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很自觉得去了门口守着俩肉山,我们三个连同强子一起站在沈发才身前,开始审问。 “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花氏集团的人的?” “零五...年的时候,具体什么时间...记不清了。” 骆泽刚才收拾他的时候,自然也是动用了一点儿那种叫不上名的能力,不然那么一通还不如过山车刺激的晃悠,也不可能这么彻底地就把沈发才的心理防线击垮。这会儿,沈发才回答的很老实,只是才刚刚吐完,他说话上看上去,还是多少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们都让你干啥了?” “他们......” “老老实实说,别指着说假话来唬弄我们。” “他们...每个月都会带点人过来卖肾,卖血,有时候还会带些刚死不久的新鲜尸体过来,让我把里面能移植的所有内脏都摘出来,还...包括眼角膜。” 沈发才说到这,声音已经虚到了堪比蚊子在耳边嗡嗡,盯着自己鞋尖的眼神更是不住地往骆泽身上偷瞟。然而他不并知道我们几个的听力到底有多好,清游和骆泽或许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听了也只是面色更寒了些。我跟强子俩到底还是年轻,此刻垂在身边的拳头,已经握得嘎嘣嘎嘣直响。 骆泽的手有意无意地挡垂到我身前轻轻晃动了两下,示意着:冷静。 “次数多么?” “卖肾的多,后面的...平均一个月一次吧。” 骆泽询问的语气和刚才没有差别,可沈发才的声音却已经接近无声的气流表达了。 “每个月都有一次全剖么?” “嗯...最少一次。” “多的呢?” “一周...一次。” “他们怎么把人带过来的?剩下的尸体又是从哪运走,别跟我说直接从楼上出去,这个说法我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信。” “全剖的时候,走是从...另一个门。” “那个门在哪里?你走过么?” “在最里头的那个屋子里,我没有。” ...... 骆泽之后的提问基本就没有再怎么停顿了,我,强子和清游三个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帮骆泽把沈发才所说的话都用心记下来,然后再做分析。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沈发才回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起来,不过,也只是与他之前说话的声音相比罢了。 一翻询问过后,关于花氏集团的问题基本已经问得差不多了。沈发才其实关键性的东西并不知道多少,每次花氏集团的人过来找他,基本都不会多说什么话,只是将尸体或者活人带到他跟前,完了告诉他自己要什么,就不再多说。他的出手费用也都是每次手术之前,对方都会以现金的方式直接付给他。 这也就是说,从银行交易记录上查这些,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他所说的这些话里,并不是所有信息都没有价值。 比如,这个地下二层的简易房里,为花氏集团服务的黑医并不止是他一个,据他所知的消息里,最少还有两个比他年长的男人,也在做着这个见不得人的行当,并且他们为花氏集团服务的时间,比他要久得多。 这个信息,刚好对得上下午秦良俊发现的情况,只是他当时并没有在那里继续蹲守,而是选择了去追花氏集团的车,最后还跟丢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我们琢磨的就是花氏集团解剖人的频率,一个月一次还能理解,一个星期一次,怎么想怎么夸张。虽然我是医学白痴,但器官移植需要匹配这个常识,我还是知道的,一个星期一次,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多有条件的需求者,单是匹配上,应该都很难了吧。 所以,我有种直觉,他们解剖出的这些内脏,八成是黑叉要的。至于他要这些干什么,可能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骆泽拉着清游到旁边嘀咕了一会儿,再回来时,他望着那两扇被打开的简易钢板门,指着问道。 “今天下午这里可能也做了一场黑手术,你能看得出来么?” “能,但看不出来做的是什么。” “你今天过来这里,是因为花氏集团那边儿又通知你了么?” “是。” “那俩胖子是花氏集团的人?” “是。” “他们负责把你切下来的肾脏带走?” “不。” 这么一个否定的字,让我们几个同时一愣,特别是我跟强子,因为之前九哥带着我们下来的时候,跟我们说在我们俩之前,还有个卖肾的已经在做准备了。他说的那肾的就是周星星,既然是花氏集团送来的人,又派了俩肉山在这守着他,不可能说割了东西不带走的,难道沈发才的意思是...... 