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前一日还好好的天,今日便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浇的人心头都烦闷的很。 昨日在远处看见祁连昭跟妹妹两个人在一起,可是不知为何,后来却看见祁连昭一人气冲冲地走了,回来见着自家妹妹,见是这副模样,重意鸢也不好再问,只是有一句没一句旁敲侧击,安慰一下。 “欢儿,别躺着了,起来陪姐姐说说话,下雨天老躺着也不好”,重意鸢扯着床上的重意欢,懒懒地说道。 原来重意欢因为心下烦闷,早起之后见下雨没事可做,索性又上床睡着,“姐姐,别闹了,你让欢儿好好睡会儿”。 重意鸢自然知道自家妹妹不是真睡,然后作坏地也同她睡到一起,果然,这招百试百灵,重意欢果然投降求饶,索性起来坐着,呆呆地看着重意鸢。 “欢儿,昨日不是好好的,怎么后来我见祁连昭一个人面色紫白,一个人从前门匆匆而去了”,试探性地问问,看看自家妹妹是什么脸色。 果然听到祁连昭的反应,重意欢心里一紧,继而又舒缓过来,既然做出了事情,就不要想太多的后果,反而让自己心神不宁。 重意鸢见没有多少奏效,索性开门见山,“欢儿,你昨日究竟跟他说了什么话了”? 昨日?昨日他那种伤心的神色至今想起来都隐隐作痛,或许他明白自己的用心吧,或者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天的。 “姐姐,自从上京的那次,我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重府女子了,所有事情一旦跟皇家扯上关系,你想简单都不行,况且,昨日的事情姐姐也见到了,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结果真的难以想象”,重意欢说的是实话,对于皇家的束缚,任何人,就算是有多大的决心,多大的本领,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个掌握着一切权利的地方。 重意鸢自然也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这种事情,或许换在她身上一样会这么做吧,心里不禁感慨万分,只是她不知道,其实在自家妹妹心里,还有一处原因,那是她的秘密,饶是她这个姐姐,也不得而知。 正当重意欢神游之际,却听得外面有人喊道:“来人啊,救命,死人了……”。 一声惊呼将两人一下子从床上惊起来,姐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顾不得说什么,双双出了门来,却见院丁从后面的方向抬出来一个人,远远地看样子,竟是一个丫鬟的打扮,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房里的丫鬟。 两人顾不得大雨磅礴,连忙来到前堂,果然见老夫人已经在前堂坐着了,院丁们已经在各个房里去查验。在老夫人眼里,两人看不出任何事态,于是索性坐在椅子上,等着结果,毕竟在重府里发生这么一件事情,肯定是弄的人心惶惶的。 过了没一会儿,浑身湿透的管家急冲冲到了堂上,“腾”一声跪倒在地。 “回老夫人的话,查出来了,是……三房的翠竹”,管家说完话,忍止不住地喘气,可想而知,刚刚他是费了多少力气跑遍大院的。 翠竹之前在三房里,后来顾琴榕来了之后,老夫人见这个丫鬟聪明伶俐,做事乖巧,便将翠竹配给了顾琴榕的房里,只是顾琴榕自然没有名分,是然管家仍说是三房的。 “查出来是怎么死的么”? “回老夫人,投井自杀”。 大堂里静的出奇,老夫人在听到这个话,几人都看着老夫人,良久才听见她说:“知道了,下去吧”。 没有任何的波兰曲折,就好像刚刚告诉她的消息是晚膳是什么菜一般回答的随意,老而稳重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倒叫周围的重意欢与重意鸢两人很是焦急。 大雨就如同刚下的时候,淅淅沥沥地慢慢止住了,不小会儿,顾琴榕悠悠地过来,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见几人都在大堂,人人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开口问道:“大家这都是怎么的,怎么看起来这幅样子”,而后,又转到重意欢身边,“两位姐姐早,这么早就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了,倒是让妹妹不好意思了”。 说罢,慢慢地走到老夫人面前,福福一礼,算是请完安了。 “琴榕,你出来,你房里丫鬟怎么也不跟着”,老夫人问道。 顾琴榕回道:“也不知道紫竹那个丫头大早上的跑去哪儿鬼混了,喊了半晌都不见人影,我又怕给老夫人请安迟了,赶紧就过来了,没想到还是迟在了两位姐姐后面”。 老夫人见顾琴榕是这幅说辞,是然她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于是开口慢慢道:“琴榕,管家今早发现院里一个丫鬟投井死了,正是你房里的紫竹”。 此话一出,原本还笑意昂扬的顾琴榕像是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声来,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怎么会,昨儿晚上还在我身边伺候我来的,为何今日就死了”?顾琴榕再看看众人的脸色,确定此事是真的。 竟然禁不住痛苦起来,毫不忌讳身边还有院丁等下人在场,众人看这样子,主仆感情像是非常深的样子。 