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顿时空气冻结,周子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三年了,她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只是像一只木偶一样,任由自己牵着向东或者向西。一度让周子木认为,她除了尽一个女儿该尽的义务之外,对母亲已经没有别的感情了。如今,她忽然提出想去美国看望母亲,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 “去美国?陪我睡一次,就打算修改契约里的内容?” 周子木冷冷的说,他感觉到了她靠过来的身体,微凉的,她冷吗?为什么自己又不想拒绝她的贴靠? “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还是你觉得,我们登记了,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了?还是你觉得,登记以后,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真的成了正牌妻子吧!” 周子木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至少不是这么狠毒,可是,嘴里说出来的,却像是利刃一般,直插班夏的心扉,让她的心鲜血直流。 “我,我从来没有!” 班夏忘记了身上不着一物,坐了起来,着急的辩解了起来。 “我,我没有,我就是想见见妈妈!我求求你!让我跟我妈见一面吧!我保证,几分钟也行,我求求你了!” “求我?班夏,你有资格求我吗?你现在有的都是我给你的,你凭什么求我?你拿什么换?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跟我交换?” “我,我,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身体,再也没有别的可以跟你交换!我,我求你!”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节节败退。周子木的眼里有火,火苗四蹿;班夏的眼里有泪,悲愧的泪。 “怎么,还想延长契约吗?班夏,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怎么智商这么没有长进。你觉得延长契约还能让我感兴趣吗?是你想一直缠着我,还是觉得,我会一直喜欢和你上床?我告诉你,明天,说不定今晚,我就会突然厌恶了跟你上床的感觉,提前跟你解除契约。哦,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对你的身体,我早就厌恶至极了,昨天,你不是也看到了,我又找到新欢了!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你就得给她让张床了!” 伤人,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连最起码的尊严都给班夏撕了个粉碎。可是,班夏还是木然的听着,是的,她没有资格,没有任何资格跟眼前这个有钱的男人讲条件。因为,他有资格厌恶自己的身体,有资格跟自己解约!因为自己除了依附在他泛着铜臭的钱,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你不喜欢我,随便你让我给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要不,要不,我也可以陪你的客户,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让我见见我妈!我求你!“ 既然被讽刺的,被嘲笑的体无完肤了,还担心什么啊!如果他不喜欢和自己上床了,那就随便他怎么安排自己好了,或者是,跟别人上床,那又怎么样?她只想见妈妈一面。 “滚!滚出去!” 周子木一把把****着的班夏从沙发上推到了地上,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恨她吗?恨她说要陪自己的客户,还不在乎怎么陪都可以!不知廉耻的女人,跟她姐姐一样。 “我求你!我求你!只要你让我见见我妈,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班夏干脆什么都不顾及了,从来,自己在眼前这个盛怒的男人面前,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谈什么脸面,说什么自尊,那都不算什么了!她跪着挪到沙发上周子木的位置,抬头看着他,苦苦哀求,她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若不是夜黑,班夏大概也不会大着胆子,赤身**的匍匐在周子木的膝下,她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只求见母亲一面。 “穿上衣服滚出去!” 周子木再一次狠狠的一扔,把班夏的衣服扔在地上,然后自顾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如果不想让我打电话告诉那边,放弃给你妈的治疗,你就学的乖一点,不要自不量力!” 开门之前,周子木回头看了看哭泣着,悲伤的哭泣着穿衣服的班夏。因为夜色,看不到她的眼神,可他知道,班夏的心里肯定恨死了自己,恨之入骨的恨!可那又怎么样?这是她姐姐给她种下的苦果,是她姐姐临死前留给她的唯一的债权。 “砰!” 门被关上了,班夏没有动身子,他扔过来的衣服就在一边,她没有动,也不打算穿。尽管,夜晚的冷意让她哆嗦了一下。注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自己还要自取其辱!