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真正动手? 我一怔,不由得开始想着他的这句话。 王志洋纵然是妖,可能混到省重点大学里当心理辅导员,智商绝对是要高于常人。并且对于郑州里的灵异事情,在这里呆了几年的他,自然是比我要了解得多,分析也要更透彻。 没有真正开始动手,难道说之前我们在学校里遭遇的二十多个厉鬼攻击,只是抓楚玥桐前,对我们的试探? 这么一想,我心里头一紧,想想还真是这样。那天我带着楚玥桐和强子从图书馆用兵解符离开之后,那些鬼物明显是没有用心去寻找楚玥桐。 别的不说,单是吕峰,明显就是打着借付良勋的身安全离开的想法,才上的他身。 与吕峰相比,那个在图书馆里最先出现的歪果鬼,可能还要更尽职一些,毕竟被我们打了,还可怜巴巴地在坚持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尽管如此,如果说那二十几个厉鬼只是打前阵的,那么后面来的,我跟强子很可能拼尽全力也应付不了。 遇袭的那天还好,胡南珍和王志洋尽管各自管着各自的区域,却也是将那二十几个厉鬼全数逮出,除了吕峰之外一网打尽。可现在却又是另一个情况,王志洋受伤了,伤到了根本,胡南珍比起他来更为严重,至于其他守护着我们学校的妖仙,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想到这我心一沉,朝他问道:“王哥,什么意思?”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轻轻摇摇头,“我想想,晚些时候再找你说。” 我见状也不再追问,默默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其实比我了解这件事情的,还有清游和骆泽他们,可碍于我身上缠绕的因果线,他们是怎么都不愿意在我面前讲太多。 王志洋的心思几乎全在我跟他说的事情上,又随意跟我说了几句,便匆匆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新运动场。 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黑压压的一片,或许是其中的雨水太多,一直没有怎么停下的风,也没能将它们吹走,任由它们笼罩在我们的头上,不时落下几滴雨泪。 因为不需要预赛只跑一次,我跟强子的三千米安排在了下午,只是此刻头顶的天空,却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项目又会被改期,不然,我们这些个参加三千米项目的倒霉孩子,就要冒着雨围着操场傻跑了。 “苏然,刚才王志洋跟你说啥了?” 正想着,强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看着我神色很是不悦,想到刚才散队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所以对于他这情绪的突变,我有些不解。至于刚才跟王志洋说的事情,因为和楚玥桐有关,他又是标准的关心则乱型男友,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他。 “没说什么。”我走近停在他身前,“话说你是怎么了,这脸色衰的。” “别提了。” 他眉头一蹙,左右瞥了两眼,再开口便开启了絮叨模式。 见他一时间半会儿说不完,我拉着他往旁边走了走,默不作声地听着。 “......你不知道,我特么再往前走一步,那花盆指定是砸在我脑袋上了,你说都上了大学,怎么还这么多人没素质,你扔个纸团,扔个塑料袋,哪怕扔个用过的**巾我都不会这么大火气......” 强子说着,中间气都不喘上几口,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又接着说我们学校学生的素质,说完学生的素质又提到老师们的教育水平,再后又扯到了现在的校规,扯完又开始扯现在好多大学的校长教授喜欢搞“师生恋”。 听到这,我总算是忍不住了。 他走路到别人楼下差点被个花盆砸到头,这事确实挺惊险,加上早上回校的时候,他被清游的反常举动给刺激了那么一下,听到这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不说话,就听他说,让他好好发泄发泄情绪,以免晚上回去的时候看着清游再犯别扭。 可是他这么扯东扯西,拉得完全忽略了重点,我听得脑袋仁也疼。 “行了,你在哪被砸的,以后路过那小心一点儿就行了,或许人家是不小心把花盆碰掉的。” 反正比赛项目在下午,我揉揉太阳穴,决定回宿舍再补会觉。 “土木工程系大楼那啊,莫名其妙的,窗户都没开,从哪掉下来的花盆都不知道。” 强子继续抱怨着,但听语气已经好上了不少,神色上的烦躁也少了许多,不过嘴上却依然絮叨个没完。