老夫人见状,也缓缓摇头,“琴榕,先别急着哭,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说自杀就自杀,那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昨儿晚上她对你说什么了,或者你对她说什么没有,她整天在你房里伺候,你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出异样吧”。 老夫人的话说的极重,像是鼓足了力气,果然,顾琴榕在下一刻就停止了哭啼,站起身来,却仍不忘将脸上的泪水揩干。 像是在极力回忆发生的事情顾琴榕开口说道:“紫竹这个丫头平日里一直乖巧懂事,我也把她当做姐妹看待,也没见得她有什么异常,昨晚上我很早就睡了,一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老夫人又问道:“那昨儿晚上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话,或者你有没有责骂她之类的”。 果然重府的一家之主不是白做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顾琴榕想了想,又说道:“若说是责骂,昨晚上倒是发生了一点口角,这丫头竟仗着我宠爱她,然后与院丁私底下钻在一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时我最先知道的时候,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没想到那丫头竟然昨儿下午将院丁带到偏房中,这事我自然容不得,当时我气急了,就说了几句狠话,并连夜将那个院丁赶出去了,却不想这丫头这么想不开,寻了短见,你说我又不会向外说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紫竹,是姐姐害了你呀”,说罢,竟又嚎啕大哭起来。 这事周围的人都听着,重意欢见顾琴榕说完,看了看上面坐的老夫人,仍然是没有半点情感先露出来。不过再想想这件事情,虽然这种丫鬟与院丁的很少有,不过不至于这样啊,就算是被主子发现,大不了两人离开重府,然后在一起生活,这不是他们一直想的吗。 况且,就算院丁被赶出去,丫鬟一人也不至于就投井自杀吧,这事情,倒让重意欢觉得不是说的这般简单。再看看身边的重意鸢,见姐姐也投来疑问的眼色,两人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老夫人的决断,只见老夫人高高在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琴榕,顾琴榕却一个劲地埋头痛苦,哪里知道老夫人正看着她。 似乎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吧,良久之后,老夫人徐徐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琴榕你也不必太过难过,一人有一人的命,错也不在你身上”。 继而,老夫人对着众人又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也都看见了,以后遇到如此的事情,处理的方式要得当,切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回去以后好好管教各自房中丫鬟,切不可再生事端。 夫人的话说的极重,像是鼓足了力气,果然,顾琴榕在下一刻就停止了哭啼,站起身来,却仍不忘将脸上的泪水揩干。 像是在极力回忆发生的事情顾琴榕开口说道:“紫竹这个丫头平日里一直乖巧懂事,我也把她当做姐妹看待,也没见得她有什么异常,昨晚上我很早就睡了,一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老夫人又问道:“那昨儿晚上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话,或者你有没有责骂她之类的”。 果然重府的一家之主不是白做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在重府看到,还有,今日这事就算过去了,叫账上多给紫竹家里些安家费,以后谁也别在院中提起此事,如有犯着,加法伺候”。不怒自威,老夫人的威严一直都是这样,随着老夫人的一声话音落地,似乎一下子也让众人跟着一起镇定下来。 老夫人见大家都一副悻悻然的样子,于是起身率先离开了大堂,众人也都纷纷离开,重意鸢拉了妹妹走到最后,别过众人的眼睛,然后冲着自家妹妹轻轻地摇了摇头,重意欢心领神会,对着姐姐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雨过后的天本应是爽朗的,不过今日却出了奇的闷,让人踹不过气来,重意欢走在路上,不禁轻轻叹息。 这就是一个丫鬟的命运,如此草草了事,甚至都不看过那人的尸体,就这样处理掉,然后给家里一些安家费,就算是负了责任。重意欢不禁黯然,前一世里自己的命与君儿的命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人随意践踏,然后无人问津的。 如今想起那两个人的脸,仍还是气得牙根疼痛,重意欢暗暗下决心,前世里他们给她的一切,她在这一世里,要千倍万倍地奉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