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啊。”我拉开车门自觉得坐到第二排，跟老妖打着招呼，“听清游说你前几天去外地办事儿去了，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嗯，昨天刚回的。”老妖心情似乎不错，连带着这会儿的他，看着也挺正常。　　就这么简单地客套了两句，我跟老妖便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窗外，以至于商务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清泽医院距离李小青他们所的距离不算远，清游出色的计算能力又一次发挥了作用，直到目的地，我们也没有遇上过一次红灯。　　随便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清游提起反挂在驾驶座上的挎包，招呼着我跟老妖下车锁门。眼前的派出所，依然跟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我背着双肩包跟着清游往里面走，脑袋里却是跳出来了个念头，好像自从柳晨风出现之后，我每过一段就得自愿地往这派出所里跑一趟。　　“哎，骆院长来了啊。”我们两人一妖刚走进派出所门前的电动推拉门，迎面便碰着了个老熟人，才出院没两天的李宇波此刻顶着一张明显营养不良的脸，笑呵呵地走到我们身前才看着我：“哎，苏然，你也来了？又有啥事么？”　　“嗯。”这话我听得心里有些不爽，什么叫又有啥事么？不过正这么想着，我眼睛又很瞟到了他身穿着的警服，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对，谁会闲着没事儿会来这儿啊！　　“嗯，李队在么？”清游适时地找回自己的存在感，并抬脚绕开李宇波，面无表情地继续往里面走，“我找他有事。”　　“啊，在。”李宇波被清游这淡冷的态度搞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倒是没计较，连忙快步追了上去：“李队在后面技术科呢，你们到他办公室门口等等，我去帮你们叫。”　　“好。”清游的反应相当快，几乎是闻声住脚，停在了一楼不怎么宽敞的大厅里，扭头看着李宇波飞快远去的背影，眉头一皱：“李小青办公室在哪儿？”　　“啊，我知道。”我一琢磨，连忙走到他身前带路。　　今天是周末，派出所里只有几个值班的民警在，因为刚才李宇波那一声确实挺响亮，以至于我们仨儿从两间开着门的办公室前路过时，里面坐着的民警也只是听着脚步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倒也没人出来拦。　　李小青的办公室门锁着，我不死心地伸手推了推后，便老实地耸耸肩，同他们俩一起站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呃，解释一下，这里的大眼指得是我，小眼是老妖，至于清游，这会儿又是一副双手环胸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盯着贴走廊旁边墙上贴着的宣传画。眨巴几下有些干涩的眼睛，我觉得应该再解释一句，之所以我跟老妖会是现在这个互瞪的状态，纯粹是他一直瞪圆俩眼珠子，直愣愣地瞅着我，也不说话，所以我也就换上一副询问的目光，反瞪着他。　　又看了我将近半分钟，老妖终于是开口了：“苏然，五一你有空么？”　　“五一？”我重复了一遍，然后想也没想地就回答道：“五一我要回家，不过到家应该有空。”　　“能不回家么？”老妖难得神色严肃，“我有事请你帮忙，之前跟你提过的。”　　“帮忙？”我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有些跑题地发现，最近我好像很喜欢重复别人的话，而这并不是啥好习惯。回过神来，老妖那凝重的神色让我不由得抬手轻轻拍了拍脑袋，强迫自己回到正题：“帮什么忙？”　　“别跟我说你忘了？”　　老妖脸色一凝，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了几丝不悦，看得我有些尴尬不已，随即迅速在脑袋里回忆关于他请我帮忙之类的信息。　　“你是说积分符的事？”我想起了上次在清游办公室跟他见面时候，老妖看着我扔了一桌子的积分符后提到的事情，“给人续命？”　　“嗯。”似乎是见我想起来了，老妖的神色瞬间好看了不少，“我前几天就是去办这个事儿了，嗯，说起来有些复杂，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剩下的咱回清泽医院再说。”　　“啊，好。”