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圣皇子,二皇子的军队就快到京城了,难道不做什么准备吗?”胡尹冬急匆匆从外面领了回来报信的人进来说道。 </p> 苏玉风看他一眼,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转而对对面的苏玉城道:“七弟,你觉得本宫要怎么做?”</p> 苏玉城坐不住了,“还怎么做,马上派人去把兵符拿回来,省得到了京师看见你坐皇位他眼红。你若不肯,我亲自去。”说着他就要起身。</p> 苏玉风抬手一按,“你这样去了他就算不想反也反了。”</p> 苏玉城一怔,坐下了。确实,这样有些打草惊蛇。</p> 苏玉风挥挥手,示意胡尹冬和报信之人先下去,这才对苏玉城说:“曾经二哥他写过信给本宫,说……算了,取给你看看。”</p> 苏玉风起身从书架上第三层中的一本闲书里取出一封信来,递向苏玉城的时候,苏玉城愣了片刻,因为那信连同信封都俨然是被小心保护着,四角平整,苏玉风甚至下意识地用双手递给他,看来这信对四哥很重要。</p> 这么想着,他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取出信来看。</p> 圣皇弟:</p> 数日前吾闻君代政监国,欲上书坚信,然因战情缠累,是生死存亡之必杀之时,故待此役大胜后再修书于君。果大胜不辱使命!本该凯旋班师,然吾忧蛮夷残率之兵鱼死网破再回旋又乱我边关,故而吾欲乘胜追击,破蛮夷之土以绝后患,还望圣皇弟恩准。</p> 国事说尽,始谈吾心所挂之家事。父皇病重,吾军事缠身不能尽孝,烦圣皇弟代之问候。君知,吾此一生系吾胞弟,此次出京六月有余,劳君遣人往山庄去看望他。吾必为嵇康守好疆土,圣皇弟安心。</p> ――臣子哲</p> “嘶,二哥如此深明大义,应该是不会反了。”苏玉城收好信递回给苏玉风。</p> 苏玉风接过信,笑了,“原来本宫也这么觉得,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p> 苏玉城一怔,“照你的话,二哥他这封信只是为了作秀安抚?是权宜之计?”</p> “不知道。”苏玉风把信又夹进了书中,放回到书架上,“本宫希望是真的,可是皇位的意义你也知道,本宫输不起。”</p> 苏玉城点点头,“那怎么办?明着去不行,又不能不管……不如我去偷?”</p> 苏玉风一怔,无奈地摇头道:“亏你还总说自己是本宫的智囊,怎么净出些馊主意。”坐下来,“刚才那封信白让你看了?”</p> “嗯?”苏玉城云里雾里,脑海中回想着刚才信上的内容,苏玉风鼓励地看着他,他忽然一拍脑门,“是啊,我这个脑子,他那么看重那个病痨,直接把病痨子抓过来就好了啊!”</p> 苏玉风一笑,“这才是智囊。”</p> “还是四哥……圣皇子你英明啊。”苏玉城笑着。</p> “没人的时候叫四哥就行了。圣皇子……听得本宫自己都难受,这些大臣们真会起名号。”苏玉风笑着摇头。</p> 苏玉城也不做作,“是,四哥,反正不多时就可以叫你皇兄了。”</p> 苏玉风笑笑,“叫不叫得成,全看你我兄弟的努力了。”</p> 苏玉城郑重看他一眼,“四哥放心。我现在就去山庄把他抓起来。”</p> -----</p> 越靠近京城,阴谋的气息就越发浓郁。伤狂坐卧不安,终于放弃了睡觉的念头,睁开眼来默默地看着残阳与弯月同辉的景色。</p> 他被关在放战利品的大箱中,束手束脚,只能睡了醒,醒了睡,像当初被押送往北国京郡去的路上一样。不同的是,郑浩南会给他送饭菜,还时不时来敲敲箱子问上不上茅厕,十分在意他的生命。</p> 正像苏玉哲说得那样,只要他决心造反,他的这个参将就会对他唯命是从。</p> 郑浩南还特地在伤狂的箱子上开了一个通风眼,不让他憋死。伤狂自己也靠这孔了解外面的世界,打发无聊的时间。</p> 他和易老被关在不同的箱子里,无法联系。他惶恐不安,想出去看看,因为担心易老像肆秦一样,在同被押送的路上被人杀害。虽说这绳索对他根本形同虚设,只需真气稍稍用力就可以破箱而出,但他还是忍了下来。</p> 易老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等二皇子出现再说。除非郑浩南要杀人灭口,不然不要暴露武功。</p> 箱外士兵们兴奋的嚎叫声让他推断出大概已是到了京城边界,他忽然有些紧张,苏炳璨的音容笑容在他脑海中盘旋,贤妃、苏玉璞……一切的一切都因为皇宫的靠近使思念如疯长的野草遍满了心间。</p> “咚咚。”伤狂隐约听见远处的箱子被人敲出闷响声,伤狂一怔,这不像是郑浩南平日拍打箱子的响声,觉得有些小心。莫非是易老想联系自己?</p> “十一弟!”</p> 伤狂正思索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他勉强地翻了个身,“二哥!二哥!我在这里。”