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文昌侯爷
沈琤瞧向了宇文垣,他现在生死只在一句话了。不过沈琤此时倒是有些欣赏宇文垣,他面对生死没有一丝恐惧,不像宇文琛那般胆小怕事,如果不是出生帝王之家,他会是位出色的将军,和沈瀚那样无所畏惧。不知为何,沈琤看着宇文垣想到了沈瀚,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宇文垣这个名字时,正是从沈瀚的口中说出来的。他说:“我在宫里遇到个有意思的家伙,叫宇文垣,他和你有一拼,都是武功差劲又不肯服输。” 现在哥哥口中那个有意思的家伙已经站不起来,他太自负了,没有想到刺杀会失败,自己会被出卖,所以这一次,他注定要失去一切了。沈琤看着宇文垣,这一世,他输的这么早,输的这么惨。 寂静的大殿上,没有人敢出声,事情已经明了,都等着大王的裁决,可是大王偏偏没有说话。宇文垣转眼看向了沈琤,眼底渐渐燃起了怒火,这个女子是宇文旭的人,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种场合指认自己,是有多大的仇恨?而自己是如何不计前嫌在围场救她,割血给她喝,没指望她回报,可是也不希望她对付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女子!宇文垣恨恨的看着沈琤。 阴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削掉宇文垣王爷之位,囚禁府中,没有孤的旨意,不得外出。”大王做出了决定,这算是留了他一条性命,只是这惩罚足以毁了宇文垣一生。众人都是心中一凛,尤其是平日里跟宇文垣有来往的大臣后背都是一层汗。 宇文垣冷笑,站了起来,琅琅声音,“大王不如杀了宇文垣!”连父王都不肯叫了,事已至此,父子情分荡然无存,君臣之义也不复存在。众人都替宇文垣捏着汗。 大王挥了挥手,有侍卫上前将宇文垣的顶帽摘下,衣服脱下,哐当一声,宇文垣的玉佩落地,他连看都没有看,也不去拾捡。而是高昂着头看着大王,满脸不服气。一身素色衣衫的宇文垣格外冷清,他挺直了身子,推开想要上前押着自己的侍卫,“我自己走。”甩衣袖大步走出了朝堂。沈琤看到那玉佩是宇文垣当初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一个垣字。 大王命人将宇文垣掉落的玉佩拿过来,收到了自己的衣袖里,“将刺客收押看好。”于是崔坤被带了下去。大王的眼睛在众皇子脸上一一扫过,“下旨,传文昌侯林墨子三日内进宫。”短短一句话,众位皇子都是脸色微变。 华国三位侯爷,平江侯苏钦、武德候段远山、文昌侯林墨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任何一位跺跺脚,都能让华国震一震。只是这三位侯爷都是低调行事之人,远离都城,所以很少见到。但是其影响力却是不可小觑。 平江侯苏钦说一不二,能够左右大王的主意,武德候段远山是段云的父亲,镇守南边关,是唯一手握军权的王爷,自然能看出大王对他的信任。而这文昌侯林墨子,是诸位皇子的授业恩师,此人聪慧过人,心思缜密,擅长断案,尤其是各种奇案怪案,人称林神候,当年在宫里查出了不少嫔妃勾心斗角之事,也是他一句“七皇子宇文垣不可宠。”让大王在一夜之间厌恶上这个曾经视为掌上明珠的儿子。林墨子更难能可贵的地方是他不畏权势,刚正不阿,凡事讲究道理是非,处事公平。而他离开都城十年了,从未回来过。 大王忽然召见文昌侯林墨子,定然与宇文垣派人行刺宇文旭之事有关,众人没想到此事竟然要惊动文昌侯,看来大王十分慎重。 退了早朝,大王将宇文旭留下谈话。沈琤被宇文琛拉着去燕凤楼压惊,沈琤忍耐不住问宇文琛:“那文昌侯是什么人?大王召见他是否与宇文垣的事情有关?” 宇文琛道:“这个当然。”将文昌侯是何人讲了出来。林墨子祖籍蓬莱仙岛,与武德候一样,世代辅佐华国大王,位于文臣之首,侯爷之位世袭,到了林墨子这一代,淡泊名利,隐于宫中做众皇子的师傅,偶尔帮大王出谋划策。他有个妹妹林妙儿嫁给了大王为妃,后来死了。林墨子伤心之余离开都城,那时宇文琛尚幼,却是过早的表现出天赋来,林墨子十分喜欢,便将宇文琛带到了自己的文昌侯府,亲自教他琴棋书画。一直到宇文琛十二岁,才送回宫里。所以这宇文琛对林墨子十分熟悉,也有些惧怕,因为他是位极为严格的师傅。 沈琤这下对文昌侯了解许多,“宇文琛,按说这文昌侯离开都城时,你才三岁,能有什么天赋表现出来啊?莫不是自夸了吧?” 宇文琛的脸红了,“本王三岁时已经能看书了,没有不认识的字。” 沈琤露出惊讶的目光,“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果然是书呆子,胆子那么小。” 