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风被吞之后,就是你啦! 乌鸦精姑娘认真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心里一阵后怕。要知道,当时我可是有一点点小私心想去拦胡南珍的,好在这一点儿私心刚冒起来就被摁了下去,不然,可能我真得跟柳晨风一起,在那血茧里头呆上一阵儿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这血茧看着这么牛逼,背后的阵破得也太容易了吧。 “那辟邪往墙上砍了一下子,阵眼就破了?”我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对啊。”乌鸦精姑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挂着招牌甜笑点着头,跟我解释道:“一般厉害的,阵法,布置起来,也会相当麻烦,耗时,这个大血球(血茧)看着真的很厉害,不过,破绽也是很多的。” 有道理,我听着心里明白了点儿。 “不过,这个阵法,他应该是很早,就开始布置了的,只是到刚才为止,阵法的基础也没布置完整。” 乌鸦精姑娘很聪明,哪怕心性还是个孩子,但这样的逻辑推理,明显已经不输成人,她的目光在血茧和彼岸花花盆之间徘徊,认真地从自己的角度,结合着自己看到的,所知的,给了我一个最接近真象的分析。 “但是,你们的出现,可能打乱了这个节奏,也可能,是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他设这个阵法的,最终目标,所以刚才,他在用符咒的时候,明显是很兴奋的。” “不过,阵法终究是不完整的,厉害归厉害,但破还是不难。” “他的两张符咒,一张是将黑血,放出来,另一张,是将我刚才所说的,三个点连起,方便自己控制。这两张符咒,我来不及阻止,好在符咒激活阵法的时候,中间牵的线比较明显。” “第一张符咒是铺垫的,不足为虑,所以,我的重点,放在了第二张上,三个点的重合部分,也就是阵法的关键,阵眼。” “那个男人太自大了,他觉得阵眼的位置不会被发现,所以,连最基本的遮盖隐藏,他都没有去布置。” “这就方便了我们,胡南珍姐姐破阵,基本没费什么力气。” 乌鸦精姑娘认真地说着,尽管语句上还是有些断断续续,但与五分钟前刚开始口吐人言的时候一比,明显已经顺畅了很多。 我这么听着,不由得又将乌鸦精姑娘高看几分。 就如她所说,这个阵法虽然我们还叫不上来名字,但也明显是今天之前,就已经开始布置了的。 只是,这么长远的计划,明显不是为了我。 那么,是为了柳晨风么? 尽管时机不对,可我还是抬头示意了一下乌鸦精姑娘,闷头开始琢磨起来。 这个阵法,钟葵告诉我最开始就是为了柳晨风而布置出来的,阵法的作用有二,一是为了困住他,二来,也是为了利用阵法里头的阴气及煞气,将柳晨风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厉鬼。 所以,这个迷阵里头设新阵的目的,应该与柳晨风有着必要联系,甚至很可能这就是一个后手,防着柳晨风有一天会脱离迷阵控制的后手。 想到这里,我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回头看向身后,那里,是柳晨风离开的地方。 “怎么了?” 乌鸦精姑娘同样扭过头朝后看着,我闻声回神,但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没事儿。”我说:“刚才你说的那些让我想到了点儿东西,嗯,对了,你知道不知道胡南珍拿辟邪破了阵眼之后,为什么会有那一股浓烈煞气从柱子里头冒出来?” 乌鸦精姑娘眨巴了几下次,俏生生地笑着点头。 “知道啊。” “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阵眼啊,你不懂阵法么?” “不懂。” 面对她天真的模样,我只得又承认了一遍我的短板。 “哦,我忘记了,你之前,好像说过的。”乌鸦精姑娘在我的提示下,突然想起来了这一出,笑容里多少带了点儿歉意。 我随意抬手挥了挥:“没事儿,你说吧,阵眼里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煞气呢?” “因为是阵眼啊。”乌鸦精姑娘认真地说:“阵眼,是一个阵法的根本,阵法能不能完整,发挥应有的作用,很大程度上,都是要看阵眼的完整度。” 