</p> 苏玉哲似乎听见了伤狂的呼唤,猛地转过身来,在众多的箱子之中辨别着声音的源头。</p> “二哥!”</p> 又是一声,他假装喝醉般四处看了看,呼隆倒在一个箱子上,低声道:“十一弟,今夜你趁机溜走,快些潜入宫中见父皇,我觉得安静过头了,不像圣皇子的做派,恐怕明天是一场恶战。”</p> “二哥就不能扶四哥上位?”</p>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说这些。我愿意扶他,他愿意相信我吗?好了,见父皇要紧,你负责找太傅,我不知道郑浩南把他关哪了。”说罢,苏玉哲就假装醉醺醺地晃回去了。</p> 伤狂急得恨不能跳出来说他不想当皇上,但苏玉哲气息的远去让他只得出了一口气,闷闷地呆在箱子里。</p> 父皇怎么可能愿意把江山交给我?他明明那么不喜欢我。</p> 想到这里,伤狂泯然一笑,对啊,见了父皇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叫他另立四哥就好了。</p> 这样想着,伤狂就静静等着夜幕的降临。</p> -----</p> 夜色下,皇宫某处,抚姑冷漠地睨着一个宫女,“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遵从娘娘的吩咐把药下入圣皇子他们的饭食中?好容易他们现在起居都在一处,下手只需一次,你不是这个时候反悔吧?!”</p> 宫女怯懦地低着头,“抚姑,你还是和娘娘说说吧,奴婢真的做不到。圣皇子的饭食每天都有人以银针视察,胡公公他们甚至还亲自试吃,奴婢、奴婢真的不敢。”</p> “你还想让你弟弟活命吗?”抚姑冷声喝道。</p> 宫女万般委屈都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了。</p> 抚姑笑了一下,挽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般地说:“你要知道啊,娘娘也是器重你。你想,如果这事成了,十三皇子登基后,娘娘会不记得你的好吗?到时还不是荣华富贵任你挑?”</p> 宫女神色一动,叹息一声,却也不敢辩驳。十三皇子登基之后,娘娘会不会记得她的好她不知道,但如果失败了她被处死的时候,娘娘会怎么落井下石她倒是可以想象。</p> 抚姑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你弟弟,娘娘找了太医院的院傅给他看过,院傅说,他的腿是可以治的。”</p> 宫女猛地仰起头来,“真的?奴婢的弟弟,真的可以重新站起来吗?”</p> 抚姑笑着点点头,“自然。不过,治不治全看你的努力了。”</p> 虽然有些怀疑抚姑话里的真假,但能让弟弟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大过一切,万一――万一是真的呢。</p> “好,请抚姑转告娘娘,碧螺一定会完成娘娘的托付,不管碧螺是否能活下来,都请娘娘不要忘了她说的话――让奴婢的弟弟,重新站起来。”碧螺行了一礼,在抚姑点头答应后她才悲喜交加地回太子府去了。</p> 这一去,注定是九死一生。</p> -----</p> 萌惠从盆架上取了水盆准备去倒,月明阴阳难分的声音忽然自帘幕后响起,“三皇子呢?”</p> 萌惠一怔,刚触到铜盆的手收了回来,规矩行礼道:“主人,您是知道的,每天一到晚上,三皇子就不知去向了。明天准又是一身脏兮兮的。”</p> “这些用得着你说吗?”月明的声音渐渐靠近,淡青色的帘幕掀起,一身单衣的月明披着一件褐色绒毛披风走了出来,一脸阴翳,“不是叫你偷偷跟着他,这都多久了?你是不是想跟那些宫女一样?”</p> “萌惠不敢。”萌惠扑通跪在地上,阵阵颤栗。当初跟着苏玉禾来到山庄的除了月明一个太监外,还有八个宫女,但如今,被月明折磨地只剩下萌惠一人。</p> 她亲眼见证了那些宫女们是怎么在月明残忍玩乐的手段中死不瞑目的,那凄惨的叫声到现在都能令她在梦中惊醒。</p> “那你还不快去找那个瘸子!”月明呵斥道。</p> “是!”萌惠连声应着爬起来,想端水盆去倒水,却又怕月明呵斥,往返不定,步子摆动了好几下,终于还是跑了出去。</p> 月明看着她奔逃出去的身影,一阵恶心,“什么玩意儿!”说罢,嫌弃地看了一眼被萌惠碰过的盆子,转身回帘幕后去了。</p> 他从梳妆的桌柜抽屉里取出一个圆方的银质镂空花饰储物盒,“嘭”,盖子被弹起一道缝,他缓缓打开这个边缘略略发黑的盖子,扑鼻而来的草药香让他为之一振。</p> 这是苏玉禾为他配置的草药,是治他隐秘处的炎症。那段日子苏玉禾总是亲自为他上药……</p> 想着,他忽然身子一颤,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他的背上,他咽了口唾沫,“什么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