我们几个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也都在一瞬间里,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复杂。 “今天送来的这个,是全剖,不止是肾脏,五脏六腑,角膜,舌头,大脑小脑都要。” “嘶!” 屋子里顿时发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里面带着震惊及不可思议。 回过头去看,甚至连被惊呆了的周星星本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看来今天还真被我们赶巧了! 一票被震晕了的人里,依然是骆泽最先反应过来,嘴上说着,他又看向那俩被打到亲妈不认的肉山,眼中闪过思索。 “按他们的要求,你把这些全都取出来要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大脑小脑相对麻烦点。” “那就是说,现在距离他们回去交差,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吧。” “好。”骆泽问完这些,扭头朝防盗门旁边招呼着,“老妖,过来再给他绑上,一会儿再问。” “......”沈发才顿时又蔫儿回刚当完钟摆时候的模样,垂头长叹。 能当医生的人,特别是内科医生的人,心理素质相比常人来说,都要强大的多。骆泽这番审问差不多用了快十分钟,这十分钟里,沈发才从最初的说话都说不利索到后来的回答不带迟疑,也仅仅是用了五分钟不到。这样的表现,让扯着我们走到门旁边的骆泽,都忍不住摇头叹着。 “有这种心理素质的人,干点儿啥不好,非得干这勾当,真特么浪费了上辈子修来的天赋。” 这语气......我跟强子哑口无言的时候,清游淡定地接了句:“路是他自己选的,怪谁。” 是啊,好好的一个医科大学的学生,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怪谁呢? 老妖已经又按照骆泽的要求把沈发才牢牢绑在了自己的拐杖上,一回生两回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老妖这种绑法,我回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嘴角挂着的那抹苦笑和释。 不得不说,这种表情给我的感觉很怪。 “对了,刚才你怎么没问宁宁的事儿?”在晕倒了的一号肉山身前停下脚步,我眼前猛得一阵恍惚,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出了想起了宁宁的身影。 “我记着呢,宁宁的事儿应该是他自己私接的外单,跟花氏集团扯不上关系,等问完这俩再跟沈发才提,审完了就直接带回队里。”听我提到宁宁,骆泽并没有意外,随口跟我解释了一句之后,他踢了踢被开水烫了满脸包的一号肉山,冷声喝道:“醒来。” “嗡!~” 不知道一号肉山啥感觉,我的脑袋或者说是灵魂,很配合骆泽这一声地颤了一颤。身前倒在门边儿的肉坨反应要比我慢上一拍,但他浑身颤抖的模样,却是比我要夸张得多,并且还是配了音的。 “嗷!~” “闭嘴!” 清游眉头一皱,一脚踢在了一号肉山的嘴上,止住了这一嚎。他踢的不用力,不过军靴跟嘴唇接触,破皮是难免的。 “......你们是谁!?” 一号肉山挣扎着站了起来,神色里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不过这个表情很快在看到强子之后,就瞬间变作了狰狞,二话没说,他抬起比碗口还大的拳头怼向了强子。 这个变化对于骆泽和清游来说,可能有些突然,但亲手泼了他一杯开水的强子,却是早就有了准备。 眼看着拳头已到身前,强子瞬间后跳一步,后仰,抬手,迎击! “咔擦!” “嗷!~” 强子倒退几步,呲牙咧嘴的把保温杯从右手换到左手,右手使劲儿甩动着。不过一号肉山依然比他更惨的,事实证明,人的骨头与加厚了几层的不锈钢相撞,基本是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的,哪怕是一号肉山这一拳把强子的保温杯都打得有些变形了,但骨折的依然是他。 同样后退了好几步,一号肉山靠在钢板墙上,哀嚎震人心肺,强子则是一边儿甩着手,一边儿咧嘴得瑟道:“你说说,这丫块头长这么大,脑子怎么也不跟着长长,一点儿都不长记性。” “行了。” 骆泽望着一号肉山扭曲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他身旁的清游眉头轻轻一皱,往前走了两步抬脚又在一号肉山身上踢了踢,冷声提醒道。 “不想腿也被废就赶紧起来,别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