我跟着点头,只是捋了一遍她的话,里头依然没有我想要的信息。 “然后呢?”我说。 “然后,就是要在阵眼里头,放一些压阵的东西啊。”乌鸦精姑娘大眼眨巴眨的,仿佛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一样:“这种邪恶的阵法,布阵的人,肯定会防着,被人破掉的,所以他在布置的时候,一般都会在阵眼里头,放一些对于常人来说,触之毙命的东西,嗯,那些煞气就是用来压阵的。” 用来压阵的,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回想着刚才在地上趴着度过的十五分钟,脑袋一阵晕乎,再想到刚才那会儿对这些煞气分析,心脏更是不听话的砰砰乱跳,用黑叉的煞气来压阵,这个布阵的人是不是太奢侈了? 不,不能用奢侈来形容,意识到这个用词错误,我连忙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是不相信么?”乌鸦精姑娘看着我的动作,笑容收起:“我说的是真的,那个里面的煞气确实是用来压阵的,我知道这么说你会觉得很离谱。” “我不是怀疑你说的。”乌鸦精姑娘脸上陌生的严肃使得我浑身一震,连忙头手同摇,我认真地解释道:“只是,你不觉得那个煞气用来压阵,有些大材小用了么?你想想,胡南珍那样水平的妖仙,可是都对它躲之不及呢。” “不觉得。”乌鸦精姑娘没有立刻把笑脸挂起来,她回头望了望那被三清明火映亮的柱子,继续认真地跟我说:“苏然,我刚才说过的,这个阵法还未完成,所以,你们刚才看到的,经历的,很可能远远不及,这个阵法本身威力的,三分之一。” “嘶!”乌鸦精姑娘的认真使得我不得不相信她的判断,只是刚才那血茧能一下子把柳晨风吞进去,甚至还隔绝了我们所有感应,这种程度的威力真的不止完整阵法的三分之一么? 我试着问道:“真有这么夸张么?” “有,这也不是夸张。”乌鸦精姑娘说着伸手指着我们身前的彼岸花,说:“其实在认识你们之前,我就听说过,这边的情况,也想过要来看看,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这个阵法的本身,我觉得会比你想象里头,还要再恐怖一些,并且,布下它的人目的也绝不会简单。” 我暂时不想往那么复杂去想,毕竟自身了解的东西不够,分析起来,总是有撇不开的局限性。努力把乌鸦精姑娘的这番话记在心里,我起身往血茧旁边走,同时转移话题:“那,这养鬼迷阵和血茧,其实是一回事了?” “可以这么说。”乌鸦精姑娘也跟着起身,只是才走了两步她的脚下却是一顿,我扭头看,却对上了一双闪烁着的眼眸。乌鸦精姑娘在思考,同时,也在跟我说:“不对,这样说说不通了。” “怎么说不通?”我也停住脚步。 乌鸦精姑娘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原地转了两圈,目光在彼岸花花盆,大厅里的六石柱,地面,墙上挂着的名人像上流转,时而看了低头沉思,时而看了轻轻点头...... 我目光也在跟着她走,只是并没有能看出来什么。 好在,乌鸦精姑娘看出来了她想看的。 “原来,这只是个辅阵么?” 她嘴唇轻轻动着,悦耳的声音恰如蚊子叫,但还是被我耳朵给捕捉到了。 “什么辅阵?”我试着凑过去问着。 “就是字面意思呀,这个阵法的存在,是为了辅助主阵。”她水灵的眸子眯起,手指在柱子和彼岸花之间来回晃动,“你看这两条线,一黑一黄,如果是正常阵法,一条就够了,但这上面有两条,如果不是辅助阵法,这另一条的黄线,明显多余。” “嗯。”有道理,可是我看不见啊。 乌鸦精姑娘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指完这一条之后,手指又换到了右侧的彼岸花花盆上,“还有这一边,这一盆花上面的阵线,足足有四条,其中两条灰色的,是和刚才那一条黑色相连的,属于同一个阵法里。” “嗯。”我继续点头。 “而另外两根青色的,一根没入地下。”乌鸦精姑娘说着还专门往前跑了几步,白皙的手指在地面上轻轻敲击:“这里,没进去了,而另一根走到了这里,和黄线相连,这两条是同属在一个阵法里的。” “嗯,有道理。” 我一边顺着乌鸦精姑娘的手看,一边脑补着一条一条几乎缠绕在一起的线条,多少有了些概念。乌鸦精姑娘此刻说得正起劲儿,她一边指着藏在空气里头的那些我看不到的线,一边认真跟我说着这些线的起点,终点,连接了哪里,又属于那个阵法。 这样的画面,直到十几分钟后,才被乌鸦精姑娘自己的一道惊呼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