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这次的东西必须要烧了,我过年在家的时候遇到过这种,虽然只是不粗的一截血管,但这种东西不管放在哪,都会招鬼,很可能会死人,这次你必须信我。”我深吸了一口这仍然带着些尸臭的空气,沉声说道,虽然招鬼死人这些是我的推断。 李队犹豫地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拒绝了我的要求,“不行,这是证据,要化验过之后,才能做定论。” 我心头猛然燃起一道怒火,正要爆发成一朵蘑菇云,在我身后传来的女声,却让我瞬间冷静了下来,“我支持他的要求,这个东西确实要烧掉。” “小刘,我们作为人民警察,不能私自销毁证据。”李队依旧是摇了摇头,再次果断的回绝了。 “李队,这个东西如果带回所里,今天晚上指定还会被偷走。”小刘此时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我闻声诧异地看向了她,刚才在收集这些“证据”的时候,她的身体都没有像颤抖得像现在这般厉害。 “为什么这么说?”听了她的话,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难道说,上次七煞阴鬼阵的那些鬼心鬼眼被偷走的事,她知道些什么? 小刘的面色在阳光下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刚才取证时吓的,还是她刚才的这句话,让她想起来了什么,站在我身边的李队沉默地看了她许久,重重的叹了口气,对她挥了挥手。 “烧了吧烧了吧,唉!” 他说着低头往门口走了过去,站在我身边的小吴看了看李宇波,又看看我,没有说什么,小跑着跟了上去。而李宇波站在我身边满脸的苦笑,而后抬起头对着小刘道:“告诉他吧,或许他能想到了些什么。” 小刘把满是黑血的橡胶手套从手上退了下来,身体依旧略微地颤抖着,在我身侧的李宇波叹了口气,上前拥住了她,这画面太有冲击感了,长桌上放着这么恐惧的东西,这俩人还要抱在一起,唉,话说他俩是啥关系!? 就当我以为眼前的画面要开始往肥皂剧转变的时候,小刘却冷冷地伸手把他推了开,恢复了高冷状态,指了指桌上,“要么帮我把这些都拿出去,要么你自己先出去,别在这烦我,至于你,苏然,不管什么,总要先出去再说。” 我暗自点了点头,毕竟我也不怎么想在这个屋里继续呆下去了,不过说实话,这个女法医,我是从心底里佩服,单论她的勇气和胆量,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强,就快赶上我了。 李宇波听了她这话,看了看长桌上那五个袋子,脸色更加苍白,我叹了口气,上前把他推了开:“算了李哥,我来帮小刘姐吧,你去看看你们李队。” 他闻言看了看我,又看看长桌上,而后对着小刘法医低声认了怂:“那小刘,苏然,我先去看看李队,在外面等你们。” “嗯。” 这个女法医头也没回,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双新的橡胶手套,面无表情地递给了我一双,我接过来后,侧头看了看往外走的李宇波,他脚步有些犹豫,走的并不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纠结地看了我们一眼。 而我则是默默地盯着他的大衣上,那个不怎么显眼的口袋,又扭头对比了一下小刘身上带着的这个包,怎么都感觉李宇波这个大衣口袋跟多拉A梦四次元口袋有些同通之处,比如装了多少东西都看不出来。 眼前的长桌面上,放着的有五个塑料取证袋子,邱一乐的头单独装的一个,心脏单独装的一个,肝费之类的肉块装了一个,肠状的装了一个,最后一个里面装的是一些残渣肉沫和她最后,从墙扫下来的墙灰。 小刘戴好手套后,伸手提起了其中三个,留了装头和肠子的两个袋子在桌上,她转身前看了看我,问道:“你敢提么?不敢就放着,我等会儿回来拿。” 我本来看着她留给我的两袋子还有些犹豫,但她这话强烈刺激到了我的自尊心,哥可是跟碎肉运动员一起玩过烧烤和夜跑,那会动的比这个可吓人多了。一番自我安慰后,我在她的注视下,小心地提了起来这两大袋,话说还挺重。 其实真提起来了之后,并没有我之前想象中那么可怕,毕竟这是大白天,一般的鬼物是不敢随意现身,更何况他就剩了个头,还敢诈尸,我就近把他扔窗台上晒晒杀菌消毒,就算太阳不行,哥兜里还有五雷天罡咒符,分分钟雷电烧烤,怕啥! 这么一想,我也倒是放松了不少。 “走吧。”我提着俩袋子,先她一步朝门走去,可刚迈出去两步,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直袭心间,还没来的及去想,就听身后一声尖叫:“小心!” 在听到她声音的同时,我本能反应,想也没想就往前一跃。 “轰。” 随着背间的一阵剧痛,我身后的地板上一道巨响,紧接着还有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而我因为背上那一道重击,重重地前扑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原本提在我手里的两个袋子,也因为这一道重击袭来手间一松,掉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我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隐约间听到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和身侧传来了小刘法医焦急的叫喊:“苏然,你怎么样?苏然!” 或许是本能,我下意识用灵力刺激着大脑,恍惚间,我眼前的画面清晰了一些,而映入我眼帘的,是掉落后摔在我脸前的取证袋,袋子里邱一乐的头正对着我的脸,那朦胧中血腥诡异的笑脸,仿佛无数针尖一般,扎进了我的脑中,同时隐隐地,有道女人的声音,悠悠地传进了我的耳朵:“苏然,早就提醒你,别多管闲事。” 恍惚间,眼前的的邱一乐脑袋被一只白嫩的手提了开,我侧过头贴在地上,抬眼看去,李宇波和小吴,李队,他们都在我旁边焦急的大声喊着我,“苏然,怎么样?” “救护车已经叫了,你再忍忍,别昏过去。” “苏然!” “醒醒,苏然,不要睡!” 