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面露恐怖之色:“这人虫蛛乃是蜘蛛族中获得心法修为的智者,蜘蛛之王都是从人虫蛛中选出,只有它的剧毒,才能淬炼出蜘蛛蛊,姜镇才喂食于人,出现了蛛虫人!” 丹青道:“如此说来,这个‘人虫蛛’,必定混杂在这些蛛虫人之中了!但是我们如何能将它辨别出来呢?” 丹霞道:“其实这数以万计的蛛虫人都是没有生命灵体的,只有‘人虫蛛’,才是真正的活物!我们的驭火心法,烧到无名之物的时候,是此物之行,因为它无名,自然无心,所以没有抵抗。可是如果烧到有灵之体的时候,我们的火焰雄鹰就会和他的心火交锋,变得随形无状。因此,还是需要足够强大的心法来找出这个‘人虫蛛’!” 羽斓焦急道:“伯母,不,我想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傅!”丹霞一愣,随即被这一生师傅感动得热泪盈眶,低声叹道:“好孩子……” “我想我们现在联系驭火心法已然是来不及了,师傅。我娘曾经授予我独门暗器心法‘芦花舞’。我琢磨,我目前的驭火之术,主要是驾驭的范围有些太小。如果两门心法同时运用的话,是不是可以以芦花带火,将驭火之术的范围扩大,我们便可尽快地找到‘人虫蛛’?” 羽斓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丹青和丹霞。 丹霞担心道:“羽斓,两种心法同时使用,很容易使经脉混乱,如果你功力尚浅的话,弄不好会武功尽失,伤及性命。这等危险之事,我是断然不会让你去做的!” 羽斓看着被蛛虫人划得遍体鳞伤的丹焰,心中渐渐涌出了愤怒之气。本来一张洁白如玉的芙蓉清水脸,被怒气笼罩成了绯红。 羽斓横下了一条心。她向丹霞说道:“师傅,只有这一条路了,我们无路可退。为了赤翎族,为了天下苍生!” 丹霞一时无言以对。 只见羽斓端坐在正殿的台阶上。屏气凝神,一心二用,尝试将两种不同心法融为一体。但是羽斓内功修为尚浅,这样冒险行法,极易伤及心神。 两种心法本属不同门类,羽斓竭尽全力地平衡这两种不同的力量。 芦花舞至柔至轻,需要悲悯之情,而驭火心法则至刚至烈,需要愤怒之气。两种气息在体内相撞,很快令羽斓的经脉大乱,洁白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丹霞眼见不好,想要呼唤羽斓。可是此时若中断行法,则会令她心焦力竭,丹霞强忍不舍,眼睛紧盯羽斓的脸色。 可是那些蛛虫人丝毫没有减少,他们仍旧在迅疾地向着主殿的方向行进。丹焰已经受伤,丹青和丹霞只好一左一右地护住正在行法的羽斓。 可是羽斓几番凝聚精神,却终是因为刚才伤了元气,难以施展芦花舞。眼见着那些蛛虫人离自己不过十来丈余,丹青和丹霞亦不敢再次行驭火心法。 丹青此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举起赤焰枪,疯了一般的冲向这些麻木不仁的蛛虫人,狠狠道:“老夫和你们拼了!” 丹霞亦知,如果羽斓施法不成,唯有同归于尽这一条路。她亦做好了全力保护羽斓的准备! 然而羽斓此时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无法同时驾驭两种心法! 千钧一发之际,阿鹦火急火燎地飞来,用依然滑稽的声音向羽斓说道:“白婶婶让我告诉你,至柔则至刚!” 原来,阿鹦看见羽斓跟随丹霞修习驭火心法,久久不成,自己亦帮不上忙,便飞回云母洞去,问询白清秋。 知女莫若母,羽斓的单纯与善良,有时候也成为了心法修习上的障碍。 白清秋便将这一句:“至刚则至柔”传予了阿鹦。 羽斓闻得此举,犹如醍醐灌顶。原来这芦花舞和驭火术并非是矛盾的!悲悯与奋起,有时候不是水火不容,在危机的关头,它们也可以唇齿相依! 羽斓感觉浑身的脉络都打通了。她神智清明,胸有成竹。 果然,从她的身边,缓缓地升腾起了轻柔的火芦花。一朵朵的,像极了变成了红色光芒的萤火虫。 这些火芦花缓缓升腾,慢慢地散开,洋洋洒洒地布满了天际。随风落到那些蛛虫人身上,瞬间,那些蛛虫人被引燃。这驭火心法之火,格外猛烈迅疾,刹那间,这些可悲的傀儡就化为了灰烬。 白羽斓感觉自己通体舒泰。原本很多想不用的事情豁然开朗了,她明白了,一味的善良并不能换来正义,她亦知道,有时候迫不得已的决绝,亦是救人的不二法门。 火芦花升腾到天际,瞬间引燃了源源不断飞来的风筝,天空中飞舞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在珊瑚林远眺正殿的姜镇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操控着硕大的蜈蚣风筝,向更高处飞去,企图避开这熊熊的烈火。 但是事与愿违,这火借风势,很快满天的风筝都被引燃,而且火舌迅速地蹿向姜镇的纸蜈蚣,他不可一世的神情迅速消失,变得慌乱无措。 仓皇只见,从蜈蚣身上跳下,重重地摔在珊瑚林中。 可是,他手中依然有牵制白羽斓的筹码,那就是丹兰和云翼。 