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见太后
沈琤站起来穿过宇文垣身边就要走,可是宇文垣拉住了她的胳膊,声音朗然,“你的姐姐驰骋沙场多年,却比你有教养的多。真不知道她怎么有你这么个妹妹。果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宇文垣见过沈琤的继母陈氏,那是个让他生厌的妇人,所以他认为沈琤继承了陈氏的基因。 沈琤怒视了宇文垣一眼,如果她能说话,定然将方才那番话顶回去,可是她口不能言,懒得理睬宇文垣,于是想甩开他的胳膊离去,宇文垣又道:“你的发丝都乱了,赶紧整理一下吧,否则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可是他这话说晚了,小草赶了过来,她的主子被王爷叫去了书房,一夜未回,这个做丫鬟的自然大清早要来看看情况,也是来伺候主子的。透过开着的书房门,看到沈琤凌乱的发丝,小草忍不住的喜悦,她以为沈琤得到了宇文垣的恩宠,以后不必再受气了,自然欢喜,她是真心真意为沈琤感到高兴。 而且小草看到的是宇文垣拉着沈琤的胳膊,虽然宇文垣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小草也根据自己的心情揣摩出宇文垣舍不得沈琤,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低头站在院子里咬着嘴唇生怕笑出声音来。 宇文垣瞥了一眼小草,知道她误会了,松开沈琤的胳膊,没好气道:“你的侍女来了。”出门走了。 小草看宇文垣的身影消失了,松了口气,蹦蹦跳跳的跑进了书房,“主子!”掩饰不住的笑容,没有再说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是看到地上狼藉一片,有些纳闷,她毕竟心思简单,没有多想。这宇文垣的书房很少让嫔妃进入,更别说过夜了。可是沈琤受到了如此厚待,显然在宇文垣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小草的身板儿也直了许多。 沈琤刚走出书房,就有侍女过来报:“王爷请沈侧妃去前厅吃早饭。” 小草睁大了眼睛,“你,你再说一遍。”以为听错了。 那侍女又说了一遍,小草激动的想搂住沈琤,又是不敢,看沈琤没有丝毫喜色,以为她呆住了,悄悄碰了她一下,“主子,咱们赶紧洗漱后去吧。” 沈琤点点头回庭院里洗漱,换了衣衫,化了淡淡妆容,她本来就是利落之人,所以总共也没用多长时间就收拾妥当去了前厅。 宇文垣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抬眼看沈琤,“倒是挺快,这么着急见到爷吗?”语气挪揄,却是没有冰冷,与先前判若两人。 小草偷偷笑,知趣地站在沈琤身后,沈琤在宇文垣的身旁坐下。 宇文垣呶呶嘴巴,“给爷夹菜。”声音带着慵懒。 沈琤诧异的看着他,若是她能说话,就会脱口而出一句你没有手啊?沈琤这一生只为三个人夹过饭菜,父亲、母亲和哥哥。现在要她为宇文垣夹菜,根本不可能。于是一动不动。 宇文垣并不介意,他附在沈琤耳边道:“爷让你一起吃早饭,是莫大的殊荣。你该给爷个面子吧?” 沈琤还是不动。宇文垣却是没有想象中的发怒,他站了起来,温和道:“算了,看到你,爷就没有胃口了。昨个儿太后要看你的碧玉镯子,可别让她老人家等太久。”又是句句伤人心,大步离开。 小草这次看不出王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瞅向沈琤,沈琤拿起筷子吃饭,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小草暗想,这主子的脾气也是怪,若是换了其他妃嫔都巴不得多给王爷夹些菜,若是她们夹的菜王爷吃了,便欢欣不已。可是自己的主子可好,王爷让她夹菜,她都不动,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样怎能讨王爷欢心呢。小草暗自替沈琤发愁,却是不敢说出来。 沈琤这次是明白了,这宇文垣忽然对自己态度有所缓和,恐怕和今日太后召见自己有关系,他是怕自己在太后面前告状吧?真是小看了她沈琤。 吃过饭,沈琤从箱子中取出碧玉镯子,对比着太后赏赐给自己的碧玉镯子,怎么看都是一对儿,莫非真的是一对儿?她将碧玉镯子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看了许久,终于放下了。这碧玉镯子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为什么太后也有一支?