可听着这些人的话,我的意识依然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再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朦胧中,一道浑厚的男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这句中学时被的课文,被他用慷慨激昂语气说出来,听起来还真像那回事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睁眼看去,此时我是站在这里的,身体的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仿佛空气里弥漫了许多烟尘似的,能见度不超过两米,有些像是雾霾。而这两米范围内,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声音,我不由得一阵联想加猜测,我靠,难道我要穿越了!? “蠢货,穿什么越,你是差点就死了,要不是为师在关键时刻替你把魂魄守住,你此时就在去酆都的路上了。” 刚才说话的男人,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朦胧间,我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朝我走了过来,等等,为师? 这人是老头子? 我那个逗比师父? 这么一想,我顿时激动了起来,这老头子都死了四百多年,还这么费心救了我,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来我师父还是很尽职的。 “什么老头子,逗比师父,逗比是什么意思?” 终于,这道声音再次传来时带着些疑惑,而我眼前的蒙蒙迷雾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影,越来越近后,他的模样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在完全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之后,我不由得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哎呀妈呀,不疼,果然是假的。 “唉,想我堂堂玄归真人,竟收了这么个傻徒弟,好在我是已死之身,已经没有什么脸能被你丢了,罢了,我来是要告诉你点事情。” 这个号称玄归真人的人,就是我师父,我之前一直没有提他的道号,是觉得谐音太恶搞了,玄归?玄龟!? 他约有一米八左右,比我还要略高了一些,只是看他面相,怎么看都觉得他只有三十出头,再想想他留给我的信息里,一口一个老夫,所以我的想象中,他最少得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以至于我才每次提到他,都直接用老头子代替,毕竟直呼师傅名讳也算是大不敬啊。 不过这么一看,我倒不觉得他留给我的那番自我介绍的话是自恋了,他确实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说我不知道潘安到底长啥样,不过想来和他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何总要自称老夫,还是那么逗比的一个死法。 “徒儿啊,为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想啊,在街上摆着算命的,哪个不是一大把胡须,别说三十岁的,就是个四十岁的人没留白加黑或者纯白的胡子,根本没人会信你的,更不要说收徒了。”我师父这一脸感慨和愤然,看的我一阵无语。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并没有开口啊。 “对了徒儿啊,逗比是个什么意思?是夸人的么?” 在我的闷不作声中,他又问了一个让我难以启齿去回答的问题,但心念微微一转,我笑着开口道:“这是我们现在的话,我们这个时代啊,夸人都这么夸,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猴子就是咱同门的孙行者,菩提老祖的亲传弟子,虽说没有正式入门,但你想啊,能被他请来的,你说能不是夸么?” 我说到“请”字的时候,格外加重了些,以便他能判断出来,我刻意强调的这什么。 “哦,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不得不说,他这一笑,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只是这美好的画面才两秒钟不到,又就得严肃了起来:“苏然吾徒,为师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这个地方其实是在你的意识里,你现在处于昏迷状,为师因一魂与你有着牵连,算出你有这一劫,才拼尽全力护下了你的魂魄。” “放心,你很快就会醒,我此次前来要告知你的是你现在被鬼王给盯了上,嗯,所谓鬼王,是我们对在逃厉鬼排行榜上前五十名的鬼的统称,虽然我还没能打听出来盯上你的是谁,但却无意中得知,盯上你的还不止一个,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呐。” 听他说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现在这实力,那些鬼王玩死我不是太简单了,但他又继续开了口:“苏然吾徒,莫急,为师留给你的道法符咒,你好生练习,待学会了其中大半,便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并可施以反击。” 我听他说完,顿时一阵无语,学会大半,太遥远了吧,万一鬼王们现在对我下手了怎么办? “苏然吾徒,为师没有时间了,你定要记住为师的话,另,抽个空给师父烧点纸钱,小车什么的,师父在阴间也走动关系的。”他边说边往后退,渐渐地消失在了迷雾中,而他从这灰雾弥漫中最后却说了一句我哭笑不得的告别话。 “苏然吾徒,为师相信,你定能成为猴子请来的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