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副怨妇模样,毕竟平时大多数时间,强子要么是在装深沉,要么是真深沉,只有跟灵异事件有关的事情上,他才会热情一些。 “说不定是楼顶掉下来的,别......你说哪?”我没多想,张口便说了出来,可才说了一半,却发现强子说的位置似乎有些特殊。 “土木工程专业大楼啊。”强子说得十分确定,但仅仅是过了两秒,第二次说出这个词的他也发现了不对,随即面色一变,朝我道:“我去,昨天那老太太跟我说得,是勿近土木是吧?” “嗯。”我重重地点头。 强子眉间的黑气还在,比起前两天却是要少了那么一些。说真的,直到刚才我还是以为他这灾祸还是和楚玥桐息息相关,至于曹姐店里的那个老太太“勿近土木”的这个提示,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细想,当然也是更没想到会在刚才灵验! 勿近土木,这个善意的提示,究竟是针对强子一人,还是说跟楚玥桐也有关,我心里不断推测着。 “楚玥桐在哪?”我问。 “她上午有项目,好像是4乘200的接力。”强子说着,伸着脖子朝跑道看去,脸上明显有了焦急之色。 刚才我在跟王志洋说话,并没有去听广播,但这会儿在跑道上跑着的是几个穿着薄衫的男生,跑得很起劲儿手里却什么都没拿,想来应该是短跑项目的决赛,接力赛应该还没开始。 但既然强子说了女子接力是上午的项目,那么参赛的运动员应该都会在运动场里准备着。 “你昨天跟她说没?” “说什么?” “那老太太的话。” “我自己都没问明白,烦了一下午,哪会跟她提。” 我探着脖子往人群里瞅着,希望能看着楚玥桐的身影,强子也与我同姿势,头也没回,但说话时脸却是朝我这边凑了凑,话语中除了焦急,还有烦躁。 也对,我暗自点了点头。 昨天我和骆泽在调查张忠国的意外车祸时,强子便守着那个老太太一直得问。现在想来,也是奇怪,那老太太明明晕倒的时候很是虚弱,可被我用灵网在身体里走了一遍之后,醒来竟是没什么大碍。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曹姐是她的儿媳妇,她从昏厥里醒来时,曹姐已经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张忠国也在她店门前尸首分离,可老太太呢,醒来之后对这俩人不闻不问,只是一心坐在自家店门前,目不斜视地扎着纸花,任由强子在她身旁问了将近一个小时。 “要么今天咱再去那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事儿太邪乎,那老太太既然能看出来,让我勿近土木,指定也是能看出来玥桐忌什么。” 强子忽的把头转向我,脸上眼中烦躁焦急尽褪,只剩下了慎重。 “昨天没问出来,今天你觉得就能问出来了?”我没想打击他,可嘴上却是这么说了。 “不试怎么知道。”似乎是因为关系到了楚玥桐,强子并没有理会我的这句话,并且不同于我所想,他的担心是在另一方面,“苏然,你说昨天那条街上出了命案,死的张忠国又跟曹姐的店有关联,还有,曹姐本人昨天不是已经被吓傻了么?今天店还会开门不?” “确实。” 强子的这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儿上,不过曹姐本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毕竟昨天夜里遇上骆泽的时候,他还提到了曹姐亲自打电话给他本人,报警说店里封印鬼王的罐子丢了。 这种话在别人听来,可能八成会觉得她是真疯了,可对于我和骆泽这种走在阴间两道上的人来说,除了能判断出来她打电话的时候不疯,甚至还能断定下午的时候,她受惊吓 是真,装傻不愿回答我们问题,也是真。 “那怎么办?”强子有些急。 “走一步看吧,我中午打电话问问骆泽,看看XX街上情况怎么样,如果曹姐今天店开门了,咱就去看看。” 略微思索了一番,我还是觉得强子的建议不错,因为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那个看着普通,实则神秘的老太太。 比如她怎么看到强子头上黑气,判断出来并嘱咐强子勿近土木的。 比如昨天下午,她泼在白板身上的黑狗血是哪里来的。 比如她昏厥时,我的灵力为什么会被她吸收进身体。 再比如,曹姐的那家店,地下室中那一套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居是怎么放进去的。 心里想着,我抬头看向天空那些越压越低的乌云,眯起了双眼,一间外部简单内藏乾坤的殡葬用品店,一个终日扎纸的神秘老太太,一个守着秘密不愿多说的少/妇店主,我是不是重视得有些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