而且太后能说出母亲的名字苏映雪,语气间仿佛很熟悉。沈琤心里猜测着,带着小草去了太后寝宫。 婉香远远迎了出来,“太后在花园里,让我在此等候沈侧妃,请移步花园。”引领着沈琤去了花园。 太后正在花园里晒太阳,有侍女为她捶腿捏肩,按摩太阳穴,太后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沈琤弯腰施礼,太后抬抬手,示意她走上前。沈琤遵命,站到太后身前,跪在地上,她不知道太后为何要这样,不是看碧玉镯子吗?怎么不提及了。 “那日人多,哀家没有看清楚你的模样,今日要好好看看。”太后眯缝着眼睛仔细看沈琤,她的手指将沈琤的下颚稍稍抬起,仿佛是在看一个谜,又仿佛是在找寻什么,“奇怪了。”太后自言自语,松开了沈琤的下颚。 沈琤低下头,眼睛看向地面。 “都退下吧,哀家要和沈侧妃单独聊聊。”太后说的不经意。于是众人都退下了。花园里只有太后和沈琤。 沈琤不知道要聊什么,她一个不能说话的人,有什么可聊的? 太后终于道:“起来吧。”沈琤站了起来。 “镯子呢?” 沈琤将两支镯子递到太后手中,太后一只手拿一支镯子,对着阳光看去。沈琤心中大惊,这太后怎知道这镯子的秘密?母亲说过这镯子的秘密不可外传。 太后看了半天,沉思了片刻,又将镯子还给沈琤,“这镯子是苏映雪留给你的?” 沈琤点点头。 “那镯子上的花纹古怪的很,是什么?”太后问道。 沈琤摇摇头。这摇头的意思就多了,沈琤的意思是不能说,太后理解的意思却是不知道。 太后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暖,仿佛拷问一个罪犯,“那哀家就奇怪了,这苏映雪的女儿是沈琤,她怎么把镯子给了你呢?” 沈琤怔住了,她该不该承认自己就是沈琤,那么沈家冒名顶替的事情就露馅了,欺君之罪不是小罪,会不会株连到九族?会不会连累父母哥哥的一世英名? 太后看沈琤没有动静,有些不满,于是道:“怎么回事,写在桌子上吧。”手指点了点身旁的木几,将一碗茶水向前挪了一下。 沈琤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木几上写道:“臣妾也不知道母亲为何将镯子留给我。” 太后显然不满意,她看向沈琤,眼睛里发出的光像是要看穿沈琤的心事,这眼神让沈琤觉得不自在,她心里忐忑。沈琤本来是有一说一,直接爽朗,可是现在她要瞒着许多事情,却是不容易。 太后终于道:“你可知道沈家两位女子的婚事都是本后撮合的?” 沈琤自然不知道,她诧异的看着太后。 太后将沈琤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她看人极准,和沈琤接触过后便知道这位女子与其他嫔妃不一样,性格单纯了些,她继续道:“哀家是想做好事,成全两段好姻缘,尤其是听说沈家少将军为国捐躯之事后,更是想补偿沈家,所以把你们姐妹分别许给了旭儿和垣儿。” 沈琤低头听着,太后看了她一眼,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当初哀家念在你姐姐是苏映雪的女儿,便给了她选择权,她选择了旭儿,你自然嫁给垣儿,你不要怪你姐姐,不要怪你的夫君。”太后在宫里眼线众多,昨日太子和七王爷与各自的侧妃动手之事,她已然知道了。 太后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她继续道:“垣儿虽然是七王爷,也不受他父王的喜爱,可是他一直努力着想要得到大王的认可,这一点哀家很清楚,垣儿受了太多不公平待遇。有时哀家也问大王,为什么待垣儿如此苛刻?大王始终没有给哀家一个说法。所以哀家虽然不喜欢垣儿的生母,却是喜欢这个孩子。他的能力远远高于其他皇子,将来不可限量。”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琤一眼。 沈琤很难将太后口中的宇文垣和自己的夫君联系起来,宇文垣的能力远远高于其他皇子,可是在沈琤看来,他的人缘不如太子宇文旭,才华不及宇文琛,行军打仗的能力貌似不错,却也不至于远远高于他人,所以她认为太后高估了宇文垣。 “听说昨天晚上垣儿留你在书房过夜了?”太后的消息真是灵通。 沈琤有些无地自容,这就算过夜了? 太后叹了口气,恢复了正色,“你已经是他的妃子了,以后便要一心一意待他,万不可想着另攀高枝。要知道登的高摔的重。”最后这句话是在警告沈琤。 沈琤神色恭敬,低了一下头,太后随口轻声道:“哀家知道你有事情隐瞒,不过哀家不强求,你什么时候想让哀家知道就再来吧。” 沈琤起身告退,转身之际,听到太后自言自语,“明明长得五分像,为何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