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落井下石
宇文垣看向沈琤,迟迟不语,等待着她的解释,或者反驳也好,偏偏沈琤一言不发。心中为难,正僵持着,萧炎从殿内走了出来,双手抱拳,“七王爷,大王命沈琤和丁大人进殿内回话。” 宇文垣愕然,“父王不是让我出来处理此事吗?” 萧炎低声道:“大王听说是沈琤和丁大人发生了矛盾,便命属下出来请几位进殿内。” 这么点儿事情父王竟然亲自过问,宇文垣有些疑惑,心中隐隐不安,带着沈琤和丁盛走进了殿内,不忘低声叮嘱沈琤,“太后对你印象不错,必要时候可以求她老人家。” 沈琤不知道宇文垣为何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为了自己好吗?凭什么?只觉得他没有安好心,可是又看不出来他的险恶用心,这个宇文垣是想让自己感谢他的好意吗?看向宇文垣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之色。 大王坐在正上方,远远看去威严无比,一旁是太后,一旁是王后,让人望而生畏。走过两旁的皇亲国戚,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脊背直发冷,斜眼看到宇文旭坐在大王的左手边,他对自己微微点头示意,沈琤低下头,跪到了内殿的中央,拜见大王,身前的丁大人也跪在地上,沈琤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抖。宇文垣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泰然处之,看着大殿的中央,不知道是看沈琤还是看丁盛,也或者什么都没有看,只是一种惯有的姿势而已。 “沈琤,抬起头来。”大王的声音威严。 沈琤依言抬起了头,不卑不亢,虽然距离的不近,她也能看到大王的眼睛动了一下,目光凝聚在沈琤的身上,“沈琤?沈安的女儿?扰乱宴席,意欲何为?” 沈琤低下头,“臣女不敢,望大王恕罪。”没有解释,没有争辩,倒是让大王有些满意,看向了丁盛,“丁爱卿一向持稳,怎的今日如此毛躁,有失体统。” 丁盛委屈,“大王,是她动手打了微臣。”说完后轻声呻吟,眉头紧皱,仿佛受了极重的伤,强忍着疼痛。老奸巨猾,沈琤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大王脸山现出了隐隐怒意,“沈琤,你敢打大臣,真是反了,今日不惩罚你,我华国的律法何在?孤要以儆效尤,免得以后有类似事情发生。”几句话回荡在内殿之上,让人心生恐惧。众人都不敢大声出气,更别提说话了。 太后寿宴,沈琤打了大臣,这可是不是闹着玩的,内殿宁静的有些可怕,大王思量着如何惩罚沈琤。太后沉默,宇文旭一脸愁容,大王这话说的死,想要求情是难事,只怕无法改变沈琤受罚的事实,还会将自己拉下水。 宇文垣缓缓走出座位,站到了沈琤的身旁,“父王。” 大王眉头皱了起来,“为沈琤求情者,一并处罚。”沈琤心中闪过一丝温暖,这个时候宇文垣竟然挺身而出,他是大王最不喜爱的儿子,冒着被大王责罚的后果为自己出头,只这一点,就然沈琤感动了,一刹那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重生的目的,想要好好待身边的男子。可是很快沈琤知道自己想错了。 宇文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沈琤大胆妄为,儿臣请求重罚于她。” 沈琤心里的温暖凝结成冰,凉透了心窝,这个宇文垣还真是会落井下石,自己不该对他有任何幻想。沈琤在心里恨不得将宇文垣大卸八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强忍着怒意斜眼看宇文垣,他一脸傲然,仿佛胸有成竹。 宇文旭再也坐不住走了出来,“父王,沈琤不是不讲理之人,也不是莽撞之人,此事想必有原因,还请父王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大王看了看宇文垣,眼睛闪过一丝赞许,甚至是满意,这让宇文垣有些莫名其妙。大王又看了看宇文旭,最终选择了宇文旭的建议,“沈琤,孤冤枉你了?”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给沈琤一个辩解的机会。 沈琤看到宇文垣的脸色微微变了,她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于是道:“启禀大王,是这丁大人和其他大人先羞辱家母,沈琤气不过才动的手。”她故意先提到了自己的母亲。 苏映雪?大王的神情为之一动,问道:“怎么羞辱你母亲了?” 沈琤犹豫了一下,看向周围,欲言又止,“这话说出来恐怕不妥。” 