姜镇慌忙召集手下,让他们把牢牢缠在血丝中的丹兰和云翼放出来,绑好。姜镇要的是活口。 凌傲天最想要的,亦是万雀朝凰的心法。要么自己得道,要么毁了它。无极场的作风一贯如是。丹兰和云翼,也许能让他接近这个秘密。 此时,无边无际的火芦花,已经在这场博弈中占了绝对的优势!那漫天的、萤火虫一般的心火,令这些威武嚣张的蛛虫人迅速溃败。 不一会,正殿的门口就出现了一大片整洁的空地,因为无心的蛛虫人焚灭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那个蜘蛛之王却迟迟没有出现。所有的蛛虫人,都是着火即灭。那个可以和心火抗争的灵体,却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是丹霞师傅估计错了?这些蛛虫人本来就只受姜镇控制? 正当丹霞和丹青也万分疑惑的时候,羽斓发现在一个蛛虫人的身上,自己的心火慢慢地聚拢起来,而这个蛛虫人的上方也出现了一簇淡蓝色的心火,两团火正在此消彼长地博弈! 丹青暗暗喝道:“这个就是了!” 可是丹霞却没有说话。 羽斓的这一簇心火,只是火芦花里千万分之一的火种。 此时,羽斓的驭火心法明显占了上风,那一簇淡蓝色的火焰渐渐在消亡。整个火团四散随风,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行。 丹霞立马飞身过去,抓住了那个正在匍匐前进的蛛虫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把这个人带到羽斓面前的时候,丹青发现,他的神色如常,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 而他的太阳穴两侧,亦没有涌出恐怖的血丝! 丹霞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开口问道:“你不是被喂食蜘蛛蛊化成的蛛虫人,快说,你是谁?!” 可是此人却并不回答,他只是恨恨地看着丹霞,猛得咬破了嘴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此时,丹霞恍然大悟了! 原来这个姜镇早就料到,擒贼先擒王这一招,于是安排个一个无极场的人在这些傀儡里面。而那个真正的蜘蛛王,却是被姜镇藏匿起来。 这样,就极大程度地消耗了白羽斓和赤翎族的体力,姜镇此时,应该计划着如何攻其不备了! 蛛虫人几乎全军覆没了,丹霞示意羽斓,可以停止心法。 “可是,蜘蛛之王到底在哪里?”羽斓不解。 丹霞忧虑道:“现在倒是不着急找蜘蛛之王,我担心的丹兰和云翼这俩孩子。珊瑚林已经失守,两人相比已经落尽无极场手中。” 正如丹霞所料,女儿丹兰和云翼,正被姜镇五花大绑,囚禁在珊瑚林中。 姜镇看见了刚才满天飞舞的火芦花,所以料定自己未必是赤岭一族的对手。所以,他想到了更加阴险的一招。 此时,姜镇的手下提出一个巨大的笼子。笼中就是蜘蛛之王人虫蛛,它早已被姜镇囚禁,日日破骨取毒,痛苦不堪。 它通体乌黑,个头果然接近一个成人。只是行动迟缓,有些可怜。 姜镇白净、油腻的脸庞上,浮现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 他缓缓踱步,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丹兰和云翼,低沉地说道:“传说,这蜘蛛之王人虫蛛,最喜食用人血,而且,最好是少年男女的血。想来,这扶桑派少掌门,地处阳气最盛之所,而赤翎族女传人,亦是刚柔并济,其血气充盈自是不必演说。” 他倏地靠近了丹兰,用力地闻了一下丹兰头发上那种少女特有的芬芳,低声说:“若它能喝了你俩的血,肯定能织成阴阳无极网,到时候,就怕是蓝如荻那婆娘的金剪刀,也无济于事了……” 丹兰形如烈火,狠狠地啐了姜镇一口。 姜镇并不光火,而是拿出一条缎子手帕来,轻轻地擦了擦脸。 忽的猛然转身,猛烈地、疯狂地对丹兰扇起了耳光。丹兰的嘴角上瞬间渗出了鲜血,云翼大声呵斥姜镇:“畜生!有本事冲我来!无极场的人难道只会欺负妇孺吗?!” 姜镇呵呵地笑了起来,一把抓起了云翼的头发,用手中的匕首在云翼俊美光洁的脸上比划起来:“哎哟哟,多么俊美的一个小哥儿。哈哈,你若舍不得我打她,那我只好在你的脸上画一幅画了!” 姜镇手起刀落,眼见这刀尖就要刺向云翼的脸颊,却只听得哎呦一声,姜镇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铺了一下! 众人皆惊骇不已,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鸟儿,一只五彩斑斓,一只鲜红如朱。丹兰和云翼几乎同时喊出来:“阿鹦!朱砂!” 两只小鸟迅速地飞高了,由于没带弓箭手,姜镇和手下也只好干瞪眼。 姜镇想是没有受过此等羞辱,登时大怒,一把匕首就要刺向云翼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