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之贤听闻此言,大吃一定道:“前辈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一山野猎户,并无甚来历!” 那紫烟道人道:“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云游四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倒是从没见过一个山野村夫如此知书达理,谈吐不凡的!” 词语一出,那楚之贤心里一惊。原是自己如此说话惯了,无意中露出了马脚。 事已至此,楚之贤深知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跪落尘埃,对那紫烟道人说:“实不相瞒,我乃被张友良陷害的官员。只因我女儿为了救我,被迫入宫,我才寻得这一方清净之处,休养生息,希望有朝一日,能将我女儿从哪昏君手中救出!” 紫烟道人一听此话,连忙起身将楚之贤扶起。 他叹了口气道:“原来是楚大人。我们方外之人也听闻了此事。我们素知你清正廉明,不和那张友良同流合污。无奈皇帝昏庸,不能分辨中间善恶,令楚大人受此委屈。” 张友良一听此话,心下万分伤感。自己为官多年,竟然落的如此下场。还是这方外之人,给了自己些许安慰。可见为官之可悲! 此事,楚之贤好像想起来什么,对那紫烟道人道:“道长方才说到,这晴雪原是你豢养的。可是为何它却流落到宫中的狮虎园了呢?” 那紫烟道人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悲伤来。他爱怜地看着眼前的晴雪,缓缓地诉说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原来,这紫烟道人,常年在紫曜山上修行。他和山中的很多动物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尤其这晴雪,原是一只无父无母的幼狮,被那紫烟道人捡回道观,一直抚养。 专业紫曜山是一处仙境般的所在。这里的生灵都有几分仙气。不管是山中的松鼠、猴子,还是水中的水鸟、鲤鱼,都能和人对话。 紫烟道人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想离开了。他日夜和这些可爱的生灵相伴,修行上获得了极大的进益。 这紫曜山后面,有一处十分幽深的水潭。潭水里面有很多鳄鱼,所以此潭被紫烟道人称为“灵鳄潭”。 这灵鳄潭的鳄鱼们十分与众不同,它们几乎不捕食活物,只是喜欢吃水中的浮萍水草。 有时候,那紫烟道人也会准备一些斋饭给它们送去。每次他的到来,都会引得这些鳄鱼们一片欢腾! 有些活泼的鳄鱼,还会爬山岸上,用嘴巴去拱那紫烟道人的脚踝。 这时候,那紫烟道人就会用手去摩挲一下这鳄鱼的头,然后给它一点吃的。 那鳄鱼吃完之后就会不停地扭动身子,十分滑稽可笑。 时间一长,只要这紫烟道人往这灵鳄池边一站,这些鳄鱼就会缓缓地爬上来,来和道人玩耍嬉闹,那场面十分温馨感人。 紫烟道人对晴雪更是呵护有加。 自从被收养之后,它从来没有在室外居住过一天,总是在紫烟道人的蒲团上睡觉。 冬天,紫烟道人还会给它铺上厚厚的被褥,生怕这幼小可爱的生灵着凉。 紫烟道人修炼真气,也兼修法术。他擅长空中移物,可以用意念调动砂石来攻击敌人。 他认为,只要是有情的生灵,都不可以用自己的意念去调动召集,令它们臣服自己。因为那样做,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可是有的人却并不这样想。 那张友良为了博得皇帝的崇信,不惜寻找奇门异术来调皇帝的欢心。 经过他的寻访,他找到了一个叫浊木士的术士。 这浊木士原是一位驯养动物,操练马戏的江湖卖艺人。后来他感觉如此挣钱太过艰难,就动起了邪念。 他先是训练猴子们去偷盗。他用绳子拴住猴子的手脚,让它们潜入别人家中行窃。 如果偷来东西,就赏给猴子一些发霉的干粮,如果偷不着的话,就会给猴子们一顿毒打。 可是他没想到,这些小猴子的心要比人干净的多。几次下来,这些猴子也渐渐地知道了这是什么勾当,有时候就故意碰到一个花瓶,或者推到一个椅子,引起住户的注意、 主人闻声赶来之后,看见猴子在此,肯定心生疑窦。再仔细一看,猴子身上还带着绳结,便顺藤摸瓜,找到了浊木士。 这样一来,浊木士就不得不放走了猴子。 此路行不通之后,他又设法训练一些黄鹂鸟去人家中窃取金器。 他令黄鹂鸟从窗子中飞去,看见闪光的物件就衔起来。 可是黄鹂鸟却并不听从他的指挥。只要一有机会脱离他的控制,就急不可待地飞走。 毕竟,这一把小米和自由的天空相比,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这浊木士日渐平困潦倒,几乎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无奈之中,他只好跑到一户人家中去偷鸡。可是未曾想,自己刚要下手,这家人就来了客人,主人就准备杀鸡。 浊木士感觉自己运气背到家了,刚想离去,却又发现这户人家中的一只鸡看起来十分古怪。 说是古怪,是因为这只鸡的脖子上,似乎长了一个很大的肉球,仔细一看,这肉球上似乎还有鸡冠!