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曾经也有过一个玩具布偶,也是一只棕色的小熊,那是我的第一个玩具,是缠了张芳女士很久之后,她才买给我的。 拿到手里之后,我对它爱不释手,吃饭的时候带着它,睡觉的时候带着它,看电视的时候带着,它几乎成为了我的影子,和我形影不离。 而在一次张芳女士和父亲的吵架过后,那只小熊终于成为了她泄愤的去处,被她用一把剪刀剪得粉碎,那个时候,我看着小熊破碎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无论谁再买什么玩具,我都没有接受,因为在我的心里,什么东西,都再也比不上那只早已经不存在的小熊。 而现在... 我看着那只小熊不由苦笑了一下,将它放在了书柜里面,想了一下之后,要是玲儿过来的时候看到它被锁在书柜里面,应该会不高兴吧?我又把它放在了床头边,满意地看了一眼之后,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洋娃娃是父亲寄的,从小陪伴我的时间估计加起来还不到一年的他终于在儿子两岁生日的时候意识到了对我的亏欠,于是在一次去日本出差的时候寄了这个洋娃娃回来,却是连甚至连寄件人都不敢填。 可是他忘了,他的女儿早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 而过后的几天,玲儿每次放学的时候都会直接在我家门口等我,我也渐渐习惯了她那神出鬼没的步伐,尽管还是有好几次会被她吓到精神差点奔溃。 而上次的勒令退学过后,我在学校里面虽然依然没有人愿意接近,但是,至少也没有人会针对了,我问沈长洛,“是不是她们怕我会破罐子破摔,反而受到牵连所以不敢来针对我了?” 沈长洛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林建的父亲在全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想要封住几个谣言,再容易不过了。” “而且,”沈长洛顿了顿,又说道,“你破罐子破摔能摔出什么来?” 我发现沈长洛这人不说话而已,一说话准能将我说的无言以对。 当惯了炮灰的我只能默默地转过身,将他在心里腹诽了几十遍,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着,“模拟考成绩出来了!” 随即班上大半的人纷纷跑去了公布栏,我没有勇气靠近那里,只能趴在桌子上面装着死尸,过了一会,沈长洛说道,“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我头也不回,“现在才什么时候就在打算寒假的事情了?” “我想要回去看看。” 我猛地转过头,“你又要回日本?” 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正在和别人打着电话... 我不由地僵了一下,随即将头又转了回去,祈祷他刚刚没有听到我的话,然而,两分钟之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慢慢地转过头,确定他是在跟我说话,眼睛在看着我的时候,才低声回答,“没...没有啊。” “那你激动什么?” “我哪里激动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 我无言以对,又把头转了过去,“你回去就回去呗,又没有人拦着你,我有意见也没有发言权。” “那就好。” 沈长洛的回答让我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直起身子来,瞪着他,“既然这样你还问什么?” “客气一下而已。” 我顿了一下,随即想起另一个问题,“你...华安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她的魂魄...不见了。” 沈长洛沉吟了一下,回答,“我上次回日本的时候有去看她,她的精气依然在,师傅当年不仅是给了她铃铛,也对她的灵魂进行了一层保护,我也是在整理师傅的遗物才知道,因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沈长洛。” 他嗯了一声,抬起头看我。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寒假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想去...看看她。” 沈长洛愣了一下,说道,“你要去干嘛?” “我想要,在接近她的地方,感应她。” 沈长洛嗯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我就看着他,等着他给我一次判决,一会之后,他说道,“其实带你去也并非不可以,只是……”他顿了一下,似乎下了一个决定,“好吧,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那是最接近华安的地方,但也是,最接近你的地方啊。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发现玲儿并没有在门口,楼下也是一片静谧,并不像是她妈妈回来了。 我煮好面之后,依然不见她的身影,只能到楼下去敲门。没有人应答。我正准备上楼,却听见“咔擦”一声,对面的门开了。 出来的是,一直住在她对面的老太太,老太太年纪已经很大了,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每天会有一个保姆按时上门照顾她的吃喝,其他时间根本没有见到这个门开过。 看到我,老太太慢悠悠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是住楼上的小黎吧?” 我没想到她居然认识我,连忙回答,“是的奶奶。” “你找对面那对母女?” “是的,奶奶你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今天下午来了个男人,把她们娘俩接走了。” “接走了?是玲儿的爸爸吗?” “应该是吧,那男的看着挺凶的,小姑娘一开始好像不愿意走,还是被她妈妈骂了一顿才走了。”老太太说着就要关门,我连忙止住她,“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我哪知道。”老太太朝我翻了个白眼,随即将门无情地关上。 我在楼梯口站了一会之后,正想要回家,却发现那个之前我送给玲儿的洋娃娃,被丢在了门口,上面似乎还被人踩了一脚,整个娃娃都显得一片肮脏。 我走过,将它捡了起来,却看到在娃娃的衣领上面,有一块已经干涸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