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假亦真时真亦假 顾长歌伸手点了赫连北钊的章门穴,眼中血丝蔓延,“那就要看是他们快,还是我手中的剑更快了。” 赫连北钊瞬间浑身发麻,整个人瘫在了顾长歌怀里。 心头一阵惊惶,更没心情去关注此时情绪已有些异样的左延邱了,剑上冷意渗人的凉,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声音不觉有些颤抖:“你可要想清楚了,伊泽。若是我死了,你的下场必定不会比我好!” “这样吧,伊泽。”赫连北钊长吸了一口气,“我们各退一步,你放了我,我也饶过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长歌眼中一片死灰,半晌她阖上眸子,淡淡道,“菊花儿死了,又没能将五千精兵带回去,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生死吗?” 这次赫连北钊当真是有些绝望了,他想了想,小声道:“如果...如果我将那五千精兵真的交给你呢?” “你觉得这次我还会信你吗?”顾长歌笑里带了深深的讥讽,目光在剑上一划,划至淡淡的红痕时眯了眯眼,她又道,“这五千精兵是你的亲兵吧?我手里这块令牌压根就没用!” 赫连北钊抿唇,他能感受到脖子间剑上的力度小了很多,却依旧不敢妄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呵!”顾长歌冷笑出声,“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想用一块令牌便空手套白狼,你当我们断息门都是傻子吗!” 黄昏里剑光一闪,赫连北钊忙否认,头却一动不敢动,呼吸愈发的紧,他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伊先生,你先别急。总有办法能让你相信我的。” “你想说什么?”顾长歌低声问了句。 赫连北钊见她来了兴趣,扫一眼他的五千精兵和左延邱,说道:“我让左延邱亲自带着这五千精兵去断息门,如何?” “左延邱?”顾长歌看一眼马下低头不语的左延邱,眸中精光一闪,面色却一紧,“你能确定这五千精兵能听他的?说不定你和他也是串通好的呢?” “怎么会!”赫连北钊赶忙仰头看看她,果然瞥见顾长歌眉宇间深深的怀疑,他开口解释道,“这一路上我都没和左延邱走在一起,你也知道,而且在先生眼皮子底下,我哪还敢有小动作?” 他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一句,换来顾长歌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那他之前在我断息门消失的一段时间里去做了什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赫连北钊一窒,他当然知道左延邱去做什么了,但这些事情必然也是不能告诉伊泽的,他总觉得左延邱有些不对劲儿,可思来想去还没想起什么,便强行被脖子上架着的长剑唤回意识。 他唯唯诺诺着小声道:“我...不知道...” “嗯?”手上力度一重。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赫连北钊被吓得魂都飞了。 他还想着怎么搪塞过去,顾长歌却冷眼扫了扫左延邱身后的五千精兵,意思不言而喻。 赫连北钊立即心领神会,朝着左延邱和自己麾下五千亲兵喊话道:“左延邱,本将军命你现在立即带着这五千精兵前往断息门。”说完,又对着士兵道,“你们,从现在开始听从左副将的话,并全力配合断息门。” “伊先生,你看,这样如何?”赫连北钊微微仰头,小幅度地动动几乎要僵住的脖子。 “哼。”顾长歌冷哼一声,没搭理他,却侧头朝马下说话,“左延邱,把菊花儿抱过来!” 左延邱在听见那句菊花儿时身子几不可见地抖了一抖,却听话地抱起地上仿若死的不能再死的李羌。 “这样的麻烦啊!”赫连北钊突然插话,原本煞白的脸上终于见了些红润,“不如就让左延邱抱着菊花儿的尸...身体好了。” 顾长歌的脸色却倏忽黑了下来,眼中狰狞之色尽显,咬着牙在赫连北钊耳边低语:“你在打什么主意?想威胁我?” 赫连北钊见她这幅样子,反倒笑得更欢了,也不否认她的话,“伊先生不必多虑,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让自身的安危多层保障罢了,到了断息门,我若无事,菊花儿的身子自然无事...” “很好!你有胆子!”顾长歌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狰狞,剑上力度却不见得加重分毫。 赫连北钊显然也察觉到了,眸中笑意更深,道:“左延邱,你抱着菊花儿...公子,然后领着那五千兵马先走一步,我与伊先生,随后便来。” ....... 断息门内,梁毅铮正在同门下幕僚商计三日后的七门会盟事宜。 谈论生渐渐歇了下来,梁毅铮突又发声:“这都多久了,怎么伊泽还没有回来?”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 他身上虽穿着断息门内门弟子的衣服,但梁毅铮仔细打量一下血污下依稀可见的面容,并不认识。 手按上腰间佩剑,他淡淡开口:“你是?” 那人浑身是伤,气息将断,几乎是只能出气没法进气,他大张着嘴开口:“赫连...有阴谋...副门主...恐遭...不测!” 梁毅铮豁然起身,一把捞起地上快要昏死过去的内门弟子,“副门主现在在哪?” “已随...赫连北钊...前往和原...” 梁毅铮扔下人便要往门外走。 “门主稍等!”幕僚拦住他,“这事儿不对劲儿!” 梁毅铮自然也知道不对劲儿,先不说伊泽为什么会突然跟随赫连北钊前往和原,况且他还没有跟自己知会一声,可现在看这个内门弟子这幅样子,只怕伊泽现在也是生死不明,他等不了太久。 他一手拂开幕僚握住自己胳膊的手,道:“我心里有数,但伊泽不仅是我的下属,更是我的兄弟!” “他还在等我,去救他!” 说完,便匆忙出了门,幕僚狠皱了皱眉,望着梁毅铮的背影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屋内只剩地上躺了个昏死的内门弟子,一片沉寂中,那弟子身子一动,缓缓坐起身抹了把脸――一张顾长歌甚是熟悉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