这鸡分明长了两个脑袋! 浊木士的精神立马来了。他刚想靠近这只鸡,主人的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 此时,一个妇人向主人问道:“相公,你说我们拿出哪只鸡来招待客人呢?” 想来这妇人是家中主母。 那男主人道:“随便哪只都可以,只要护好我们的宝贝就行。” 那妇人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宝贝。不过咱们县太爷已经放出话来,一定要这双头鸡来给自己的儿子讨吉利,它就不是一般的禽类了。” 男主人道:“想来也有趣。不知怎的,咱家就合该发此横财。这双头鸡孵出来前几日,我就看咱们门前的小水塘中,冒出一只妖娆万状的并蒂莲。心想这是谁家好事将近呢?为曾想几日之后,这双头鸡就令咱们名震乡里!” 说到这里,妇人似乎是换了一种不舍的语气道:“相公,这双头鸡看起来颇通人性呢。前日我喂食的时候,向它说话,它竟然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还有一日,你扬言要宰杀一只公鸡,它似乎是有凄然之状,看起来精神十分颓然。后来那客人未来,此事做罢了,它才恢复如初!” 这男主人呢听此一说,也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妇人道:“你如此一说,我也想起来。我若是杀鸡待客,它第二天必定不再产出双黄之蛋来。看来这天赐之物,必有灵性!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俗话说,花开并蒂。万一它到了县太爷哪里不再下出如此吉利的双黄蛋,咱们的赏钱可就泡汤了。” 妇人琢磨了一会道:“什么赏钱不赏钱的,我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希望县太爷不要为难我们就是了。相公,我看这双头鸡不喜我们杀戮同类,我现在又有孕在身,饭食上还是以素斋为主罢。我们和客人说明原由,想来他也不会责怪。” 那男主人道:“夫人所言极是。我看我们还是要行善积德,好让咱们的孩子有个好前程。” 那妇人点头道:“如此这般,我让家童来好好看守鸡舍,顺便给双头鸡加些吃食。” 那浊木士在鸡舍后,将夫妇二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世间之人,对寻常的事物已经司空见惯,都希望能找到与众不同的东西。 那浊木士此事计上心来。既然县太爷喜欢喜欢花开并蒂,那么他就帮着讨个吉利! 那浊木士回到住处,就开始四处寻找双生的铁树! 这铁树开花,本来就是吉利的事情。若是自己找到连理铁树,那就是双头鸡也比不了的祥瑞之物!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幻想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开始飘飘然忘乎所以了。 可是,这连理树,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天然造物,本就是遵循自然法则,偶尔出现异像,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以,这与众不同的双生树,不是处处可见的。 就在他再次陷入困顿之时,一个叫花子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以往,他是从来不理会这些人的。可是此时,他的眼睛却停留在了叫花子的手上。 那叫花子的手和一般人不一样,他脏兮兮的手掌上,竟然长着六根手指! 就好像醍醐灌顶一般,这浊木士豁然开朗起来! 既然找不到双生的,自己可以造一棵连理树! 就像这六指的乞丐一样,在旁边加上一根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这浊木士就暗自筹划道:“我可以用嫁接之术,来改变世间万物的本来模样!一般的看够了,就看看不一样的罢!” 不久,县太爷儿子的婚期就到了。 县太爷爷府上高朋满座,珍馐美味数不胜数。 此事,一位穿着十分体面的家丁,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众人此事都静下来,纷纷向家丁怀里看去。 那家丁怀中抱着的就是被本县百姓视为宝物的双头瑞鸡。 此事那家丁口中高呼:“花开并蒂,子女成双!美满和睦,龙凤呈祥!” 这几句话说得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宾客们方才还沉浸在对双头鸡的惊讶中,此刻又被这华美的贺词所震撼,纷纷起身,向高高在上的县太爷敬起酒来。 这县太爷满面红光,答谢宾客道:“想是老夫有福,能在此地为父母官。幸得上天庇佑,有如此瑞像降临小儿婚礼!正如方才祝词中所言,在座各位,定得美满吉祥!” 众人齐声附和,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彻了大堂。 “县老爷,只有比翼鸟怎么够,我送来了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