大王一心想知道真相,“恕你无罪,讲!” 沈琤装出了为难的样子,终于道:“他们说我的母亲出身卑微,本是太后身边的侍女,勾引大王,不知羞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大王的手掌拍在桌子上,震洒了面前的酒碗,宇文垣和宇文旭都吓了一跳,同时看向沈琤,这女子还真是口无遮拦,勾引大王这事都敢在大殿上说出来,不知死活。 大王还在震怒中,气的说不出话。太后开口了,“丁大人,这话真是你说的?” 丁盛吓得哆嗦,顾不得装疼痛了,“启禀太后,不是微臣说的,是众人闲聊时,不知道谁提及的。” 沈琤有了底气,立即接口道:“这话的确不是出自丁大人之口。”丁盛擦了擦额头的汗,暗想这沈琤倒是仗义,未料沈琤继续道:“丁大人说的是臣女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丁盛这下子不只是额头冒汗,后背也开始冒汗了,手脚冰凉。 “把涉事者都带进来。”大王怒了。沈琤知道自己平安无事了,抬眼看宇文垣,他一脸平静,仿佛没事儿人一般,这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很快一群臣子跪在了地上,互相推诿,都不敢承担责任,但是说来说去,众人也都明白了,这沈琤动手打人固然不对,可是事出有因,谁让他们侮辱人家的双亲了,若是换做自己,打得更狠。 宇文旭轻声道:“看来这沈琤还是手下留情了。” 一切明白了,大王的怒气也渐渐散去,“此事不许再提及,若是传到孤的耳朵里,割他舌头。”众人跪地求饶。 最终大王罚那几人俸禄三个月,官降一级,并且向沈琤赔礼道歉,这惩罚在众人眼里是严重了些。 沈琤欣然接受,得意的看向宇文垣,他的愿望落空了。宇文垣有些不屑,气定神闲坐回座位。宇文旭转身也想坐回去,叮铃一声清脆,碧玉镯子从袖子里滑出,他急忙捡了起来。 可是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大王看的真切,随口一句:“太子身上竟然带着女子的东西。” 宇文垣一眼便看出来那是沈琤送给宇文旭的镯子,脸色忽变。 宇文旭急忙道:“这个镯子本来是想午宴散后送给父王的。” 大王立即有了兴趣,“现在就给孤吧。” 宇文旭将碧玉镯子送了上去,大王看着面前的镯子,终于伸手拿了起来,盯着仔细看,“这镯子不错,孤先收下了。都坐回位置上吧。”说的不经意,将镯子放到了袖子里。身旁的太后脸色有些不自然,盯着大王的袖子看了许久。 宇文旭看没了下文,呆了一下,坐回位置,沈琤也退了出去,走过宇文垣的位置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小人,恨不得自己死。宇文垣回报的是浅浅一笑,在沈琤看来是讥讽之意。 沈琤的眼角扫到挨着宇文垣桌几坐的宇文琛,他十四岁,一副孩子模样,想到前世是他陪自己走了七年的路,不离不弃,沈琤有些恍惚,看向宇文琛的目光有些柔和,停滞在他的脸颊上,走过后还不禁回头看,宇文琛对沈琤挤了一下眼睛,笑的无邪。 宇文垣自然尽收眼底,眉头微蹙,看向宇文琛,他正盯着沈琤的背影看去。宇文垣的心沉了一下,这女子对谁都好,为何偏偏总是针对自己? 午宴散去,沈琤到了花园里坐着休息,转眼看到宇文垣走了过来,他仍然一脸傲慢,仿佛谁都欠他钱不还似的,“沈琤,你与太子的私情被大王发现了,要早早想好对策。” 沈琤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不劳七王爷费心,只要七王爷不背后插刀,沈琤和太子就会安然无事。” 宇文垣撇了一下嘴巴,僵硬的脸难得动了动,“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再次提醒你,太子已经被大王叫走了。” 婉香从远处走了过来,上前施礼,“沈小姐,太后和大王有请。”沈琤心中明白是为了碧玉镯子的事情,神色坦然跟着婉香就要离开花园。 宇文垣伸手拉住了沈琤的衣袖,“沈琤,不是什么高枝你都能攀上的,不要害了自己。”他本是好心,却没有的得到认可。 沈琤甩开他的手,回头怒道:“要你管!”她越来越难以忍受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了,跟着婉香走向太后寝宫。宇文垣没好气的站在原地,暗自恼火,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了。 婉香的步履缓慢,走到人少之处,她忽然道:“其实七王爷是为了沈小姐好。午宴时,若不是七王爷上前说话,大王就要治罪于小姐了,哪里还会给小姐机会辩解。” 沈琤没想到婉香会替宇文垣说话,“是他让大王重罚于我,还是为我好?婉香,你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