她的眼泪忽然不见了踪影,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夜色和月色,在自己眼里都不是美景,是凄惨的反照。班夏,像傻了吗?怎么会跟一个恶魔讲条件! “夫人!夫人!” 噔噔的,急促的敲门声,还有王嫂着急的声音。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没事吧!少爷出去了,没吃饭就出去了!他自己开车出去了!夫人!” “知道了!王嫂!” 班夏快速的穿上了衣服,就算是不开灯,自己穿衣服的速度是这样飞快,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穿衣方式。哪一次被他折磨后,自己不是在黑夜里穿上褴褛的衣服识趣的滚出他的房间!深吸着,重新整理着呼吸,用手指简单隆了头发,算了,王嫂什么都知道,自己和恶魔的种种,她哪一样是不知道,又何必强撑着,伪装出一副少奶奶的面孔。她推开的房门,淡淡的跟站在门口表情紧张的王嫂说。她不看王嫂,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要洗澡,洗掉他给自己留下的肮脏! “夫人,夫人,不行,不行啊,少爷三年都不开车了!夫人,您快给少爷打电话好不好!快让他回来,要不然会出事的!” “三年不开车?什么意思?” 班夏诧异的看着王嫂,她说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周子木十年没有开过车了,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随便他怎么样. “夫人,您不知道,老爷当年就是因为车祸去世的,从此后,少爷再也没有动过车。一直都是老陈跟在左右,以前,他可是经常参加赛车比赛的!夫人,您就给他打个电话吧!千万不能出事啊,要是出事了,太太怎么办啊?您怎么办啊!” “他不会在乎我说什么的!” 班夏依旧向房间走去,她不打算听从王嫂的建议。本来就是,自己在他那里,不过是玩偶而已,时刻都会有玩够的危险,何必,又到他那里多管闲事,说不定,他只是到哪一个空闲着的女伴那里而已,无须担心吧! “夫人,我知道,今天你们一定是又吵架了。我也知道,你们经常吵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吵什么。而且,虽然看着你们是夫妻,可是,除了晚上,白天根本看不到你们有夫妻的情意,可是,夫人,少爷对您是真心的。每天,他都会交代我做您最喜欢吃的,交代我收拾您的房间时,千万不能乱碰您的东西,还有您有衣服,他都交代一定要认真洗,不能混着洗,还有,每天,他都是看着您上学去了,才会去公司。” “王嫂,你在说什么啊!” 班夏站住了,听着王嫂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暴虐的周子木,仿佛是另一个跟妻子恩爱的好丈夫。她不相信,她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夫人,我求求您了,就打一个给少爷吧,只有您打,他才会回来。” “我答应你,王嫂,你别着急!” 班夏答应打那个电话,不是因为王嫂说,自己在周子木那里的地位举足轻重,而是心疼王嫂,不想看着一个半百的老人在那苦苦的,苦口婆心的哀求自己,刚才,自己也是这样在求他,可是,他没有答应自己,可,现在,自己要答应王嫂,她不想和他一样绝情,冷酷。 “夫人,您再一遍,怎么,还没接?哎呀,天啊,千万不能出事啊,真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明明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天天吵啊吵啊!天啊,夫人,您再打一个吧!” “通了!” 班夏随着一通又一通的拒接的电话也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紧张的理由,只是怕他不接!身边,又是王嫂哀伤的嘟囔,让她的心更是加倍的紧张了起来,终于,通了!她的声音里都透着高兴。 “你,你在哪?回来吧,回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周子木正驰骋在车水马龙里,他需要车的急速来解脱心里的怒火膨胀。超车,穿梭在车道上,不停的摁着喇叭,甩在自己车后的,还有自己马上要赶超的车子,都相互喧嚣着对自己的不满,车后的不远处,交警鸣着警笛也跟上来了,可,周子木不管了,一个劲踩着油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开去。 手机一直在响,看一遍,是她的,再响,还是她的。她为什么给自己电话,又想出了什么招数到自己这里讲条件吗?坏女人!坏女人!周子木在心里咒骂着,可是,那个一直在响的号码,又让他的思绪飞乱了。最后,他还是接了起来,不说话,要听她说,看她又会怎么说!可是,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那么高兴,不过,只一句话,后面跟上的就是王嫂的声音,急切的。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周子木的心被揪起来了,那个讨厌的女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时时刻刻不让自己省心!周子木顾不得身后的车子,顾不得该遵守的交通秩序,到了一个红绿灯下,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飞奔回家,他要回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怎么了?同行的,还有那辆刚才一直追逐自己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