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伤狂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何尝不怀念那段和帝君独处的日子?</p> “是啊,这样帝后她也可以搬回临仙宫住去了。 他若嫌麻烦,干脆无伤宫也让给他住。反正他一个帝后,迟早是要搬新宫殿的。”</p> 伤狂看帝君提起午川来的语气十分随意,不禁问:“帝君就真的不喜欢他?”</p> “叫夫君!”</p> 伤狂本是一本正经,却遇到帝君这没正行的模样,推了他一把。可是心里却十分想知道答案,所以还是乖乖地问,“夫、夫君就真的不喜欢他……”</p> 听到满意的称呼,帝君也抛开玩笑的态度,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p> 伤狂忐忑着,“当然,当然是真话。”</p> “喜欢。”帝君斩钉截铁地说道。</p> 伤狂心一沉,这不是早该知道的答案吗?自己竟然还希望可以有所不同……</p> “但是只是那种对小时候的他那样的感情,就像哥哥对弟弟,还是一个很多年都不见的弟弟。”帝君认真地说。</p> 伤狂锤了他一拳,“就不能一次说完嘛!”</p> 帝君一愣,笑了,“怎么?吃醋啦?”</p> 黑暗中的伤狂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哪有。我才不吃醋。”</p> “还不承认啊。那你夫君——孤可是去找他了。”说着帝君竟然真的要动身。</p> “你回来!”伤狂一把拉住他。</p> “舍不得啊?”帝君顺势钻回来抱住他。</p> “你讨厌。明明你现在是在受罚,你今夜是我的。”伤狂没底气地说。帝君如果真的要走,他凭什么拦下?可就是不想他去找别的姮子。</p> 帝君温柔地亲了他一口,“哪里是今夜,孤愿意每夜都受罚。”</p> 伤狂忍不住一笑,然后故作正经地说:“那你就是不想再和我……”</p> 伤狂故意拖延不说,帝君立即懂了,“你想的美,明天孤就要正法了你。”</p> 说罢,帝君狠狠地在伤狂唇上印了一口。</p> “嘶。”伤狂痛得倒吸一口凉气。</p> “怎、怎么了……”帝君慌张地看他。</p> 他突然想起那个男人的杰作,不由心头一恨,但害怕帝君怀疑,还是说:“没、刚才估计摔得时候把嘴巴也磕破了。”</p> “哦?”帝君回想刚才见到伤狂的模样,不记得他的嘴也在流血啊?难道是天色太黑,自己没看到?</p> 伤狂心虚地躲避着帝君的目光。</p> 但是帝君根本想不到伤狂在皇宫里还能被别人非礼,所以当下责怪起自己,“都怪孤,刚才没注意,来,我看看,伤哪了?”</p> “没事。”伤狂立刻躲开,“就是擦破了点皮,过两天就好了。”他心虚地绷着嘴——这哪里敢让帝君看,谁的嘴巴能被摔成这样!</p> “哦,那就好,擦破了皮,难怪刚才孤没有注意……你不会怪孤吧?”</p> “不、不会。”伤狂胸口起伏着,紧张。</p> “好了,看你累的,睡吧。”帝君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搂着他。</p> “嗯。”</p> -----</p> 御花园。</p> “欸,你们都在啊。”夜诚楼刚踏上凉亭的台阶便是看见有人坐在亭中谈笑,匆匆上去,一见,顾文敏、李玄剑、朱岑、九清都在那里坐着,立即笑着说。</p> “是啊,你怎么才来。”李玄剑舞弄了两下自己手中的木剑,假装对夜诚楼刺去。</p> “去去去,本宫可是带来了好吃的跟你们分享。”</p> “好吃的?”李玄剑挑着眉毛,“你都吃成这样了,怎么每次见面都是吃。”</p> “有的人一整天说话都是在挑事。”顾文敏白了他一眼。</p> 九清一看他俩这是要开战的阵仗,立时捧着腮帮要好好观战。</p> 夜诚楼却是不想看,叫小厮把糕点篮子往中间一方,说:“吃完再吵吵行吗?一天就看你俩演了。”</p> “打住!说得好像谁愿意跟他吵一样,你说我刚才是不是跟你说话呢?他插什么嘴。”</p> 顾文敏冷哼一声,“谁自己心虚谁才顶了‘有的人’的名号。”</p> “欸,顾佳人,你想怎么呢?”李玄剑挥舞着木剑。</p> “粗鲁!说不了两句就要动手,莽夫!”顾文敏一拂袖,看向一旁。</p> “你俩消停消停,夜佳人,你带了什么?打开看看。”一直没说话的朱岑站起身转了话题。</p> 众人这才把视线停在糕点篮子上。</p> 夜诚楼本就喜欢做主角,这一见众人关注他,他赶紧把苫布拿开,“喏,本宫亲手做的玫瑰红豆糕,看着就诱人吧?”</p> “哇……”</p> 九清坐得离篮子最近,那浓浓的花香味让他忍不住叫出声,“岂止是看着诱人,这闻着我都想流口水啊。”</p> 夜诚楼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那快尝尝味道。”</p> “嗯。”九清不客气地伸手去拿,其他人也都是拿起一块儿品尝。</p> 他们的关系不能说是朋友,但终日在宫里也没有帝君的陪伴,只好相互联谊,时不时在御花园中来个偶遇,一块儿鼓瑟弹琴或赏花对诗来打发时间。