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翼让花钿照顾好吉祥,三人便取道九步坡。 一路上珍禽异兽、奇花异草,自是无须赘述。只是扶桑山离东方最近,阳气茂盛,草木自是比他处繁茂。所以山路异常崎岖难走。 白清秋毕竟上了几岁年纪,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行进了约莫有三个时辰,天色已然微微发暗。三人便摘取树上野果充饥。 白清秋正靠在山石上休息,却猛然见听见一阵低低的哀嚎。 她转过一丛低矮灌木丛,发现一只幼小的梅花鹿,被两块山石夹住了后腿,正在艰难挣扎。想是已经离群,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焦虑。 白清秋从来看不得这种情景,她赶忙走上前去,试图帮助梅花鹿脱离困境。 可是,当白清秋离小鹿只有寸步之遥的时候,却只感觉脚下一沉,心中暗叫不好。 她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身子在缓缓地下陷! 她连忙发出几枚流星镖,试图将镖上的绳子固定在树干上。可是周围都是灌木,没有找落点。 白清秋只感觉温热的泥浆将自己缓缓包裹,试图施展轻功“蜻蜓点水”。可是着泥浆简直如胶似漆,越是挣扎,下陷的就越快。 白清秋喊道:“羽斓、云翼,你们在哪里?” 二人闻声赶到,云翼大吃一惊! 云翼恨恨地说:“这是无极场的蚀骨浆!不消半个时辰,连骨头就会被这泥浆融化,必须赶紧将伯母救出来。” 白羽斓恨恨地说:“又是无极场的陷阱!” 说罢,便要走上前去拉出母亲。 云翼连忙阻止羽斓,解释道:“蚀骨浆的特点就是,你越用力挣扎,下陷的越快。这种毒辣的陷阱,只有一个办法能破解。” 说罢,又吹起了笛子。只不过,笛声变得短促而焦急。 而另一侧,白清秋已经被蚀骨浆包裹得,只剩下了半截身子。 羽斓此时已经有些耐不住,焦急道:“云翼,你还在吹笛子,快想办法……” 此时,蚀骨浆已经淹没了白清秋的头顶。 平缓的地面,草色依旧,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 羽斓呆呆地看着地面,强忍住满腔的悲愤和不解,颓然倒下。 就在此时,一阵仿佛从地心传来的嘈杂,似乎是隔着一层极薄的土层,有似万马奔腾,又似万籁齐鸣,又好似有很多气泡在破裂升腾。 只看见刚才白清秋陷入的地面上,缓缓得高出来一朵花样的形状。渐渐得,这朵花越长越高。通体纯白无色,花瓣开起来似乎是云母状的,高洁无暇。 当花朵长到一丈有余之时,花心缓缓绽开,白清秋施展轻功,飘然落下。 此时的云翼,却已经在帮助那头受伤的小鹿疗伤了。 羽斓有些赧然地看着云翼。 云翼解释道:“这是地涌牡丹。它在底下游走,吸取地母精华,其根块有万木之灵。我召唤它来,是因为木克土,它自是不怕这蚀骨浆,正好救了伯母。” 云翼道:“无极场的手段真是卑鄙。伯母,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羽斓和清秋皆点头称是。 此时暮色已近。周围渐渐涌起浓雾,前方一片苍茫。渐渐地看不清去路。 幸好阿鹦随行,在浓雾中啼叫不止,才使三个人顺利地走出了森林。 前方不远处,就是九步坡。 顾名思义,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都走不了九步。 此时,白清秋郑重地和云翼、羽斓说道:“孩子们,如果前方还有任何凶险,莫要管我。你们一定要救出两位长辈。为了仙林岭,为了扶桑山,更为了天下苍生。” 云翼和羽斓皆哽咽无语。 凭借着幽暗的暮色,他们看见了无极场驻扎的营寨。 “羽斓,不能惊动他们。我们寡不敌众,莫要重蹈仙林岭的覆辙。” 羽斓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白清秋宝刀未老,施展清空,跃入空中,将随身带的梅花雪,散落在姜镇的军营。 梅花雪飘落之处,皆散发出阵阵幽香,闻着立即昏迷入睡,但是却不能致人性命。 羽斓会意,连忙示意云翼用袖口捂住嘴巴。 两人迅速进入营长中寻找。 羽斓问云翼:“无极场人马众多,为何只有寥寥几个营帐?” 云翼亦未曾多想,应道:“想必是姜镇匆忙到来,多数留在远处。” 很快,二人就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云展涛和蓝如荻。两人想是受尽了拷打,面无血色。尤其是云展涛,刚毅俊朗的面部有几道殷红的鞭痕。 尽管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却并没有半点屈服的神色。看见云翼,蓝如荻的脸上流露无比欣喜的深情,尽管虚弱到无以复加,却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羽斓泪水滂沱。 羽斓和云翼艰难地扶着二人走出了营帐。 白清秋亦来到了他们身边。可是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说,总是感觉隐隐的不安――这次营救来的太过容易。 果然,他们走了没有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哈哈大笑。 借着尚余的光线,云翼看清了姜镇的脸。 那是一张看起来温和沉静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戾气。 然而,姜镇却没有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活路。 云翼他们,被无极场的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