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回头看去,就看到楼宇湘从竹林小径内袅袅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素白长袖拽地连衣裙,刚被清水洗涤过的乌黑秀发,用一根白色丝带拢在脑后,小巧的左耳耳垂下戴了一个珍珠吊坠,白里透红的小脸,就像冬天七八点钟的太阳。 一扫此前的颓丧之气,整个人就像误入凡尘的幽谷仙子,眼眸微微流转,就能荡起春的风情,让关外的羌笛幽幽作响,催动了细细的杨柳枝。 就是女人干粮太大了些,总是让人忽略她仙子般的气质形象,从而专注于她的胸膛——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幸亏秦大川、格林德还有毛驴三兄弟,被福叔带到别处去喝茶了,要不然依着那三个半吊子的定力,这会儿铁定得盯着人参果流口水了。 那样,陆宁唯有掩面翻过栏杆,一头扎下湖泊中。 坐在白色藤椅背靠成片翠竹的楼明功,倒是很喜欢自己孙女这副样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后,又看了眼陆宁,接着无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爷爷您叹气,是不是觉得宇湘此前不该嫁给那三个贪婪的男人,而自毁清白,导致今天你有中意的青年才俊后,唯有叹息孙女的残花败柳之躯,实在配不上陆先生而惋惜?” 楼宇湘甜甜的笑着,走到藤椅前端起木桌上的茶壶,给楼明功的茶碗里添了一点水。 楼明功只是笑,没说话。 “这是我的命。老天爷既然给了我绝大多数女人都得不到的先天性优秀资源,那么让我找不到匹配我的青年才俊,也是很正常的了。毕竟凡事都不能完美无缺的,就像当年唐太宗在贞观之治时,唯恐太完美会遭到老天嫉妒,故而把吃饭的碗打上一个豁口那样。” 楼宇湘抬头再看向陆宁时,黛眉已然微微皱起,充满了幽怨之色。 “嗯,太完美的事物,老天爷是不许凡人能拥有的,很快就会收回,这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的主要原因。” 楼明功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后才说:“不过宇湘你也别太沮丧了,说起来老天爷对你还是不薄的。只要你想成为相夫教子的好女子,而陆宁又不是太在意你不幸的从前,那么爷爷我还是可以成全你们的。” 楼宇湘后退一步,双手放在腰间,微微弯腰屈膝,低声说:“宇湘早就厌倦了当前尔虞我诈的生活,只想陪我喜欢的、的人,給他洗衣做饭,跟他生儿育女,朝起送他出门工作,暮落陪他漫步晚霞,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 楼明功放下茶杯,正色问道:“宇湘,你真这样想的?” “但凭爷爷为宇湘做主。” 楼宇湘再次屈膝来了个古代仕女的蹲礼后,又俏生生的回头,飞快的瞥了陆宁一眼时,依然是红霞满面,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白莲花般不胜娇羞模样。 甚至双眸中还浮上了薄薄的水雾:“就怕,就怕陆郎嫌弃宇湘是残花败柳。” 陆郎兴致勃勃,看着这对演戏演的非常投入的祖孙,忍不住的说道:“记得去年时,我在泰晤士河边吟诵这首妙手偶得的佳句时,也有个残花败柳着实夸赞了我一番,结果后来我们就秉烛畅谈人生了。” “我这个人吧,从小就是吃苦受挫惯了的,只要掀起裙子来看看是个母的,能给我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就很心满意足了,哪会在意这朵花被谁,被多少人采过?” 陆宁也来了演戏的兴趣,甚至都有了想开家影视公司的想法,自己当导演兼主演,找一大帮娇滴滴的小娘们,到时候想潜规则谁,就潜规则谁。 岂不美哉? 楼宇湘忽略了陆宁那番‘掀起裙子来看看是个母的就行’的话,俏脸上攸地散发出了幸福的光辉,左手拎起裙裾,露出半截大红色的细高跟性感小皮鞋,咔咔的扭着腰肢快步走到他面前,泫然欲泣的样子:“真、真得?” “我这个人在不撒谎时,从来都是说真心话的。” 陆宁认真的回答。 “陆郎,那、那你这次来了,就别再走了。” 楼宇湘慢慢靠在了陆宁怀中,脸蛋贴在他心口,倾听着他有力健康的心跳,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长长的眼睫毛覆住了如水双眸,喃喃的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我也是,我觉得我是从出生后,就在等你的出现。” 陆郎从来都鄙视美女在怀时却啥动作也没有的柳下惠,老实不客气的揽住了她的小蛮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吻了下,问道:“你洗澡时,没有刷牙吗?搞得张嘴就能散出一股子胶原蛋白的味道。” 