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果然来了,看来今天晚上,要热闹了。” 我还在研究那几棵树有什么蹊跷的时候,骆泽率先收回目光开门回到车上,并且在关好车门后,冷哼一声,朝着车窗外说了句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东西来了?” 不同于我的谨慎,菜鸟强子的好奇心,终是没能控制住,这会儿他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扭脸朝正启动汽车的骆泽问道。 只是骆泽像是没有听到强子这问题似的,头连歪都没歪,伸手挂好档,便踩了油门继续往蟠龙陵园方向走。 一时间,强子尴尬不已,但对于骆泽这脾性,我却已经开始有点儿习惯了。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车窗外没有了阳光的西郊,在昏暗中多了几分荒凉之色,不同于郑州市区的繁华,这里没有什么霓虹,没有什么车流,有的,只是路两旁那刚刚亮起,却很是昏暗的路灯。看着窗外的这一切,我心里依然很是复杂,有些苦涩,有些激动,有些紧张,还有些不安和好奇,强子看上去应该比我还要夸张些,直到现在,他放在腿上的双手,还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终于,在快到蟠龙陵园最后一个拐弯处时,骆泽直视着前方,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是东西,是人。” “是人?” 这过了将近有个五分钟,骆泽似乎才想起来我们俩刚才的问题,扔给我们俩了句再简单不过的回话,只是他这话一说出口,我跟强子俩人顿时没HoLd住,几乎是同时在后排座位上蹦了起来。 “砰。” 在震惊中,我头顶与车厢内顶的铁皮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我的眼前似乎冒出来了许多金色的小星星,这会儿正随着这车箱一起晃来晃去,恍惚间,我扭头看向坐在我身边的强子,他刚才也是撞了一下,不过看上去比我要好上许多,因为在我还在眩晕中时,他已经把手扶上了我的胳膊,并朝我关心起来。 “苏然,没事吧?” “呃,还好。” 我僵硬地扭头,看着强子脸上飘着的几颗金星有些发晕,但表面上却强作镇定地跟他说着,身体晃悠靠到身后的靠垫上,话说哥这颗脑袋最近招谁惹谁了,被人敲了闷棍昨天才勉强好透,刚才这下撞得又有点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旧症复发”。 这么想想,无论怎样过了今天晚上,我都得把这些破事儿先放放,缓上一阵,再满血重出江湖。 “到了,你俩饿的话,就先下车在陵园外面吃点儿东西,晚会儿等人到齐了,咱一道儿进去。”骆泽将车熄了火,说着从副驾驶座下取出来了一个双肩旅行包,不等我俩发表意见便提着下了车,他这包明显比我和强子背的要大上两号,以至于在他背到背上的时候,几乎是从脖子盖到臀部,像这种包一般我看到时,都是在来中国旅游的老外身上,至于中国人,似乎很少见背这么大的。 从骆泽身上收回目光,我捂着脑袋瞅了瞅外面,隐约记得下午走的时候,我注意到这陵园东北处的角落里,有几张不是很显眼的石桌和凳子,貌似这会儿正好利用一番,可以过去坐着吃点东西。 至于骆泽刚才说的话,要等谁什么的我也没再去想,跟他打交一下午我也学聪明了,因为就算去想,我估计想破脑袋也不想到他这种奇葩会有什么样的同伴,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自己的肚子搞定了再说。 “下车吧。” 骆泽下车之后,便背着他那巨型的双肩包,旁若无人地往陵园正门口走去。我缓得差不多后,也和强子说着一起下了车,只是再瞅向骆泽的时候,却是见他绷着脸,用脚尖在地上划拉着什么,不时还往一旁走动几步,再继续画。 他在干啥?我慢悠悠地跟在强子身后往石桌那边走,目光这会儿依旧停在骆泽身上,只是直到我跟强子都走到了石桌边上,他依然用鞋尖在往地上画着,但奈何我这会儿离他太远,又不是长颈鹿,所以伸长了脖子却也看不清他到画的是什么。 不过我觉得,就算这会儿让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画,估计也会看不懂。 “你吃不吃?”无奈中,强子拿着一包某牌的巧克力派,在我眼前晃了晃。 “好。”我感受着肚子里的空虚感,伸手接了过来,可在撕开后放嘴里才咬了一口,我的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骆泽身上,我去,刚才这移开目光的短短十几秒钟,骆泽已经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蒲团一样的东西,放在他身后的地上盘膝坐下,而原本在他身后的双肩包,此时放在身前挡着,天黑加上离得太远,我这会儿倒是也看不清他此时到底在做些什么。 “怎么了?”