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淡淡点头答道:“允卿愿意一试。” 三当家听他口气松动,果然面露喜色,“如此甚好。” 他甚至拍了下桌子,朗声笑道:“如此来,我们便能尽量争取到更多好处。这样吧,允卿。” 他喜上眉梢看着祁允卿,祁允卿挑眉看他,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 三当家道:“若是你能让大当家再让出这两成,我便承诺你最后这两成所炼总共金矿的一成。” 这倒是下了血本了。 其他人皆是面露讶异和艳羡看着祁允卿,反观他却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模样,看在其他人眼里却觉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当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也大概是怕这般允诺说不准会凉了手下其他人的心,便又笑着道:“当然了,其他人倒是也可以试一试,不管谁,只要能为我们这边争取到这两成的矿山开采权,我便也允他同允卿一般无二的承诺。” 祁允卿又重新拿起杯子两指轻轻捏住杯沿放在唇边挡住一个冷笑的弧度,三当家这一招还真是一箭双雕,既能安抚手下人心,又能给他的行动增设几分障碍。 他这么一番承诺说出口,怕是想拦他、抢他功劳的人怎么也得增加两三轮。 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三当家。 想到这,他忽然凝目――这个三当家显然没有他原本以为的那么好忽悠,那他们前两日的过招,这个三当家或许根本就是有所隐瞒。 他很有可能是看到了自己和大当家的那次会面,所以这次让自己去应付大当家根本就是一次阴谋。 祁允卿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三当家怕是早就有所察觉,八成已经给杨成毅报过信了。 杨成毅这人来到宫家虽说不过三年半左右的时间,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笼络了宫家上下几百口下人的人,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他若真的是想查,在宫家查出祁允卿这个名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祁允卿捏住杯沿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气,心中暗道不妙,他这是轻敌大意了! 怎么补救? 他应下了三当家,便以尚需时间谋划为由早早离开了三当家会议的地方,一路上边走边想现如今能补救的法子。 杨成毅若是知道了消息怕是早就已经派人去查了,说不准这几天就能查到些什么。 而这个人又城府极深,祁允卿想若是他现在派人去暗杀他不一定能有效果,所以他不能在这一条路上堵死。 既然暗杀不能杀死杨成毅,那便明着来斗倒他。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所以,他打算去找大当家。 四周还有来来往往的人,其中有认识他的便颔打了个招呼,祁允卿眉间带着清雅秀丽的笑意淡淡点头,脚下步子看似随意轻慢实则移步于无形之中,转眼间便已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他极其谨慎地四下望了望,确定这附近没有什么别的人了,这才挥了挥手。 扬起的袖口间露出一小截白璧无瑕的纤细笔直的手臂,腕骨也小巧精致,似江南烟雨小镇上精致秀丽的婉婉女子一般,微微交叠的两指也是纤长精美,扬手间修剪整齐的指甲照上日光光芒流转。 不知从哪里飞出道人影,眨眼间已恭敬半跪在祁允卿面前。 祁允卿似乎在思索什么,静静站在那默然片刻,而后道:“派出人手,竭力暗杀丞相府管家杨成毅。” 半跪着的那人不置一词,在祁允卿吩咐完之后便径直闪身离开。 光影斑驳的林子里,独留祁允卿一人静默。 他在等人。 林中投下的一抹阳光照上他纤瘦的身形,只觉天地清凉间,他所立处,清净却寂寞,一如他心底飘着的长久不化的雪,永远彻骨寒凉,就像那人遥及远山的目光,透过他在看向另一个未知的人。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他心如止水,所以他冷漠岿然,所以他心狠手辣。 所以他对那人下手,也不过是早有预谋而终于实施的计划,永不后悔。 果然不消片刻,前一个人前脚刚走,后一个人便出现在这林中。 祁允卿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不远处一个角落,眼底有复杂的神情。 良久他道:“宫里情况如何?” 那人恭敬地答:“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也就是说,那人还没有醒。 祁允卿眸底此时一片死寂,半晌他收回视线,不再询问什么,淡淡道:“行了,你回去吧,继续盯着宫里的动静,出现任何情况都务必向我汇报。” ...... “也不知道宫里如今情况如何...”顾长歌也问了这话。 言萧站在他身边,眼眸中淡淡痛楚和恨意,几度启唇,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却终究是没有开口。 顾长歌揉了揉眉心,道:“阿鑫给我传来了消息,我差不多也能确定了。” 言萧眸底暗光在一片朦胧中流荡,朦胧后却半是无尽的苍白,半是幽深的黑暗,他似乎是知道顾长歌确定了什么,却还是轻声问道:“确定了什么?” “就算再觉得不可能......”顾长歌喃喃道,“我也觉得...祁允卿的确是宫月出了。” 言萧的气息有片刻的凝滞,却没让顾长歌察觉到,半晌又听见顾长歌近乎失神的声音,“你说她为什么会对他下手?他们不是很恩爱吗?” 言萧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他沉默半晌,而后淡淡道:“你怎么知道那些恩爱不是假的呢?” 顾长歌也沉默。 便又听见言萧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天地传来,夹杂了莫名而无法言说的情绪,似是带了刻骨难消的恨意和厌弃,他冷冷道:“更何况,那是他活该。” 那是他活该――他在心底又默念一声,心上是撕裂般的痛,刻骨难消,此生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