狠狠地,狠狠地,楼宇湘在陆郎的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 直到陆郎开始呲牙咧嘴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手,幽幽的说:“陆郎,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结为夫妻好不好?” “好啊。” 陆宁一口答应后,看向了楼明功:“不过,在我们洞房花烛夜之前,我得先办点事。唯有办完这件事后,精神才会彻底的放松,倾心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什么事?” 楼宇湘问道。 陆宁依旧看着楼明功,缓缓的说:“楼家撤出明珠,把东海集团还给我的兄弟。” 楼宇湘嘴角抿了下,抬头看着陆宁,轻声问:“区区一个东海集团,就成为我们夫妻一体的最大隔阂,你觉得值吗?” 陆宁没理睬她,只是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帝皇集团吞并东海集团后,规模扩大了接近两倍还多,就算是你们贪婪的代价吧。” “我要是不给呢?” 楼宇湘离开了陆宁的怀抱。 陆宁这才低头看着她,笑道:“区区一个东海集团,会是我们夫妻一体的最大障碍吗?” 楼明功没说话。 始终没说话,就是端着小茶杯不断的喝茶,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这对狗男女在打机锋,寸土不让的谈判。 “我不会给的。” 楼宇湘脸上的娇媚笑意,更胜:“陆宁,你不知道为了成功进军明珠,我耗费了多少心血。” 陆宁毫不客气的回驳:“你那是在抢劫。” “我,跟明珠一朵花齐名的楼宇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东海集团?” 楼宇湘后退两步,双手拎起裙裾,露出那双曲线玲珑的小白腿,脚踩细高跟好像白色精灵那样,原地缓缓转了两圈,面对陆宁正色道:“只要你得到我,就等于替林舞儿拿回了东海集团,还会跟我一起,拥有帝皇集团21%的股份——美色、权利,财产三收,还不足以让你动心?” “我只要东海集团。” 陆宁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如果我真答应你,我不认为我会比你前三任丈夫,能活的更长一些。” 楼宇湘脸上的媚笑,终于消失了,语气阴森的问道:“你非得跟楼家做对?” “楼家,能为了区区一个东海集团,就跟我做对吗?” 陆宁说着走向楼明功,经过楼宇湘身边时,随手把她拨拉到了一旁。 哎呀一声娇呼中,楼宇湘摔坐在了地上,白生生的膝盖,被青石板给擦掉了一块油皮,疼的她黛眉紧皱额头有细汗珠冒出的样子,让坐在很远处小亭子里向这边眺望的秦大川,恨不得跑过来给老大来一脚,再狗腿的扶起人参果,问问她哪儿摔伤了,要不要替她揉揉。 楼明功看也没看孙女一眼,只对陆宁说:“年轻人,坐。” 陆宁坐在了木桌旁边的另一张藤椅上,腰板笔直,态度恭敬。 还是那句话,任何年轻人在楼明功这么大年龄的老头子面前,都得正襟危坐,才能显示出对生命的尊重。 楼明功拿起茶壶,亲自给陆宁斟了一杯水:“喝水。” “谢谢。” 陆宁双手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这是正宗大红袍。你要是能娶宇湘为妻的话,每天都可以喝到。” 楼明功淡淡的说:“她想嫁给你,是认真的,无论出于哪种目的。” 陆宁回答:“我也是认真的,无论她出于哪种目的想嫁给我,都不能改变我得替我兄弟收回东海集团的此行目的。” 楼明功没有再跟陆宁就这个话题打撕咬,说:“你绑架宇湘的那天,我听人说过你的过去,知道你是个活着的死人。” “实不相瞒,我可能还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 陆宁自嘲的笑了下,说:“除了我的兄弟、朋友外,没有谁愿意接近我。我就是个瘟疫,随时都能让我身边人送命的。” “楼家,并不是是你想的那样软弱。” 楼明功说:“如果不是那个人跟我说了你的事,你觉得你有十二生肖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帮助,就能跟楼家相抗衡?” “我很厉害的。” 陆宁无比认真的回答:“那个跟你说的人,也不知道我很厉害。” 楼明功笑了。 依着他的年纪,在陆宁面前实在没必要掩饰笑容中的讥讽:“在想让你成为我的孙女婿时,我就已经考虑过了。罗布泊那个黑暗世界虽然可怕,楼家毕竟是很有深度底蕴的百年大族,配合国家的强大部门,也不是不能跟那边的不明生物一战。” 陆宁有些纳闷:“既然你知道这些,那你有必要为让我成为你的孙女婿,就跟那些可怕的邪物做对?楼家,从来都是以大局利益为主的大家族。我只是一个混社会的,能跟你家大局利益相比?” 陆宁纳闷,那是因为他终于看出,楼明功想撮合他跟楼宇湘结合,绝不是为了贪图林二的东海集团。 区区市值数十亿的东海集团,还没有资格让楼明功对他生出招揽之心,让人参果这种特别现实的小女人,当着爷爷的面跟他打情骂俏的。 其中,定然有陆宁不知道的原因。 楼明功却没打算解开陆宁的疑惑,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你能有多厉害?”