宇文琛气恼,“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沈琤笑了,忽然想起来什么,“你说文昌侯有个妹妹叫林妙儿,你怎知道的?”宫里嫔妃的名字都是忌讳,尤其是林妙儿死的时候宇文琛尚幼,怎会知道这些呢? 宇文琛低声道:“林妙儿是我娘。” “这么说文昌侯是你舅舅?”沈琤瞪大了眼睛,这宇文琛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宇文琛点点头,“亲舅舅。” 沈琤立即来了兴趣,“你说你舅舅会把宇文垣怎么样啊?” 宇文琛道:“我舅舅当然是秉公执法了,真不知道父王为何让他来,莫非想处死七哥?” 沈琤追问,“什么意思?” 宇文琛解释,“我这个舅舅最见不得偏私,七哥的罪按律例当诛,他一定会督促父王杀了七哥。”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林墨子的到来会让大王处死宇文垣。所以宇文垣被软禁,没有一个人去看望他,宇文垣的妃嫔都想方设法要离开,生怕牵连了自己,连容妃和沈环都请求宇文垣休了自己,宇文垣一一同意,七王府顿时荒凉无比,只剩下个看门的老头儿了。段云听说了此时连夜赶往都城,他也是唯一一个看望宇文垣的人。世态炎凉,患难见真情,宇文垣不禁苦笑,只是这一次笑的是自己。 宇文旭在燕凤楼摆下盛宴感谢沈琤和石冲,并且请了自己的党羽一起赴宴。宇文旭将满座的文官武将一一为沈琤介绍,完毕后道:“此次震灾多亏沈家大小姐出谋划策,也多亏她救了我,以后这位沈家大小姐便是本太子的红颜知己,还望各位多多照顾。” 此言一出,沈琤的心顿时如坠落悬崖一般直往下掉,宇文旭是什么意思?自己本来只是暗中帮他而已,为何要拿到明面上说呢?看向宇文旭,他举着酒碗与众人喝酒,投来的目光温和善意。 沈琤沈琤看向在座的众人,这些人真正与宇文旭站在一起的有几个?不过萧潜、石冲等三四人而已,其余的还不都是在宇文旭被杀后投靠了宇文垣,也或许他们早就投靠了宇文垣不得而知。沈琤没有什么心情喝酒畅谈,几杯酒落肚后,她找了个借口匆匆而别,离开了燕凤楼。 沈琤回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有人报:“太子殿下驾到。”沈琤出门迎接,宇文旭已经到了庭院里,他微微有些醉了,径自坐在了庭院石桌旁的椅子上。沈琤命人上茶,坐在了他的对面。 宇文旭喝过了茶,这才问道:“你为何提前走了?” 沈琤正有话要问他,于是道:“太子今天到底是何意?” 宇文旭知道她不悦的原因,解释道:“我是想让众人都知道你沈琤是我的人,以后便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伸手想去抓沈琤的手指,被沈琤移开,落了个空。 沈琤心中凛然,宇文旭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他这样做恐怕是防止自己转头去帮宇文垣吧。于是道:“太子放心,你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只有比你更加痛恨宇文垣。” 宇文旭看沈琤一下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晒晒笑了,“你说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当然是拉拢大臣了,不过今日在座的众人值得信赖的没几个。太子应该增加自己的势力了。”沈琤捧着茶碗暖手,冒着热气的茶水琥珀色清澈见底。 宇文旭看着庭院里微微吐绿的枝头,“那么我该信谁?”希望沈琤再给出一份名单。 沈琤早有人选,“边关有个叫于定风的人,太子可以用。不过不急于一时,这个人很好收买,只要在他有需要时给予帮助就可以。但是这个人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她在将宇文垣的势力一步一步转向宇文旭,趁着这于定风还没有跟了宇文垣,及早下手,会让以后的对峙占尽了先机,这是一步好棋。 宇文旭暗暗记了下来,“你怎知道这个人的?” 沈琤随口道:“在唐门关时就已经注意了。” 宇文旭依然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沈琤,父王真的会处死宇文垣吗?” “希望吧。”沈琤心里也没底儿,自从看到大王将宇文垣的玉佩收下后,沈琤就觉得大王没有那么绝情,他会给宇文垣死路吗?那文昌侯究竟是为何而来?沈琤静观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