所以现下里倒还融洽。</p> “真好吃啊。”九清笑弯了眼睛。</p> “瞧你那样,跟个乡巴佬一样。”李玄剑连塞了两块儿玫瑰红豆糕,嘴里呜咽着说。</p> “你够了吧,你这吃相才是乡巴佬。”顾文敏替九清回了他,他眼珠子一瞪,“你信不信我喷死你。”</p> “粗鄙之人!”顾文敏吓得站起身,骂道。他是真怕那个李玄剑脑子一抽喷他一身,毕竟那天在叶康宫里,就是自己说了他两句,他激动地一盆水泼过来……</p> “我就是粗鄙,你清高。”李玄剑瞧着石桌子,“有本事你别吃。夜佳人,你别给他吃。”</p> “怎么回事,这还有孩子呢,你俩注意点。”朱岑在这里年纪最长,揉了揉九清的脑袋,对李玄剑和顾文敏说。</p> 而九清确实有吃的、有戏看,正不亦乐乎呢。</p> “他天天特意跑我们那去看我俩吵架,我没收他钱都不错了,我吵着我容易吗。”李玄剑丢了九清一个大白眼,然后站起身,“真是,跟你们说话好累。”</p> “明明是你自己总乱咬人吧。”顾文敏又忍不住说他。</p> “顾氏,你想干嘛。”李玄剑拿木剑指着他。</p> 夜诚楼和九清笑着吃着看着,朱岑无奈地也是默默坐下吃。</p> “我想干嘛?我真是懒得理你。”</p> “说的谁想理你,有本事今天别跟我说话。”</p> “呵,谁稀罕跟你说一样。”</p> “那好,今天谁要先说,就给对方一百金。”</p> “好啊。”</p> “南宫,你宣布开始。”李玄剑木剑一敲,剑尖点在九清面前的石桌上,九清差点没吓得噎死,一阵猛咳。</p> “水、水……”</p> 履霜第一时间上前,给九清递了一杯水。</p> 连灌三杯,九清这才缓了过来。</p> “诶呀,你俩这是要我命啊。”九清拍着胸脯,“好了,现在开始,你们谁跟对方说话,就掏一百金。”</p> “好。”</p>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坐了下来,不看彼此。</p> 朱岑松了口气,“那咱们吃完去走走吧,今天不热,还有风。”</p> “好。”众人点点头,这也就算定下来了。</p>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五人就带着一帮随从在御花园中漫步起来。</p> “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林佳人了。”走着走着,朱岑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们谁去看过他?”</p> “不知,我也没见。”九清摇摇头,“我每天只顾着看他俩吵架了。”</p> “瞧你那点出息。”李玄剑白他一眼。</p> 顾文敏刚想说什么,却想起赌约,忙转脸对朱岑说:“我也没见,是不是病了?”</p> “估计是,不然咱们一道去看看?”夜诚楼提议道。</p> “现在?”顾文敏看他。</p> “昂,不然呢?择日不如撞日啊。你们说呢?”</p> 李玄剑抱着木剑,“我无所谓,看就看咯。”</p> “我也没异议。”朱岑表态。</p> 九清点点头,同意了。</p> 众人看着顾文敏,顾文敏有些为难,“刚才走了这么久……我身子有些吃不消,不然你们去,我明天再专门过去看看。”</p> “嗯,也好。”朱岑点点头,“那你回去的路上慢点。”</p> “好。”</p> “那咱们走。”李玄剑最积极,引着路就去。</p> 三人跟上,剩顾文敏一人在原处站着,他身后的陪嫁秋榕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小主,你……”</p> “昨天本宫听见有人说他染了时疫。”顾文敏叹了口气。</p> “时疫?”秋榕惊了一下。要知道,这世上什么病都没瘟疫更让人害怕。</p> “嗯,不过也不太确定,让他们去看看也好。”</p> “可是如果是真的话,那小主们……”</p> 顾文敏冷笑一声,看着秋榕,“这不是更好吗?”</p> 秋榕看得真切,顾文敏那眉目中充满了阴戾之色,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了。</p> “怎么了?吓傻了?”顾文敏看着秋榕一动不动地惶惶之色,拍拍他的肩头,“宫里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共存?那是不可能的。”</p> 秋榕看着顾文敏,他在想是从什么时候那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小主变成这样的……似乎都是从进宫前那一晚老爷和小主促膝长谈到天明开始的——那天他分明看见小主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他哭过了。</p> “小主……”</p> “好了,本宫累了,回去吧。”</p> 秋榕一回神,立即跟了上去。不管怎样,这都是自己的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