我嘴上应着，心里却开始琢磨续阳寿这事儿，会有多麻烦。　　就这么的又安静了三分钟，李小青跟李宇波俩人，才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个走廊里。　　“骆院长，苏然，你们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李小青这次一瞅着我们，便露出了和煦的笑脸。　　“哦，我以为苏然打了。”　　清游这平静的语气，却让我听得一愣，再瞅瞅迎面走来的李小青俩人瞅向我的目光，我无语地撇撇嘴：“我以为你打了好么！”　　“哈哈，没事儿，来来来，进来坐。”李小青说着拿钥匙开了门，招呼我们往里进：“进来随便坐，你们喝茶还是白水？”　　随便坐？　　我瞅瞅李小青这间朴素的办公室，能坐的地儿除了他的办公椅之外，也就只有靠墙边儿放的双人小沙发了。遵循着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我心中念着尊老爱幼，默默站到了墙边。　　“啥都行。”清游一点儿也没客气，坐到沙发上之后直奔主题：“我来是想看看你们这里有个命案的资料。”　　“哪个？”李小青拿着水杯的手轻轻一顿，随即对李宇波使了个“出去”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谨慎：“又出什么事儿了么？”　　“不是又出，是之前发生的一起案子，有了新发现。”清游瞥了一眼不情不愿，才迈了半只脚出去的李宇波，没有什么忌讳地继续往下说：“如果我们调查的没错的话，可能又要有一宗无头案了。”　　“无头案？”这些天经历了几次灵异事件，李小青对于清游的话，反应速度也比先前快了不少，脸上略带了些恐惧，李小青瞪了一眼保持着慢动作，还没把门关严实的李宇波，放低了声音：“你说的是哪一宗？”　　“一个多月前，下水道里发现的命案，关珊梦。”清游报了这三个关键信息出来。　　“哦。”李小青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快步走到门前将还留着一条小缝的办公室门关严顺手锁上，才到自己办公桌旁边的资料架子边翻找起来。不过半分钟，一个黑色的文件夹，便被他从架子里抽出，拿到了我们跟前，“你说的应该是这个。”　　“嗯。”清游伸手接过，翻开招呼着我们：“苏然，老妖，过来帮忙找。”　　“啊？”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短短两三秒间已经被他摆成一桌的档案袋，透明的塑料资料袋，有些不解：“找啥问李队不就行了，这些都是他整理的。”　　“哦。”清游闻声，这才正视了李小青一眼，“尸检报告，死者生前资料调查，任何方面的，总之除了嫌疑人之类的不用拿出来之外，其它都要。”　　“好。”李小青在清游说话间，目光便不停地在桌上摆着的资料袋上转动，待清游说完，他的手快速地在桌上抓过了三个档案袋扔到一旁，接着指指桌上剩余的七八个：“这些都是你要的。”　　接下来的时间，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我们会在干啥。讲真，对于关珊梦这个案子，书面资料我还真没看过，就连尸检，我都是听小刘法医口述的，所以真翻腾起来的这些资料的时候，一些专业术语看得我还是一阵迷茫，好在跟那些专业术语有关的句子，都没啥用。　　“尸检报告是谁做的？”清游手里捏着几张纸，面色不怎么好，“给尸体做检查的法医现在在这里么？”　　“报告是我们所里的法医做的，不过今天周末，她放假没在。”李小青似乎也被清游的语气带动，进入了工作状态，“如果报告有问题，我打电话喊她过来。”　　“打。”清游相当果断，“我想知道她的尸检经过，因为我要的重要信息，这个上面全没有。”　　重要信息，我一听便明白了清游说的，是关珊梦怀/孕的事情。我的托梦是不会错的，因为那是关珊梦地魂上剥落下来的记忆，尽管分成了几个重要的片断，但里面的信息却一定是真的。　　李小青也没再废话，当下打了电话给小刘法医，语气严肃地要求她回来加班。不知怎么的，我这会儿听他的语气有些耳熟，似乎我初高中的时候，每次被老师要求叫家长的时候，老师都是这么个语气。　　咳，脑袋里想得有些偏。　　桌上的资料很快便被我们三人一妖翻了一遍，但其中的结果，自然跟我们想要的相去甚远，这些A4纸上，不仅尸检报告里没有提到关珊梦怀/孕的事情，甚至连派出所里民警刑警做的死者生前信息调查，里面也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信息。　　将最后几张资料放回桌上，我冲着清游他们摇摇头，长叹了口气，说真的，此时此刻，我已经相信了小刘法医做出来的报告，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