强子一边往此里狼吞虎咽地塞着巧克力派,一边拍着我胳膊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闻声亦是咬了一口手中的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出于对这种事情的敏感,我总觉得骆泽刚才的举动并非只是想活动脚丫子,但他到底在干啥,我这会儿还判断不出来。 强子也没多心,拿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转头便盯上了我放在身前的包,“对了,苏然,那会儿不是看你从箱子里,拿出来个瓶子啥的么?” “呃,对。” 肉酱!他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脑子里这会儿光想着骆泽的事儿,完全把肉酱给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强子提起,我估计晚上可能还会原封不动的带回宿舍里去,这么下去,可能我妈费心费力给我塞进箱子里的几瓶,都得被我放坏喽。 清了清脑袋,我把注意力从骆泽身上移开,小心从背包外层把那瓶肉酱拿出放到桌子上,借着陵园边上隐隐的路灯光,我瞅了瞅瓶身上面工整秀气的字,“辣椒肉酱”。 “这是啥啊?”强子说话间又拿起来一包某牌辣条,撕开往嘴里塞了一根才凑过来瞅了瞅,当瞅到这瓶身侧面的贴纸后,顿时乐了起来,笑着朝我问道:“是老干妈的么?” 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我伸手指着上面的白纸条怒道:“不老,是亲妈。” 强子听着一愣,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往石桌上一放,拿着瓶身转着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跟我说道:“不好意思昂,刚看错方向了,没看着这张条子。” 没与他继续计较这件事,我双手在身上胡乱地擦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一个烧饼从中撕开,因为没有筷子,眼下只得拿着这瓶子直接往饼缝里倒,虽然很久没吃了,但好在技术还不错。 这肉酱微咸,我也没敢倒太多,夹好后,我刚想往嘴里放,却又瞅了眼坐在陵园前没什么动静的骆泽,心头一动,我捏紧手中的饼跟强子交代了句,便快步朝骆泽跑过去。 快跑到他身前的时候,我下意识减慢速度,放轻了脚步才继续往骆泽身边走,特别是走到他身前两三米的时候,我再次确定他这会儿在闭目养神,才放心大胆地瞪大了眼睛,朝地上看了去。 “你看不到的,这法阵对人没用。” 这突然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只是抬头朝他看去时,骆泽依旧闭着眼睛,像是没有睁开过似的。我自以为灵觉和感观相较常人,已经算是相当敏锐,但饶是如此,我刚才真的没能感觉出来,骆泽跟我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睁开眼。 算了,怪人就是怪人,跳过这个问题,我开始琢磨起来他说的话,什么叫对人没用? “呃,对鬼有用么?”我脑中一动,连忙把手中的饼递过去,借机朝他问道。 “没有。”他嘴上说着依旧没有睁眼,可右手却相当精准地从我手中接过酱饼,并且在我愣神间,他似是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另一只手朝我挥了挥,“过去吧,别沾上邪气了。” “哦。” 邪气!?听他这么一说,我赶忙后退了几步,只是站远了之后,却还是没能理解他口中说的邪气是个什么情况。我身前不远的骆泽,此时双眼依旧闭着,但嘴却已经动了起来,我刚递到他手里的饼,这会儿已经被消灭了一半之多,短短的三五秒钟,我竟没看出来他手里的这半个饼是怎么被他吃掉的。 我边往石桌方向走边回头看,总有种感觉,可能此时的骆泽,闭着眼比睁开眼,看得还要清楚,不要问为什么,直觉。 走回强子身边的时候,我的心思依然还在骆泽身上,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对于他,我的好奇心是越来越浓了,强子应该也一样,当我把探究的目光转向强子的时候,他却举着手里的饼加酱,朝我伸出了大拇指,看他的神情,似乎我的想法还是错了。 “好吃呃,苏然。” “呃,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对于强子这反应,我无语地转过头,再次看向骆泽,只是这次我长了点儿心,他刚才说,在他身边画着的东西,对人没用,对鬼也没有用,那么他画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想着,我试着把灵力裹在了双眼之上,再次朝陵园门前看了去。 “嘶!” 这一看,我心头顿时一紧,赶忙放下手中刚拿起来的烧饼,朝陵园门前快走了几步,此时在灵力的作用下,骆泽刚才用鞋尖画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展露在了我眼前,可看到真相的我,却对他多了些钦佩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